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得了顧嬌容的關心,果然不再看她,而是專心喫飯,顧嬌容亦能享受晚餐的快樂。
只不過,飯後她照例要去跑步,而裴敘也鐵了心要陪她。
顧嬌容只覺得這男人過於黏人了。
就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裴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即便知道也不會點破,剛經歷過下毒事件,他仍如驚弓之鳥,唯有看到顧嬌容才能安心。
“往後的日子只怕更熱,便是晚上出來走動,也要出一身汗了。”
顧嬌容嘆氣,她是最怕熱的。
裴敘看她額頭上已經沁出晶瑩的汗珠,不免生出憐惜。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過了夏天,我帶你出去散心。”
裴敘算着時間,等到秋高氣爽時,顧嬌容的孕期便已經足三月,到時候胎像穩固,就能出門了。
如此許諾,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因而,顧嬌容轉過頭看他,眉眼裏皆是驚喜。
“王爺,你說的是真的嗎?莫不是故意哄我開心吧?”
縱然真是哄她,這樣哄她,也很有用。
“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裴敘點頭,他向來不許做不到的承諾,凡是承諾,必會履行。
顧嬌容仔細想了想,裴敘的確沒有騙過她。
“那就多謝王爺了,我等着王爺帶我出去散心。”
顧嬌容喜笑顏開的道謝,一張小臉兒滿是高興,可見她真是憋壞了。
自打她穿過來後,約摸小半年的時間,她統共就出過兩次王府,一次是跟謝婉寧去赴南安王妃的宴,一次便是去徐清婉家赴宴。
裴敘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還是那麼瘦,都這麼久了,竟還沒有養回來。
顧嬌容有些不滿他這樣的動作,像是逗小寵兒一般,因此瞪圓了眼睛看他。
“王爺,你再捏我的臉,我可要生氣了。”
裴敘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出來。
真可愛,生氣也要先通知他。
但他沒有惹人生氣的打算,便撒開了手,與她並肩而行。
月色明亮,落在顧嬌容的臉上,爲她添上幾分柔美。
裴敘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開口道:“明日我要離京,最快也要後日回來,你要記住答應我的,照顧好你自己。”
他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說,畢竟他難得陪顧嬌容散步。
可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等到回房間後,顧嬌容想必就會睏倦,此時纔是最好的時候,趁着頭腦清明,他也能多叮囑幾句。
“我知道,王爺無需掛念。”
顧嬌容擡起小手,捂住嘴巴,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我雖不懂朝堂政事,但也知道,不能給王爺添麻煩,只有王爺好好的,我和孩子纔有好日子過。”
她的頭腦還清醒着呢,沒有昏頭到找不清重點。
如今她倚仗着裴敘,也靠着他養。就算心裏沒他,也不可能坑他。
裴敘聽到這話,晦暗目光便緊鎖着她。
他自是不怕顧嬌容添麻煩,只怕她置於危險中,但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回去吧,走了這樣久,你也累了。”
裴敘見她已經出了薄汗,又打了哈欠,就知道她沒什麼精力了。
顧嬌容睏倦的點了點頭,她今日確實精神不濟。
次日,裴敘早早便離開王府。
絳芸軒的三人,一直等着這個機會。
她們到底是精心培養出來的,有着敏銳的洞察力,王府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們的眼睛。
哪怕顧嬌容身邊的人,將消息瞞得死死的,福安的動作也很小。何香凝等人還是覺察到了,因此她們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王爺早上離府,晚上未歸。
裴敘公務繁忙,宿在大理寺並不是沒有的,何香凝並未多想,她只是覺得該抓住這個機會。
太子密函早已送至她手,裴敘之子不能出生。
有此想法的,不只是太子。
宮裏的每一個掌權人,都對顧嬌容肚子裏的孩子虎視眈眈。
有了血脈,便有了傳承。
肅親王一脈,天子向來十分忌憚,否則也不會派她們三人來做細作。
“我不管你二人是何打算,如今這顧姨娘有了孩子,不論男女,對我們都很不利,王爺昨日出府未歸,興許她們已經放鬆警惕,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機會。”
何香凝的話雖未徹底說透,但也差不離了。
沈清薇的眸光閃了閃,卻沒有說話,她是個性子衝動的人,但也知道,說多錯多。
倒是杜若雲不再做啞巴,開了口。
“香凝姐姐,你我三人同入王府,不論在教司坊時關係如何,而今都是脣齒相依。我知你心中想法,只是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不該操之過急,而是再去會一會王妃。”
杜若雲上次就已注意到,那肅親王妃並非是大度之人,或許可以爲她們所用。
縱然她們能親自動手,但若有利用之人,豈不更好?
何香凝並非是腦子不好使的,聽她這話,自然明白了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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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對,咱們剛入王府時,王妃便派丫鬟來送東西,後又邀我們小聚,如今咱們也該去見一見王妃。”
不管是利用,還是同盟,都比單槍匹馬來的容易。
至於謝婉寧是因愛生恨;還是因善妒,想弄死顧嬌容,再來處置她們,都是她們的機會。
沈清薇見她二人已經商量出結果,更不再開口拿主意,而今她們的目的一致,自是沒有爭執的必要。
謝婉寧似乎是早就猜到她們會來,已經準備好了茶點。
“快坐下,嚐嚐我新泡的茶。”
謝婉寧笑着招呼她們,臉上帶着得體且溫婉的笑,看着比上次見面更加端莊。
“我未出嫁時,最不愛做這些事了,只覺得麻煩,左右也有下人服侍,如今春枝得了急症,離我而去,我才知道,凡事也不能只靠旁人,否則連口滿意的茶也喝不到了。”
謝婉寧不管她們是何表情,兀自說着沒有春枝的不便,似乎離了春枝,真的對她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也叫她有所改變。
何香凝坐下後,沒有急着喝茶,反而開口寬慰她。
“王妃節哀,春枝的事情,我們姐妹也有耳聞,實在可惜!但若她在九泉之下,知曉王妃爲她如此傷心,想必也是不捨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