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你昨天才去相親，今天就結婚了？”
“昨天我真去相親了，只不過見的不是朱豬村那個養豬的，是另一個養豬的，他也是養豬的，就是名字對不上號。”
楊橙媽懵了，“什麼豬、豬、豬、豬，你在繞口令嗎，就是說昨天朱豬村那個養豬的沒來，然後你見了另一個養豬的，然後呢？！”
”沒錯，”楊橙繼續。“然後我們就聊天嘛，這人其實跟朱豬村那個養豬的條件差不多，而且人家特別有想法，跟我聊天特別主動，難得碰到一個閤眼緣，還不嫌棄我是個養雞的。”
楊橙媽點點頭，這倒也是，女兒的職業勸退了不知道多少個相親對象。
“我覺得男人吧，老實點，勤快點，這就夠了，乾脆速戰速決，人家也同意跟我結婚，昨天我們就去領證了。本來昨天就要跟你說的，就是忙着忘記了……”
楊橙看老媽臉色緩和下來了，於是繼續，“省的你天天催催催，說我是個老姑娘，嫁不出去丟你臉。這下你放心了吧，你女兒嫁出去了，你天天去打牌也沒人笑話你了。”
楊橙媽氣得拍楊橙肩膀，“你個死閨女，我怎麼天天打牌了，你嫂子在家的時候我才偶爾出去打一下。”
“對了，我那個新女婿叫什麼名字來着？多大年紀，哪裏人，家裏幾口人，都是做什麼的？”畢竟不是媒人介紹，對方家裏什麼情況得摸清楚。
“他叫秦徹，比我大三歲。家裏四口人，還有個妹妹，哪裏人……我忘記問了。”楊橙撓撓頭，那天趕着回來餵雞，其實連電話號碼也忘記留了，不知道秦徹怎麼找到她的號碼的，應該也是同村人，問別人打聽到的。
“應該也是我們村的。至於他爸媽…應該也是務農的吧？”
“什麼應不應該，聊了大半天這個都沒問清，你個死丫頭，真是糊塗，你連他傢什麼背景都不知道，萬一他爸媽身體不好，躺在牀上要人伺候，剛好把你騙過去，到時候有的你哭，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不會的，我看他人很老實……”
“老實光看能看出來啊？殺人犯會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嗎？”
楊橙媽被女兒氣得臉色鐵青，雖然是想女兒儘快嫁人，但是這樣被坑過去，真是沒長腦子。
“明天他父母過來不會是要你去伺候他們吧？如果真是這樣，你自己看着辦，要麼離婚要麼伺候你的公婆去。”說完氣沖沖地走出雞棚。
“媽！疫苗還沒打完吶？”
打什麼打？沒心情！
楊橙媽沒理她，直接下山了……
楊橙不同意媽的說法，她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斷的，面對面的聊天給人的感覺最真實。
她覺得秦徹就不是那樣的人，不會騙自己的。
她甩了甩腦袋，往左手邊的雞籠抓起一只雞繼續打疫苗，還有一萬兩千只雞，離天黑還有兩小時，能打多少打多少，以往阿牛哥都會過來幫忙，但是上午阿牛哥走後再也沒來過。
“阿牛哥不會要跟我絕交吧？”
此時的阿牛哥正在山上扯着樹葉子：
……
離婚
不離婚
離婚
不離婚
錯了！重來！
到了晚上八點，楊橙終於熬不住了，打了一下午的疫苗，手臂發酸不說，眼睛也累的張不開，她拿起手邊的疫苗記錄，翻開幾頁，今天總共打了五千只雞，還有一萬只沒打。
楊橙繼續掰着手指頭算，今天打的這種疫苗的費用是二十元一支，可以注射大概一千五百只，那每只雞的疫苗費用大概就在在一毛三錢，一萬五千只雞總共得花一千五百多塊，爲了節省點開支，楊橙沒有僱人，下午把老媽喊上山來幫忙，錢是省了，人卻累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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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棚門口的樹杈上掛着幾個白織燈，一羣羣的飛蛾在燈下來回飛舞，有幾只還撞到了楊橙臉上。
她兩只手臉前抓了一把，抓到三五只飛蛾，兩手握拳，然後用力揉了一把，打開手掌，上面躺着零零散散的飛蛾屍體，她甩甩手，飛蛾落到地上，幾只雞飛過來沒幾秒就搶着喫光了。
“多麼無憂無慮的雞啊，有人給你喫，有人給你喝，生病了有人給你治，啥也不用想，真羨慕。”
雞：咕咕咕咕……
楊橙繼續感慨，“也不用愁談戀愛，只管下蛋。”
雞：咕咕咕咕……
“也就死到臨頭時，一刀下去，爽快。”
雞：……
楊橙拍拍身上的雞毛，站起身，捶了捶腰，準備走兩步，發現腳都麻了，她兩只手用力捏了捏發麻的腳，然後邁開步子一瘸一拐走進房間。
中午還剩了點辣椒炒肉和小白菜，楊橙打開電飯煲，正好，飯也有不用再煮了，她打開液化竈把中午的菜和飯隨便加熱了下，用碗盛好然後端着個碗走到門口的樹底下，拉過邊上一條凳子坐在那喫。
可能是下午體力耗費過多，楊橙三下五除二把飯喫完了，一根菜葉子也不剩，就差把碗裏的油舔乾淨。
喫完後她把碗放在地上，伸直了兩腿，然後雙手枕在後腦勺上，望着天空數星星。
“一顆星，兩顆星，北斗星，織女星，牛郎星……”
本來這一排住了五戶人家，後來楊橙上初中後這些鄰居陸陸續續在山下或者市裏買了房，這裏也就變得空蕩蕩了，直到前幾年楊橙大學畢業，在這裏包了山養了雞，她搬回了這個小時候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雖然方便養雞，但是平常沒什麼人來，特別是晚上，鳥兒歸巢了，雞也睡了，周圍靜悄悄。不過楊橙膽子大，從來沒怕過。
數着數着星星，她想起白天老媽說的話，微涼的風輕輕吹在她的臉上，她突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擔憂。
秦徹有沒有騙人打個電話問問就好了吧？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白天打過來的那個號碼。
”喂，怎麼了？”一聲溫和的聲音傳來。
楊橙感慨，秦徹不僅人長得好看，連聲音都這麼好聽，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騙子呢……？
“我…問你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