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發佈時間: 2024-10-01 07: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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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既然太傅起了正式登基的心思,丘明硯自然要盡心盡力將這最後一環處理好。現在各個地方的藩王四周都駐扎著太傅的軍隊,南疆一役後,嶺南王的藩位不保,縱觀整個大魏,聶家皇姓的權勢近一步萎靡,但是爲了確保太傅即位時這些個昔日的皇子皇孫們不會生變,邱明硯請奏太傅進一步削藩。

具體措施是藉口安頓流民,將各大藩王的一大半土地收國有,再以低廉的租金轉租給失去土地的農民。同時藩王的軍隊進行整編,除了保衛王府的侍衛隊外,一律改了番號拆成,與城外魏朝的軍隊合二爲一,同時拆扒銀爐,禁止藩王在領地私造錢幣。

因為這是從根本上徹底拔下藩王們的利齒尖牙,所以剛開始不宜同步進行,而是在幾個較大的藩王領地開始。於是這幾個成爲頭籌的藩王們一下激憤了起來,派出了信使到京城朝堂之上大聲抗議。

「皇上,雖然您沒直接親政,可是此時我們這些千里迢迢奔赴京城的臣子們倒是要聽一句陛下的心裡話,這削弱皇族,剝奪了先皇賜予他的兒孫們的土地金銀的福澤,究竟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有些人假借聖名幹那假公濟私,篡權奪位的勾當?」

說了這番激揚陳詞的是齊魯王的使臣,此人名喚陸風,雖然年不到三十,却是五年前,大魏的金科狀元,一手犀利的好章讓當時的人們紛紛傳看。此人風不羈,爲人是清高出奇。本來高中狀元應該進殿領取唾手可得的功名,可是陸風却是一句「陸某此來,是想知天下俊才有幾何是在陸某之前位,然結果却是讓陸某失望,齊魯王對家父有恩,家父雖歿,陸某却不可不報恩,功名於我如浮雲,此別過!」

金科的狀元居然連皇上都不屑於一見,弃了大好的功名轉身却去做了齊魯王門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幕僚官,實在是太過特立獨行了,當時若不是有齊魯王的庇佑,這陸風是難逃藐視先皇的死罪。到現在朝裡的官員們還記得這位陸浪子呢!現在一看,這位陸風狂放不羈的個性不改,居然敢在朝堂上毫不遮掩地指責太傅的野心……

聞聽陸風指名道姓的質問,聶清麟坐在龍椅上微微抬起了頭。坐在蛟龍椅上的那位臉色不大好看,可是却是不動聲色,眼睛微微飄向了自己,看那意思竟是要自己出聲回話不成?

聶清麟怎麽會不知衛侯大人近日來的打算?雖然這些藩王們每年都是按時交納貢銀,但是也只是滄海一栗罷了,地方藩王權力過大,經常有藩王圈占了公田的現象,這也是造成大批流民的根本。於是魏朝出現了這樣的奇景:各地方的藩王富有的腦滿腸肥,可是天子朝臣們卻過得緊衣縮食,苦哈哈地過日子。

皆因爲身爲天子,可是偌大的國庫却需要管全天下的百姓;死守著小金庫的藩王,實在是比天子油水多的緣故啊!

太傅固然是有私心,可是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看,削藩也是勢在必行,不管那藩王姓聶還是姓趙錢孫李!陸風在朝堂上代表著藩王,逼著天子表態,而太傅似乎也想聽一聽自己這個天子之言。

聶清麟揉了揉額角,壓低了嗓音說道:「朕年幼無知,竟是不大記得大魏先祖分封設立藩地的初衷了?還望陸卿告知。」

陸風嘴角微微輕撇,似乎對這個糊裡糊塗的小天子也是不以為然:「當年先祖有感於前朝韻侯賊子作亂時,君王孤立,竟無援手,於是建朝時,將功臣子嗣分封下去,以待天下有變,便能四方救援,替皇上分憂……」

聶清麟聽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既然是這樣,爲何前年水患時,三千流民失去田地村莊,涌到了齊魯王的城下要求我那位皇叔開城門設粥鋪,可是皇叔却命令五百弓箭手立在了城門上,說是膽敢撞門入城者格殺勿論,結果這些流民四處碰壁,輾轉來到了京城外,至今也是無家可歸……陸卿,朕實在是年幼無知,還請指正一下,皇叔的這等分憂,深意是在何處?」

陸風沒有想到,這一臉嬰兒肥的小皇帝兜兜轉轉竟然是將話題引到了齊魯王短處上來,一時間神情一緊,略一思索道:「齊魯王此舉看似不近人情,不爲聖上著想,然齊魯王當年交納貢銀爲藩王之首,已經是盡心爲朝廷分憂,若是貿然開了城門,城中的糧食便是不够藩地百姓們食用,齊魯王此舉也是心中有慈悲,含泪而爲之,實在是顧此失彼,心有餘而立不足啊!」

不愧是曾經的狀元,巧舌如簧,幾下就跳脫了皇上設下的圈套。

聶清麟卻是不以為意,作恍然大悟狀,接著問道:「原來如此,可是……爲何後來,齊魯王又借這水患糧食奇缺之機,大肆囤積高價倒賣糧食,害得那一年大魏的糧價一路飛漲,無數百姓傾盡自己的積蓄,也不過換來一小袋的救命糧?朕真是太過年幼怎麽也想不通,難道是齊魯王擦幹了眼泪後,却發現自己領地的百姓其實不缺糧食,而是缺了金銀過冬不成?」

太傅削藩,人人自危,藩王們的心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團結過。一席話說得衆大臣頻頻點頭,而那陸風的臉色愈加難看,一時間却是有些應答不上來。

聶清麟壓低著嗓子說話,却是很難受,乾脆身子後仰,靠在龍椅上又軟綿綿地說了一句:「愛卿不說,朕還當是先皇怕兒孫吃不飽飯,只管派下地方去圈地鑄錢呢……陸卿的那句藩王替朕分憂很是中聽,如今朕急缺糧食又缺錢銀,後宮的妃嬪只養了三個,便拙荊見肘,實在是比鄉土的村紳家裡都寒酸。皇叔伯們厚積薄發了幾十年,倒是拿出些個實惠些的,好好地替朕分分憂愁。」

後麵的那幾句,便是如同不知深淺的小兒狂言浪語了,實在是上不了台麵,可偏偏小皇帝本就一臉年幼無知的少年氣息,讓這些本來氣憤填胸,覺得自己的主子萬般理虧的使臣們都又有些無言以對,

別人都道他狂浪,可是今日他敢在朝堂上大聲叱問太傅也是有恃無恐的。這些來京的使臣都是抱了爲了主公必死的决心。想他乃一介手無

縛雞之力的臣,又是當年在京城有名的才子,也算是頗有影響的人物。

若是太傅因爲一時的臉面下不來而在朝堂上斬了自己,便是難堵天下悠悠衆口。太傅衝著本無過錯的藩王下手,又宰了前來陳情的官。就算藩王聯合起來造反,也是名正言順。

他賭的便是這一點!而在朝堂上追問皇帝,可是揣摩了現下的政局,太傅廢帝的意圖太過明顯了,就算那傀儡小兒迫於太傅的因爲不敢開口,可是當著這麽多各路藩王的使臣的麵兒,若是露出半絲難色,他們都可以用先祖的聖瑜爲理由,拒不執行太傅下的命令。

可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在龍椅上軟趴趴一團的小皇帝,居然知道這麽多的陳年舊事,而且不動聲色一件件地扔甩出來質問,看那意思,竟是與太傅一條心思,便是要决心削掉這些常年尾大不掉的藩王叔伯們。

陸風一時不查,竟然讓自己陷入了被動中,一向談吐犀利的他竟是有些噎住了。

這是太傅突然開口說道:「衆位遠道而來的使臣們想必也是聽到了皇帝的難處,既然藩王們早有替君王分憂之心,便是希望以齊魯王爲首的幾位藩王以身作則,做好楷模,不然,便是違抗聖意,到時別怪本侯的兵馬無情!」

一席話震懾的衆家使臣都是默然無語,太傅揮了揮手,示意退朝,不過確實單獨將丘明硯留下,叫到了書房中去。

「這些使臣們都是來意不善,硯清要多派些人手嚴密監視著他們,一有動靜馬上來報。」太傅鳳眼微斂,長指輕敲著桌麵道。

邱明硯點頭應下,他略一思索對太傅說道:「太傅吩咐的大婚事宜,屬下已經安排下去了,務求永安公主滿意……可是太傅您希望皇上身體欠安,可是今兒爲了應付這些藩王們的口舌,不得不讓久未露麵的皇帝上朝,皇上雖然看起來有些沒精打採,可是應對使臣的話語却是字句珠璣……太傅不在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在朝堂上初露鋒芒,駁斥的臣……只怕太傅若是不妥善處理……這般胸有韜略的天子會留有後患啊!」

一席話下來,太傅的臉却是陰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愛將,過了好半晌才說:「皇上以後的出路,本侯自有安排,硯清以後不必在這點上費心了。」

丘明硯久在太傅身邊,怎麽能沒聽出他的不悅?連忙收了口,靜靜退下。

可是退出書房外時,却一臉的鬱色。太傅方才說的……是「出路」,而不是「結果」,這內裡的些許微妙,他怎麽能揣摩不出來呢?

那樣的人兒,身上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魅力,就算是在龍椅上懶洋洋的說話,也會吸引得人轉不開眼睛,尤其是太傅大人,在望向少年天子時,那鳳眼裡的目光都驟然地柔和了許多……

這等妖孽天子,如果太傅耽於美色而誤了大計……那麽他願意提太傅而除之!

下了朝時,聶清麟回轉到了鳳雛宮,喉嚨却依然不適。也怪那太傅,昨兒夜裡又起了口舌戲嫩珠的心思,鑽入在被中便是不肯出來,撩撥得她的嗓子都喊啞了。一會便是要讓單嬤嬤再端些琵琶膏來好好潤一潤喉嚨。

剛剛換了衣衫,單嬤嬤便將一盞瓷盅端了過來,裡麵是琵琶膏與金桔醬在一起熬燉的甜湯,淺淺地嘗了一口,清凉的滋味就在喉嚨裡縈繞,只覺得嗓子處的毛躁撫平了不少。

於是便坐在搖椅上,擺弄著太傅昨兒送進宮裡的小畫。

看著應該是太傅新畫的,卻是二人在花窖裡賞花的情形。傅別出心裁,選取了燒黑的木麵爲畫布,在上面用尖刀刮下木麵的碳粉勾勒綫條,露出白色的底色,倒是營造出了當時漆黑的夜色裡,螢火蟲在二人之間繚繞的情形。

在一片微弱的光中,二人緊緊簇擁,仿佛天地之間真的只有這一對……聶清麟出神的看了一會,單嬤嬤見了在旁邊低聲問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將它掛起來?」

聶清麟將畫兒輕放回木匣子裡,然後說道:「太傅的心意,倒是不要挂起落灰了,將它收起來吧。」

就在這時,太傅也處理完公事,過來公主這用膳。

因為聶清麟喉嚨不舒服,午膳多也以稀食湯水為主。禦厨做了道海參魚翅湯燉木青雪梨,將南疆上好的海參魚翅燕窩煲了一天一宿,將營養都滲入湯中,再將剛採摘的雪梨去核後塞入幾片木青葉,放入湯頭,再放進冰糖,煮到雪梨酥軟。聞著木青葉的清香,品著清脆爽口的雪梨,再喝上幾盅香湯,既去火又大補。

用罷午膳,太監又上了幾盤瓜果。聶清麟挑起一塊木瓜送入嘴中,這時太傅說道:「今日在朝堂上,若不是情勢所迫,原是不想讓公主開口的,再過幾天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了,到時你便可以清閒了。」

聶清麟一頓,慢慢將木瓜咀嚼咽下後輕聲問道:「大婚後想必就是皇帝下臺之時。皇帝素來向外宣傳身體不好,倒是不難找藉口。只是……那皇后卻是難以處理。稍有不慎就會損及太傅的聲譽。」

太傅知道龍珠子說得委婉,其實是替小沈後求情。依著他的性子,小沈後這個後患是一定要處理掉的。畢竟她代表著魏朝正統,在舊臣中還是很有分量的,留著總是個禍害。更別說她還見過自己和龍珠子身為皇帝時相處的那般情景。

只是龍珠子的身份本就沒有什麽朋友,好容易有個談得來的葛芸兒也反目成仇,溫婉的邵陽公主身處北疆,唯一談得來的就是小沈後了,自己直說的話怕是龍珠子心中難過。所以太傅沒有說話。龍珠子看後心中就是一冷,就算太傅不說話,可是她已經猜到了太傅的意思。

聶清麟慢慢吞咽下口裡的木瓜,她也沒有再說什麽。她與今日所見的那幾個地方使節們最大的不同的是,她太清楚衛冷侯這個男人

一旦下定决心便勢在必得的行動力了。

就連她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定國侯的手裡,倒是哪裡還有什麽資格去擔保旁人的性命?她不是沒見過衛侯的冷酷,只是現在對自己存著憐愛,而諸多忍讓罷了,若是有一天情誼不再呢?她會不會是下一個小沈後?

衛冷侯見聶清麟突然不再說話,濃眉頓時微皺,心知這玲瓏的心腸必定是又曲折百轉了起來。他伸手輕握住那雙小手,慢慢說道:「公主當知臣的心意,可惜你我相識之初便是這般的處境了,臣會盡量做得圓滿,可是也希望公主不要因爲那些無關的人物而與臣生了間隙……」

永安公主微微抬起頭,看著望向自己的那位英俊的男子–細長的鳳眼,寡淡而薄情的嘴角,這個人前總是硬冷心腸,心狠手辣的男人的確是對自己有諸多的忍讓了。

若是換成旁的女子,恐怕早已經是歡天喜地,覺得自己已經攬得了天地間最英偉男兒的心了。可是,聶清麟知道這樣的男人恐怕對任何的女人都是無緣的,能長伴在他左右的,大概……也唯有那個「權」字罷了……

太傅却突然長嘆了一聲,將這殼硬的果兒攬在懷裡,細細地親吻……

太傅下的命令,丘明硯一向是嚴格執行,京城裡的暗探撒下了很多。

陸風在朝堂上被小皇帝一頓貶損後,却是不死心,這幾日偷偷聯絡各路藩王的使者和幾個保皇大臣商議對策。

在他看來那小皇帝雖然有些伶牙俐齒,却肯定是那衛賊授意的結果,一個年少的天子,當真是不能捨弃,要好好利用的一枚棋子。仔細想一想,太傅登基後必然不會留著皇帝的性命,而在外的藩王們也成了必須剿滅的對象,所以幾家是一拍即合,决定聯合起來對付太傅。

而那些保皇派們則寄希望於藩王們拯救出皇帝,然後除掉逆賊衛冷遙,還政於天子。

而藩王們也需要借助皇帝的名目,對這衛冷侯進行名正言順的聲討。齊魯王等人的打算是不破不立!

只要能將皇帝握在手中,到時候他們便宣布遷都,將都城改遷在「盛邑」,盛邑是前朝古都,周圍被幾個勢力甚大的藩王圍繞,到時候他衛冷侯就算是兵强馬壯,却失了「挾天子以令天下」的先機,若是妄動,必定盡失民心!

而少年皇帝這個傀儡以後就只能依靠幾位藩王,到時候看他衛侯還有何藉口削藩?所以幾方聯合後首要任務就是把皇帝救出京城,脫離衛冷侯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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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明硯部下的暗探滲入在各個府衙深宅之中,有幾個暗棋一直久久埋伏,從來沒有啓用,如今却是傾巢而出。

陸風等人雖然行事自認為機密,卻已經被邱明硯打探得八九不離十。

當他將這幾日的情報匯總準備呈交給太傅時,却緩了下來–這個陸風自命不凡,一介書生雖有些膽色,可惜却是眼高手低,計謀雖妙却終難以成事!不過……這倒是個機會!

太傅雖然迷戀著那天子的美色,但是如果方法得當,給太傅一個當頭棒喝,像那樣英偉的人物一定會從那妖孽天子的魔咒裡警醒!

丘明硯想到這,眼前却是不由自主又浮現出了那皇帝微微地揚著小臉,一副略帶懵懂却是眼中閃爍著如錦湖秋波一般的模樣……手中緊握的那只毛筆頓時被掰折成了兩段。

他一定會替太傅拔掉任何能阻擋大業的障礙的!對!一切都是因爲太傅大人的千秋偉業,而……無其他!

這一日,國相丘明硯在朝會上禀報新的糧倉已經修建完畢,懇請陛下移駕前往祭祀糧神,然後才能正式啓用。因爲去年的教訓,今年的糧倉只能用固若金湯形容,莫說下了暴雪,就是天上真的傾下滔天的大水,工部也敢拍著胸脯說這些倉裡的糧食一定會完好保存。

因爲祭祀的是主管五谷豐登的糧神。皇帝需要與皇后一起,帝後一同祭祀。

小沈後久未出宮,今兒獲了機會,便是有些興奮,穿戴整齊了朝服鳳冠,便坐在了鳳輦之上。偷眼一瞧,許久未見的夫君正端坐在鑾駕之上。一身明黃的龍袍,顯得那少年風度翩翩。

沈鴻兒原是在四年前一次宮宴中與當時的十四皇子初次相見,因爲沈府家教甚嚴,沈鴻兒不善打扮,一身土裡土氣的裝束在當時的一群貴婦千金中甚是突兀。她無意中聽到幾位女眷在背後竊笑自己如同街頭賣梨的村姑,一時羞憤便再也坐不住了。藉口內急,也沒用去喚嬤嬤跟隨,便急匆匆地轉出了宮宴的大殿,却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在了台階上,那時一位少年及時扶住了自己,看著她滿臉泪花的樣子,和煦地說道:「若是我畫著這樣好看得妝麵,就絕不會流泪,若是哭花了豈不可惜?」

那樣溫暖的話,在以後的少女春閨夢境之中又反複出現了多次,十四皇子竟是這般溫柔體貼,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可以成爲溫柔的十四皇子的妻子。

現在,後宮裡,太傅準備廢帝的謠言四起,其他的兩位妃嬪俱是慌了心神,每日夜裡以泪洗麵,可是她却如往常一般從容鎮定,能够這樣與心愛的皇上比肩而立,就算身處在危宮之中又算如何,她甘之如飴。

到了糧倉大營,下了鳳輦,小沈後亦步亦趨在皇帝的身後,每踏下一步都是願與皇上同生死,共存亡的决心!

就在這時,皇上似乎也感應到了她的堅貞,轉臉衝著她明朗一笑,只那一笑,小沈後便是有些醉了,只覺得身旁竟是百花吐蕊,春回大地……

聶清麟轉身之後,本以為小沈後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卻發現那皇后頂著高聳的鳳冠的小臉,依然是一片迷醉,只能無奈地小聲提醒:「皇后,你踩了朕的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