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皇后期盼已久的好姻緣毫不留情的被太子畫上了句號,皇后鬱極瞪着太子轉身離去後無力的坐回椅子上。
小兒子如今身邊連一個女人也沒有,無論是正妃側妃通通不要,大兒子的正妃位置如今亦是空着,即使念在當初顏一鳴爲救太子喪命的緣故上不忍怪罪她,但如今太子又將身份這般尊貴的郡主推遠,這可怎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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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適才與郡主閒談發現她性子開朗又極好說話,但到底不知那位臨安郡主會不會因爲太子拒絕的如此果斷而心生怨恨,又惹得陛下責怪太子。
皇后心中發愁,太子卻沒有與皇后解釋太多,只道一聲“母后莫要擔心”後便大步離開。
除去真正沒腦子或者不要命的,如今這位臨安郡主暫時實則沒人敢要,只不過對於不理朝政的母后來說裏邊的彎彎繞繞太過複雜,倒是那種任性的理由更能讓她信服又無可奈何。
東宮之中,江逸坐在太子書房之中悠然品着茶,清香幽雅,鮮爽生津,正是三月初的頭茶,明前碧螺春。
聽說太子當初並不喜歡碧螺春,但自從太子妃過世後便只喝太子妃生前最喜歡的茶。
江逸倒並非與太子一般是後來才改了口味,而是本來就喜歡這茶,或者說更習慣這茶。當初還是個不會品茶的孩童時遇見了阿鳴,自此之後無論穿衣還是喫食都順着她的喜好,她喜歡碧螺春他也順其自然的喜歡了,實則說起來甚至不曾嘗過其他茶的味道。
如今七年過去,亦是成了習慣。
南宮玄回到東宮的時候江逸正好品完一杯,南宮玄示意不必多禮命伺候的丫鬟出去不用打擾。
江逸隨手斟了一杯遞給南宮玄,“看來皇后娘娘果然留了殿下與臨安郡主見面。”
南宮玄“嗯”了一聲無奈道,“母后還是將此事想的太過簡單。”
江夏王地位超然,使得臨安郡主的身份比起京中的貴女們都黯然失色,江夏王又打着嫁女兒的口號,自是會有人蠢蠢欲動。
南宮玄最擔心皇后也要趟這趟洪水,但是果不其然,臨安郡主進京不過第一天就下了手。
南宮玄明白皇后的一片好心,但是朝堂之上的變數與皇帝心中的想法,皇后到底是沒有參透。
江夏王再如何有權有勢,但對於皇帝而言更多的是威脅,皇帝沒有主動提起過臨安郡主與任何一個皇子的親事,足可見皇帝的態度。
江夏王到底是爲了主動求和真的嫁女還是另有目的,一切尚在迷霧之中,所以在一切不曾確定之前,南宮玄自是不會與這位臨安郡主綁上什麼關係,尋個法子暫避一邊纔是正確的法子。
江逸瞧見南宮玄面上擋不住的不高興,笑了笑道,“殿下對太子妃的情誼依舊讓人動容,能借機拒絕了臨安郡主更是甚好,陛下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會與殿下計較太多。只不過,既然已經脫身解決了此事,殿下爲何還滿臉怒氣?”
當初能與南宮玄談論起這些私事的人還是簡玉衍,只是四年前,簡玉衍因爲一名戲子而頹廢遠離了朝堂,南宮玄曾多次相勸甚至訓斥他爲了一個女人不務正業,簡玉衍涼涼的看了南宮玄一眼道,“若是太子妃……”
話音未落已是被南宮玄打斷道怎能將一介戲子與太子妃相提並論。
於是兩人不歡而散,後來南宮玄亦是有些後悔當日說話太過沖動,畢竟不管如何那人都是簡玉衍心尖之人,但是又覺得自己說的並無毛病,戲子身份低賤,用她與太子妃做比本就是侮辱。
之後簡玉衍徹底辭去了官職,每日作畫看書真的彷彿成了閒人一個,聽說簡相氣極差些動了家法也沒能讓他回心轉意,南宮玄也終於放棄了將簡玉衍帶回正道的想法。
後來又與江逸相熟,比起簡玉衍,雖說沒有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但是江逸卻是他見過最敬佩之人,年紀雖輕但博學多才,南宮玄更是稱讚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後來看他多年未娶又贊他與自己一樣是個不可多得的專情之人,於是愈發欣賞。
如今幾年過去,南宮玄與江逸一君一臣倒是與朋友一般極爲融洽,除去朝堂之事,也經常會談起其他。
南宮玄被顏一鳴膈應了一肚子的火憋到現在,現在被江逸提起,一張俊臉一瞬間露出滿面怒意道,“孤還從未見過如此不知高低不要臉面的女人,只不過眼尾多了一顆紅痣就妄想和太子妃相比,可惡至極!”
陡然提起紅痣二字,江逸微微有些恍惚。
他自是見過臨安郡主,亦是聽說過太子妃眼尾有顆紅痣,不過這些他並不在意,只是想起那人,眼尾也是有顆紅痣。
真是讓人傷感的巧合,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特徵,對了,還有一模一樣的喜好,都是喜歡碧螺春。
倒是不知道這位臨安郡主喜不喜歡碧螺春。
江逸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再喝一口茶才發現茶已經有了涼了,將茶杯放在桌上像是不曾回想起那些回憶一般接着太子的話,俊逸的眉眼像是存了幾分揶揄輕笑一聲,“難得見殿下生這麼大的氣,看來的確是郡主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南宮玄這纔將今日與顏一鳴會面所說告訴江逸,又許是個人情緒作祟,比起當時真正的場景,愈發將顏一鳴說的不知所謂。
江逸聽罷卻是微微驚訝,若非他真的見過臨安郡主,真要以爲臨安郡主與太子所說的一般無腦與恬不知恥。
與臨安郡主相識不過十餘日,說過的話也是寥寥數語,江逸發現這位臨安郡主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與那位一同前來的魏大人也是不曾說過幾句話,足可見她是個寡言又嚴肅之人。
江逸不曾見過多年前傳說的那位女將軍,但在看見臨安郡主那雙淡漠卻又壓迫感極強的眼睛,女將軍大抵就該是這個模樣。
江逸那時只是以爲這位臨安郡主大抵是跟着江夏王帶過兵的,若非如此又怎會有着掩不去的肅殺。
但殿下卻說她極爲健談甚至主動以未來太子妃做比,難不成是真的仰慕太子才如此主動?
倒不是說太子如何,只是江逸無法將臨安郡主與太子口中之人對應在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臨安郡主一反常態如此主動必是有其他原因,許是遮掩什麼,又許是有什麼目的。
又或許,她一步一步將話題引至太子妃身上本就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惹得太子動怒亦是故意,最終的目的就是如今的局面——拒絕這門親事。
江逸眼眸微微一眯。
熟知太子妃與太子的忌諱,主動引得太子跳進了她的坑裏,最後不動聲色的達成目的甚至將罪責甩到太子身上,若真是如此,一來就讓太子吃了一個暗虧,這位臨安郡主還真是非常不簡單。
江逸瞥了眼依舊不掩怒火的南宮玄,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
如今一切都只是猜測,若是真如同他所猜測的一般,此事之後,臨安郡主定會藉着皇后的愧疚藉機留在京城而不是被“一往情深”的太子拒絕後怒反兩廣。
如果真的與他所想一致,那臨安郡主在之後接觸之人定是她此次入京的真正目的。
長皇子還是三皇子,江逸無法確認。
但是無妨,時間久了,一切總會露出馬腳。
他,一點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