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9章 垂危

發佈時間: 2024-09-18 16: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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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這是徹底對侯爺生出戒心了啊。”鄒誠幽幽嘆息一聲,“出了正月,祁國就要下聘迎娶六公主了,婚期也就在三四月間了,侯爺當斷不斷……”聲音戛然而止,鄒誠痛心疾首地搖搖頭,“我活了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軟弱的一國之君,只會在家裏一力排除異己,謀害忠良,對外除了割地賠款嫁公主,他還有什麽能耐!”

書房頓時一靜。

良久,安慶侯猛一拍桌子,“有我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六公主這麽嫁了!”萬歲步步緊逼,烹鼎相煎,他已經沒時間了,若想後半生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他必須在六公主出嫁前動作。

狠狠咬了咬牙,安慶侯眼底閃過一抹壯士斷腕的決絕。

“哪那麽容易?”鄒誠搖搖頭,“沈鐘磬上次調動的兩萬大軍一直就沒撤回豐谷,上京城若有個風吹草動,一息之間便可到達。”言語間有股大勢已去的慷慨。

沈鐘磬!

聽到這個名字,安慶侯使勁磨了磨牙。

若不是他調兵挾住上京城的兩肋,他又怎麽會被迫向萬歲妥協,同意六公主和親。

“若上京城四門緊閉……”安慶侯一字一字說道,“他的兩萬大軍需要多久能攻破城門?”

“這……”鄒誠搖搖頭,疑惑地看着安慶侯,“侯爺的意思?”

“擒賊擒王,我們只要找對了時機,出其不意花上半個時辰在紫禁城內控制住一人……”安慶侯一字一字地說道,“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找對了時機?”鄒誠喃喃自語,“……什麽時機最好?”忽然眼前一亮,他擡頭看着安慶侯,“上元節!”

“上元節!”

安慶侯異口同聲說道。

兩人同時住口。靜靜地看着對方,忽然,同時哈哈大笑。

英雄所見略同。

鄒誠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看着安慶侯急促說道,“……萬歲已經訂了由大皇子護送六公主和親,侯爺就籍此上書萬歲推薦沈鐘磬親自帶兵保護。”

“皺賢弟所言極是。”安慶侯點點頭,“如此一來正可迷惑萬歲,以為我們是調虎離山,打算待六公主和親後動作!”說着話。他擡頭看着鄒誠,“……此事還得賢弟親自去見見祁國使者。”

這件事由祁國使者主張比他推薦更好。

“好!”鄒誠站起身來,“侯爺不說,我也正要去拜訪祁使呢。”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陰了下來,遠山近樹亭臺樓閣都籠罩在一片霧瘴中。幽幽暗暗的,擡頭望着半空中零零落落飛舞下來碎雪,安慶侯微微眯起了眼:

沈鐘磬!

等到上元節,老夫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

初四一早,用了飯,甄十娘就坐在炕邊和沈鐘磬說閑話。

“……冬天找不到食物,餓昏了的狼便會結群襲擊馬隊。他們緊緊追随着馬隊,靜靜等待戰機,大都會在後半夜發動,一條條銀灰色的大狼從四面八方沖進了馬隊。首先攻擊小馬駒,一口一匹,迅速地咬殺了,卻不急于去吞食。而是繼續撲殺其他馬匹,狼也會三五成群地圍攻大馬。竄到大馬腹下倒挂在馬肚子上,用利爪劃破馬腹然後翻滾出去,肚子破了個大洞,馬還會随着慣性向前奔出幾丈遠,踩爛了自己的腸子,倒斃在地上……”

甄十娘前世是北方人,對北方的草原牧場,大漠孤煙,民風民俗都很熟悉,想到萬歲有統一燕祁的野心,沈鐘磬也一直在籌謀,而她看過大周志,燕祁就在大周北方,尤其祁國是個以游牧為主的國家,那是一塊沈鐘磬不熟悉的領域,她便拉家常似的給他講起了這些。

一場戰争,為将者不僅僅是要了解對方兵力布置,軍事防禦,還必須了解身處環境可能發生的這類天災人禍,有時候,往往就是這些細微末節,決定了一場戰争的勝負。

天天給簡文簡武講故事,甄十娘的口才早練出來了,一段狼災被她娓娓說來,直是聲情并茂,瞧見沈鐘磬目光閃閃,聽的聚精會神,甄十娘嘴角就彎了彎。

她賭對了,他果然愛聽這些。

只有和他搞好關系,她才能在今後的小媳婦生涯中獲得更多的權益和自由。

正說在接骨眼上,院子裏一陣大亂,李齊媳婦喇叭似的變了調的大嗓門傳了進來,“阿憂……阿憂……快救命啊……”

聲音都變了,一定是有人病危!

天,沈鐘磬就在這兒,這不是硬往刀口上撞嗎?

繞是冷靜,此時甄十娘腦袋也一片空白,秋菊早白了臉,見甄十娘目光看過來,二話不說撒腿就往外跑。

“……誰這麽大嗓門?”故事正聽到興頭上,沈鐘磬就皺皺眉頭。

見他沒聽出來李齊媳婦的聲音,甄十娘心略略安了些,“是鄰居,可能家裏出了什麽事兒,将軍稍等,妾去看看就來。”

起身給沈鐘磬杯裏續滿茶水,甄十娘強制鎮靜地緩緩走出來,一關上東屋門,她就匆匆地朝外走,剛穿過回廊,正遇見推門進來的秋菊,氣喘籲籲地叫了一聲,“小姐!”

“怎麽回事?”甄十娘一把将她推到門外,回手關上門。

“是于大伯家的狗子,被花生嗆了氣管,人快不行了,趕巧李伯母在哪兒,就領了這兒來……” 秋菊捂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氣,“被喜鵲姑姑領她屋裏去了。”

甄十娘扭頭一瞧,喜鵲正在西次間門口朝她招手,嘴裏打着啞語,另一只手悄悄指着西屋,忙扭過頭吩咐秋菊,“你先去回廊裏守着,攔着将軍別讓他過來,我過去看看。”

病人都送到家來了,今天她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聖人雲,欲将滅之,必先學之,想滅了燕祁,首先要學會他們的技術,了解他們的習俗,自從得勝還朝,萬歲向他透露統一三國之志,這半年來,他明理閑散,暗中卻一直加緊籌備開馬市,練騎兵,收集燕祁兩國的情報。

北人擅騎射,他一直認為只要練好了騎射,就可以滅了十幾年沒有戰火早已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燕、祁,卻從沒想過,深入祁國腹地,還會遇到狼災和荒無人煙的幾天都走不出去的幹旱沙漠,如果不事先了解這些,他年一旦他帶兵深入,遭遇狼災或者沒有任何标記可辨別方向的沙漠……

幸虧甄十娘的故事提醒了他!

心驚的同時,他渴望了解更多關于北方荒漠狼煙的故事,誰知,他正聽得興致勃勃,那面竟來了這麽一出。

就好似聽評書正聽到高氵朝處,說書人卻啪地一拍鎮堂木,“……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左等甄十娘不回來,右等還不回來,沈鐘磬心裏有股說不出的煩躁。

見他臉色越來越沉,榮升擡腳走了出去。

“你怎麽出來了?” 秋菊正六神無主地在回廊裏轉悠,瞧見榮升出來,吓了一跳,“你快進去躲着,讓鄰居們撞見小姐屋裏竟有男人,會毀了清白。”

五年來,甄十娘一直以寡婦自居,她是名震大周的大将軍嫡妻的尴尬身份在梧桐鎮上也見不得光,秋菊早養成了慣性思維,一着急就脫口說了出來。

榮升嘴張的老大合不上。

這話說的,怎麽好似他家将軍是偷情來的?

要說清白,大奶奶的清白早在七年前就給了他家将軍,他們是拜過天地,入過洞房的夫妻,怎麽就見不得人了?

“……還愣着幹什麽,你快進去啊。”一直擔心甄十娘就是簡大夫的身份會被揭穿,秋菊心本就亂遭遭的,哪想到自己話裏的毛病了,見榮升還站在哪兒,就用手推他,“快點!”

感覺周圍空氣冷森森的,秋菊下意識地擡起頭,沈鐘磬正臉色青黑站在東屋門口。

“将軍……”秋菊渾身一哆嗦,腦袋嗡嗡直響。

有心想堵住門口不讓沈鐘磬出去,可雙腿軟軟的,一步也挪不開,不是後背還有一堵牆,她早就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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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沈鐘磬黑臉,秋菊卻從沒見這樣震怒的他,渾身透出的那股無形煞氣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吞噬,心裏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嘶喊,“完了,完了,小姐就是簡大夫的事情怕是再藏不住了!”秋菊全不知道,沈鐘磬之所以暴怒,全因她剛剛的一句話。

“将軍……”見沈鐘磬一步一步走過來,榮升下意識地擋在秋菊跟前,對上他寒意森森的目光,又期期艾艾地閃到一邊。

秋菊嘴唇發白,哆哆嗦嗦地發不出聲音。

“外面怎麽回事?”出乎榮升意料,沈鐘磬并沒有質問秋菊剛剛的話。

“外……外面……”秋菊腦袋一片空白,嘴裏不受控制地說道,“于大伯家的狗子吃花生嗆着了,來找小姐。”

吃花生嗆着了?

“怎麽不找大夫?”沈鐘磬困惑不解。

又不是大夫,他們找甄十娘有什麽用?

她家小姐就是大夫啊!

秋菊在心裏哀嚎,嘴裏卻不敢說出來,見沈鐘磬目光驟然變冷,她眼皮一翻,軟軟地倒了下去。

“将軍!”榮升正要去扶秋菊,瞧見臉色青黑的沈鐘磬擡腳就往外走,吓得顧不上秋菊,快步追了過去。

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直看着沈鐘磬和榮升的身影消失,秋菊才長長透出一口氣,小聲嘟囔道,“……小姐這招還真管用。”

她行事一向果敢卻從來不是急智,平常甄十娘就教她,面對人家逼問一時又想不出應對時就乾脆裝暈,躺在地上慢慢地想對策,當時她聽了就嘻嘻地笑,說她又不是小姐,身體壯實的跟頭牛似的,八輩子也裝不像,誰知今天竟真被她用上了。

而且,還偏過了那兩個比她高大的威猛男人。

秋菊小小的心裡狠狠地自豪了一把。

同時又暗暗擔心起來,她是沒把她家小姐的身份說出去,可也沒能攔住沈鐘磬,身份能不能被拆穿,就看她家小姐的造化了。

這不是她臨陣逃避,她家小姐說過,“明知事不可爲就不要硬去做,留給聰明的人去做,也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人雖不大,秋菊卻把甄十孃的叮囑時時刻刻都記在腦子裡。

一腳邁出門口,沈鐘磬就聽見西次間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號,他身子一頓,隨即擡腳走過去。

“將軍!”榮升小跑幾步上前死死地攔住他,“那屋裡都是些婆娘。”聽聲音裡面根本就沒有男人,他們這麼硬闖進去,大家都很難堪,“您不如等等,大奶奶一準會出來的。”

到時再質問也不遲。

……

甄十娘一進西屋,便聞到一股臭氣直撲面門。

幾個年輕媳婦正嘰嘰喳喳地圍在軟榻前。狗子娘哭的幾欲昏迷,“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這大過年的……”

“閉嘴,嚎什麼嚎!”狗子父親於良被哭的心裡煩躁,他怒喝一聲,一面用手搬着兒子的頭,擡頭求救地看着大家,“誰的指頭細,再幫着摳摳試試……”他指頭比棍子還粗。連狗子的嗓子眼都伸不進去。

眼看着狗子都打了挺,圍在一邊的幾個年輕媳婦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屋子瞬間靜下來。

李齊媳婦一回頭,正瞧見甄十娘進來,匆忙喊道,“大家快讓讓。快讓讓,簡……”強嚥下大夫兩字,改口道,“阿憂來了,阿憂來了……快讓她給看看。”

都是鄰居,雖不知甄十娘就是簡大夫。但大家都知道,這位簡姑娘識文斷字。因身子不好總愛看醫書,久病成醫,尋常她也能看些頭痛腦熱的小病,聽說她來了,便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甄十娘擡眼望去,只見狗子直挺挺地躺在軟榻上,面色青紫。恍然已經沒了呼吸,嚇了一大跳。

在她想來。不過是被花生嗆着了,狗子家離她這兒就隔着一條衚衕,拿前世的時間算不到一分鐘的路程,怎麼竟會這麼嚴重?

心裡疑惑,卻不由她多問,快步走了過去。

“大小便都失禁了,沒救了……”見甄十娘二話不說便讓於良幫着把狗子後背朝上頭衝着地翻過來,鄰居張大娘在她耳邊悄悄說道,“阿憂千萬別插手。”

於良兩口子成親多年,連生了三個閨女,好容易才得了這麼個兒子,寶貝的什麼似的,一旦救不活,還不知怎麼鬧呢。

張大娘就是張志的娘,因甄十娘治好了她的哮喘,一直拿她當親閨女,見甄十娘要插手,忙悄悄提醒她。

她總是過來人,見識比甄十娘多。

甄十娘身子震了一下。

這孩子她不該救!

不說他已經大便失禁,呼吸困難,能不能救活尚在其次,單說沈鐘磬就等在東屋,她就絕不能出手!

可狗子就和簡武一般大,常和簡文簡武來她家裡玩,一口一個嬸母叫着,那討喜的模樣猶在眼前,叫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卻袖手旁觀?

她也是一個母親,知道那種失去兒子的割裂般的疼痛。

醫者仁心,治病救人,這是她前世導師第一堂課說的話,“當患者把身體和生命交給我們時,我們就有義務盡全力救治他們!”

這一世,不是她身體和身份所限不允許她行醫救人,她絕不會忍着劇痛親手把好容易闖出來的“簡大夫”的招牌毀掉!

掙扎一閃而過,甄十娘從容地扶住狗子肩頭,嘴裡問道,“怎麼回事兒?”

“小姐……”於良正要說話,喜鵲尖叫一聲,“狗子失禁了,先換洗一下,仔細弄髒了您。”她一手捂着嘴,強忍着一陣咽嘔,招呼傻在一邊的冬菊,“快去打水。”

換洗一下?

狗子已經快沒氣了,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她哪還顧忌那麼多?

“不用!”甄十娘果斷地說道,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手用力朝狗子兩肩胛之間猛擊下去,啪,啪……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氣氛異常的緊窒。

狗子娘雙手緊緊捂着嘴,極力壓抑的低泣聲從指縫裡宣泄出來,聽得衆人的心都跟着一顫一顫的。

於良臉色發白,麻木地站在一邊緊搓着手不知該幹什麼,想起甄十娘先前的問話,就語無倫次地說起來:

“……大閨女昨兒回門,帶了些花生,狗子吵着要吃,今兒一早,他娘就給炒了……正好他李嬸子帶了春哥來玩,大人說話,小孩就在一邊玩,誰也沒注意,春哥突然大叫起來,說狗子噎着了……”於良嘴裡的李嬸子就是李齊媳婦,春哥是李齊的小兒子,“他娘摳了半天,又找了馬大夫……”想起馬大夫的話,於良臉色死人般的灰白。

馬大夫說鎮東頭周老三家四歲的小女兒年前吃黃豆,學她哥哥把黃豆拋到半空中用嘴接,嗆了氣管,就是找的他,他也是好心,幫着又是拍背又是摳又是揉的,折騰了大半天,人到底還是死了,行醫的牌子差點被周老三家給砸了。

上次不過一顆黃豆粒,這次竟是一粒花生,大了整一倍,狗子要是能活纔怪!瞧見狗子都翻了白眼,馬大夫頭搖的像波浪鼓,腳都沒沾地兒扭頭就走,任於良一家怎麼哀求也不肯回頭。

是李齊媳婦說甄十娘識文斷字,天天在家看醫書,張羅着把人擡了過來,人早就麻木了,於良哪還計較甄十娘一個女人家怎麼會治這個,一大家人牽線木偶般跟着李齊媳婦就來了。

見甄十娘當真動起手來,他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眼裡止不住地全是惶恐不安。

馬大夫都說沒救了,她能治好嗎?

心緊緊地繃成了一跟弦,於良目不轉睛地看着甄十娘動作,突然眼前一亮,“狗兒動彈了!”

空氣頓時一輕,衆人紛紛圍了上來。

只見狗子身子猛地震了下,劇烈地咳了一聲。

“怎麼又不動了?”看着兒子又一動不動了,狗子娘尖叫出聲,“狗子,狗子!”擡頭看着甄十娘,“阿憂,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是梗阻了,我不過是讓症狀緩解了些,花生還在氣管裡……”甄十娘解釋道,“你繼續使勁喊,看他有沒有反應?”朝於良喊道,“快,於大哥快幫我把狗子身體正過來。”

狗子被平放在了軟榻上,甄十娘上前解開他棉襖釦子,左拳貼着他肚臍和肋骨之間的腹部,右手抓住左手,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用力,一下,一下,猛壓下去……

得了指示,狗子娘貼着狗子的耳朵大喊起來,“狗子,狗子……”

狗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漸漸地,豆大的汗珠順着甄十孃的臉頰流下來,“別喊了,他沒意識了……”她無力地直起身子,心沉到了谷底。

瞧見狗子大小便失禁,臉色發紫,幾乎沒氣了,她就判斷他是發生了急性呼吸梗阻,才用拍背法急救,待梗阻緩解了,又改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就是她剛纔用的手法,這是前世有名的一種氣管異物急救手法,腹部被突然衝擊就會產生向上的壓力,壓迫兩肺下部,驅使肺部殘留空氣形成一股氣流,直衝氣管,從而將氣管中的異物衝出。

她用盡了全力,可狗子氣管中的花生被於良先前又扣又揉的,已經滑到深處,加上狗子失去意識,這種方法已經無效了。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在前世,直接推進手術室便是,在氣管鏡下取出氣管異物,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常規手術。

可這是古代!

“這是說沒救了?”見甄十娘停止了救護,狗子娘茫然問道,突然一把撲到狗子身上,“我也不活了!”雙足頓地嚎啕大哭起來。

於良臉色一陣死灰。

屋裡頓時亂成了一團,“就是你,是你害我死弟弟!”狗子的二姐二丫突然指着春哥哭叫起來,“我親眼看見的,就是你抓弟弟的腋窩,他忍不住大笑才嗆着了!”一把抓住春哥的衣領,“你賠我弟弟!你賠我弟弟!”

當時的確是這樣,不過是和狗子玩鬧,春哥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見狗子真沒救了,早嚇的六神無主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使勁往李齊媳婦身後躲。

李齊媳婦臉色煞白,狗子和春哥就在她對面鬧,當時的情形她也看到了,知道若狗子真死了,自己的兒子也脫不了干係,這才硬着頭皮帶人來找甄十娘。

誰知一向手到病除的甄十娘竟也救不了。

“狗子真的沒救了?”她不死心地看着甄十娘。

“我和你拼了!”一直忙活着救狗子,狗子娘原本不知道狗子是怎麼嗆着的,聽見二丫的哭叫聲,眼睛頓時紅了起來,轉過身惡狼般朝李齊媳婦撲來:

“要死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