在外面墨跡了半個小時，磨磨蹭蹭上樓，陸輕晚拎着幾樣熱帶水果，想着裏面什麼情況了，她方不方便進去？
然後，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暴脾氣怒斥。
“糊塗！這個糊塗東西！”
媽？
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可是豪門夫人，脾氣修養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到徹底繃不住，絕對不會發脾氣，而且用如此粗魯的詞彙，完全不符合她的氣質。
陸輕晚怕出事，先靜靜聽了一會兒牆根兒。
“助理？思安這個糊塗的小子啊！放着這麼好的女孩子，做什麼苦力，你也是……哎，多叫人心疼。”
陸輕晚在門口聽的直瞪眼，她們到底聊了點啥？怎麼還扯上工作關係了呢？
再說，給大哥當助理，好像也算不上出苦力，大哥那樣溫柔的男人，怎麼捨得讓助理辛苦，顯然媽對助理兩個字有誤解。
“我真是沒想到，思安在感情上這麼不懂事，你病成這樣，他一個電話都不打？”
“不行，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這小子到底怎麼想的！他要是敢把這麼好的兒媳婦給我弄丟，我打斷他的腿！”
這是……什麼節奏？已經把五媚娘當成兒媳婦了嗎？話裏話外用心維護，兒子反倒成了多餘的那個。
要知道，大哥在媽心裏，從來都是榜樣級別的存在，今天竟然在五媚娘面前反覆強調兒子的不是。
武媚的聲音很小，聽不太真切，似乎在極力的想要解釋什麼，但每次都被母親大人打斷。
“程太太，您怎麼不進去啊？？”
護士過來，看到陸輕晚耳朵貼着門，動作有些奇怪，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
陸輕晚站直，笑呵呵的掏出芒果給她，“鞋帶開了，繫鞋帶。”
護士低頭掃了眼，鞋帶？她不是穿着涼鞋嗎？
陸輕晚揚起眉頭，呵呵，呵呵呵，你懂我懂大懂，不要說破。
門吱嘎一聲，居然開了。
陸輕晚：“……”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場景。
比如，自己的婆婆單手指着天，正在做發誓的動作，面前女孩滿臉的驚訝，然後發誓的那位，誠懇且義憤填膺，正好說到“……雷劈。”
於是，本來單純的開門聲，就……就有點像打雷，分分鐘給發誓的人一個警鐘。
程夫人自己也嚇了一跳。
看到晚晚茫然尷尬的小表情，自己更尷尬，發誓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到發邊，理了理頭髮，“晚晚來了啊，來，進來，我和媚兒正聊着呢，買了什麼水果？泰芒啊，你知道知道我喜歡喫？”
額……
晚晚懷疑，程家的人，天生自帶化解尷尬的技能。
陸輕晚擺了擺小手兒，“嘿，美女，嘿嘿，小美女。我去洗洗水果，你們聊，繼續聊。”
分別招呼了婆婆和五媚娘，晚晚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我什麼都沒看到的表情，很乖的拿水果去洗，流水聲嘩啦啦，氣氛似乎更加尷尬了。
五媚娘費了半天力氣，試圖跟程夫人說明，她跟程思安的關係非常單純，老闆和助理，但程夫人的腦補能力實在驚人。
“媚兒啊，老闆和助理，這種辦公室戀情我見多了，不稀奇，再說，一男一女朝夕相處，暗生情愫不是正常的嗎？”
還說，“思安雖然冷了點，但內心還說很熱情的，比較悶騷，所以你可以主動一點，哎，都怪我，沒教他怎麼追女孩子。”
陸輕晚磨磨蹭蹭的洗好水果，削皮，假裝什麼都不懂的問，“武媚，你生病，算不算工傷？大哥給不給報銷？”
她想活躍下氣氛而已，但程夫人卻有自己的理解，她恍然大悟，“說到這裏，晚晚，爺爺我們坐專機來的，媚兒，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帶着醫生照顧你，這邊的醫療條件哪有國內好啊，你是女孩子，身體矜貴着呢，咱們回國去華夏醫院……”
她嘴上說着回國，電話竟然已經撥通了。
陸輕晚一個芒果的皮尚未削好，便聽到婆婆說話，“西洲啊……安排個vip病房……不是我……不要問了，總之安排妥當……行，阿姨請你喫飯。”
面對行動派婆婆，晚晚和五媚娘除了目光交接，偷偷交換震撼的眼神，也沒什麼能做的了。
夜色根深，風在窗外掀開不見底的海，遠處有燈塔安靜的閃耀。
這一夜，五媚娘輾轉難眠。
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一人。
雲南，特別行動處。
一根接着一根，程思安抽了十幾根香菸，心頭的鬱悶還是無法紓解，他心裏憋悶的難受，說不清道不明，如同橫着刺。
鋥亮的軍靴碾碎菸蒂，停頓，眺望墨藍色的天空，星子一顆顆綴滿天際，雲南的天空真乾淨，星空閃爍，分外明亮。
比濱城的空氣質量好。
但程思安胸口悶的透不過氣，他懷疑自己高原反應。
他忘不掉……武媚躺在他臂彎，憔悴的雙眼，忘不掉攙扶她手臂時，掌心的溫度。
夜深人靜，回憶總是能把細節放大，無限放大，一幕幕清晰無比的呈現眼前，好像隔着時間空間，依然能嗅到她髮絲的芬芳。
“首長？”
副官喊了他幾聲，得不到迴應，只好走近點，又喊幾句。
“首什麼長！說！”
程思安的思緒被打斷，氣簡直不打一處來。
副官被訓的有點楞，“報告首長，收到最新消息，對方的活動範圍基本掌握。”
程思安的思維重心，全身凝聚在此次行動上，長腿撐地，筆直的站立，冷峻面容佈滿寒霜，“走！”
不滅他們，難消程思安心頭的不快！
這幫畜生！
副官小心翼翼跟在後面，看到地上的一大片菸蒂，很不理解，“首長……您有心事啊？”
跟着首長那麼久，他好像也沒被什麼事情困擾過啊，比這次任務艱鉅幾倍的，首長都沒焦急過，這次咋了？
“你小子皮癢？”
“……”他還是閉嘴吧。
首長不正常，從泰國到現在，哪兒哪兒都不對，以前首長喜怒不形於色，淡定的跟個祖師爺一樣，清晰波動根本不存在的，天大的事也在談笑間解決乾淨。
咋的了？
……
普吉島。
陸亦琛眼觀鼻，鼻觀心，“姐，什麼情況？你面子這麼寬？姐夫的爺爺爸媽，全都親自來接你。你懷孕了？”
陸輕晚胳膊肘一撞，撞他的胸口，“懷孕你個頭！”
“……”陸亦琛想說點什麼呢，可是一擡頭，發現程爺爺正在教育姐夫。
哈？他看錯了嗎？
老爺子梗着脖子，不容侵犯的高姿態，“這次，可是你媽硬鬧着回來的，我不想回來，耽誤我旅行的大事兒，我就說吧，女人家，麻煩。”
“我想到爺爺不想回來，所以另外給你安排了飛機，下午飛瑞士，世界那麼大，爺爺慢慢看。”程墨安淡定的微笑。
老爺子氣的鬍子一翹老高，“什麼！？你再說一遍！”
程墨安故意孝心爆棚，“我媽說，爺爺旅行中，心情愉悅，興致盎然，人老心不老，所以我還給爺爺制定了澳洲、美洲、大洋洲的旅行，未來兩年，爺爺的每天都是詩和遠方。”
老爺子聽的差點氣炸，眼觀旁邊的雜誌架，抄起以本地雜誌，哐哐哐敲程墨安的肩膀，“臭小子！混小子！你個不肖子孫！坑別人也就算了，連自己的親爺爺一起坑！我一把骨頭了，禁得住折騰嗎？大洋洲？你怎麼不送我去南極？我告訴你，這個什麼破旅行，我不去了！回家，今天就安排航班，回濱城！”
老爺子攻擊力迅猛，程墨安給爺爺面子，忍受着沒反抗，而且笑的無辜，“爺爺，旅行的意義，在於發現和享受，您不是很喜歡嗎？難道爺爺的喜歡都是裝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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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讓你說！再說我打爛你的屁股！再給我弄什麼該死的旅行，我離家出走，我絕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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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看到這一幕的陸亦琛，感覺自己玄幻了。
老爺子居然打姐夫，還說要打爛他的屁股？
那可是他姐夫！！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神一樣的存在啊！！
老爺子打姐夫的臀部，啊……老天啊！他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