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榮找上門的時候,正是傍晚,夏侯廷安正在和小蝶一起喫飯。
似乎是因爲出身春風樓,小蝶對廚藝並不擅長,做的飯幾乎是難以下嚥。
夏侯廷安生來就是貴公子,喫的用的什麼都是最好的,怎麼可能喫得慣這些?
一開始的時候,他尚且能帶着小蝶去外面下下館子,但時間久了,他身上就沒什麼錢了。
要知道,離開夏侯府的時候,他是很有骨氣的淨身出戶的。
而之前給小蝶的乾坤戒之中的財產,則是全部用來給小蝶贖身用了,所剩無幾。
兩人粗茶淡飯的日子,已經過了好幾天。
夏侯廷安本就各種不舒服,再加上那九霄回元丹被搶的事情,他這段時間一直是惴惴不安,滿心惶恐。
白天沒精神,夜裏睡不着。
即便是偶爾睡着了,也總是噩夢連連。
一番折騰下來,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夏侯廷安心裏隱隱有些後悔起來。
這宅子雖然乾淨整潔,可和夏侯府卻是沒得比。
也沒有人伺候。
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再經歷這些尋常人的日子,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其實夏侯廷安也曾想過主動回去認錯。
但一方面他拉不下這個面子,生怕回去被人各種嘲笑譏諷,另一方面,他也擔心九霄回元丹的事情暴露。
與其那樣,倒是還不如就這麼過着。
但這樣的平靜,很快就被打破!
砰!
一道踹門之聲傳來,夏侯廷安和小蝶齊齊吃了一驚。
二人對視一眼,便聽到外面傳來夏侯榮怒氣衝衝的聲音。
“逆子!還不滾出來!”
夏侯廷安心裏“咯噔”一下!
一定是那九霄回元丹丟失的事情被發現了!
他頓時慌亂的站起身,下意識的想要逃。
小蝶茫然的看着他。
“二公子,外面那人…是夏侯大人嗎?他好像是來找你的——”
“就說我不在!”
夏侯廷安匆忙撂下一句,就要從窗戶跳出去。
但還沒來得及動作,腰上就被一條繩索纏住!
夏侯榮用力一拉!
夏侯廷安頓時向後摔去!
砰!
他重重的砸落在夏侯榮的身前。
“二公子——”
看到這場景,小蝶慌亂萬分的喊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抓着門,看起來十分擔憂。
夏侯榮目光極冷的瞥了她一眼。
這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左右,一張小臉不施粉黛,清秀動人,尤其是哭起來楚楚可憐。
和江羽織那驕縱蠻橫的模樣,的確大不相同。
也怪不得這個逆子竟然會如此作爲!
“滾!”
夏侯榮一聲厲喝。
“從此不要再讓我在西陵看到你!”
小蝶身子瑟縮了一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依依不捨的看了夏侯廷安一眼。
“我、我走可以,但、但是…求您千萬不要傷了二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錯…”
夏侯榮眉頭一蹙,身上氣息更冷。
小蝶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便匆忙和夏侯廷安道了別,哭着跑了。
院子之內,就只剩下了這父子二人。
夏侯榮直接將他拖入了房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神色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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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爹…“
夏侯廷安此時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到這般陣仗,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心虛的喊了一聲。
“別喊我!”
夏侯榮粗暴的打斷他的話。
“說!那九霄回元丹在哪兒!”
夏侯廷安慌忙道:
“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夏侯榮一巴掌直接狠狠的將夏侯廷安扇的摔倒在地上。
“說!”
夏侯廷安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連牙齒都被打掉了兩顆。
可見夏侯榮下手之重!
”我…我真的不知…“
夏侯廷安心裏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能悄無聲息將東西偷走的,除了你,還有誰!”
夏侯榮磨了磨牙。
“你是不是還找人幫你了!”
現在想來,東西很有可能是他被人偷聽的那天晚上丟的!
奔走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專門去調虎離山,方便這逆子行動的!
夏侯廷安知道事情敗露,自己根本抵賴不得。
可——那東西真的不在他這啊!
“爹!您聽我解釋!那天、那天我的確是想要將九霄回元丹偷走,可是,我剛剛打開,就被人搶走了!時至今日,兒子也不知它到底在哪兒啊!“
夏侯廷安連忙將當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若是真在兒子手裏,爲何現在都沒用呢?爹,兒子說的都是實話啊!“
聽完夏侯廷安的解釋,夏侯榮的一顆心,逐漸涼了下來。
如果他說的全都是真的,那麼就是當日有人故意尾隨着他闖入了書房,並且趁機將東西奪走。
最可怕的是——夏侯廷安並沒看到對方什麼模樣!一絲線索也無!
若要找人,豈不是大海撈針!?
江羽丞要的,可是一天之內將東西完整無損的送回去!
夏侯榮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爹!”
夏侯廷安見狀,連忙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
“逆子!你可知道你這次闖下了多大的禍端!“
九霄回元丹丟失,若是江羽丞知道,他們一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別說是他想保住夏侯廷安,這事兒捅出去,只怕是連他都自身難保!
九霄回元丹乃是天令皇室的傳承至寶,落在任何人的手中,都會成爲一個巨大的隱患!
對方這擺明了是一早盯上了他們!絕對是想要利用這九霄回元丹——
忽然,夏侯榮腦海之中閃過一道白光!
這世上,會有誰會對這東西如此執着?甚至不惜花費這麼大的心力去搶奪?
要知道,兩年前這可是從帝姬那拿來的!
一個荒唐的想法襲上心頭,讓夏侯榮忍不住身體顫抖起來。
夏侯廷安在一旁看到他這反應,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好像…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但此時的夏侯廷安,還以爲他是在擔心江羽丞,眼睛一轉,便動了幾分心思。
他靠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說道:
“爹,您不就是擔心江羽丞麼?其實根本不用想這麼多!當年帝姬的事情,他江羽丞也有份,絕對逃不了!有這把柄,他不敢真的拿您怎麼樣的!”
夏侯榮豁然看向他,驚怒交加:
“你還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