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離小木屋非常近,只走了幾步,便到了花園。
雨中的花園有股說不出的美與意境,邵安喬不自覺放緩了腳步,一陣一陣深呼吸。
空氣雖有些寒凜,卻滿載雨露與花草的芬芳,令她心曠神怡。
剛剛的一切,就這樣被拋到了腦後。
花園就是有這樣的魔力,每每在她心煩意亂時,都會撫平她的心。
僕人們都下去休息了,此刻的花園好像只有邵安喬一個人,靜謐而安寧。
邵安喬沿着石子路緩緩朝花園深處前進,所經之路,盡是皎潔似水的月光,好似天堂的花朵,在腳下徐徐綻放。
忽然想起今夜是中秋,邵安喬不自覺擡起頭,朝天邊望去。
然而,還沒望到那輪圓月,邵安喬就怔住,目光直直落在不遠處。
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對男女緊緊相擁。
如果她看得沒錯,那對男女正是莫塵軒與夏夢晗。
一霎間,渾身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一般,邵安喬愣在原地動彈不得,眸子也一眨不眨。明知不該看,可就是剋制不住。
月光下,細雨中,他就那樣擁抱着另一個女人。側臉輪廓分明,此刻有股說不出的俊逸與迷人。
那是怎樣唯美,怎樣和諧的一個畫面。
可是,卻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直到視野模糊,眼角刺痛,有滾燙的液體要從眼眶掉落,邵安喬才回過神,下意識地深呼吸一口。
悄然將熱淚嚥下,她擡起頭,倔強地轉過身去!
再痛,再難耐,她也要保持着最強姿態!
邵安喬,不許哭!
爲此邵安喬一再深呼吸,想要平復心底那尖銳的痛。然而,她攥緊雙拳,剛要邁開腳步逃離,身後卻忽然傳來清婉的聲音。
“安喬?”
夏夢晗注意到她,倏地叫道,好似不許她逃。
爲此邵安喬一怔,就這樣愣在那。
再度深呼吸,一次,兩次……
卻終究沒有勇氣,回過頭去,而是絕然邁開了腳步,一路小跑着逃離!她怕一回頭,就看到那雙幽深的眸子,她怕一回頭,自己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掉落!
她不許!
她不許自己再哭泣,尤其是在那個男人面前!
那一邊,莫塵軒望着邵安喬倉皇逃離的背影,一雙墨色瞳眸倏地收緊,目光深沉至極。那個女人,鮮少露出如此驚惶的一面。
即便只是背影,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驚慌失措。
沉思着,他緩緩攥緊了雙拳。
邵安喬,爲什麼?
——
邵安喬失魂落魄地一路跑回小木屋,推門進去時,委實嚇壞了陳鋒。
“孩子,怎麼了?”
最後一道菜正好出鍋,陳鋒一邊將菜放到桌子上,一邊擔憂地問道。這孩子,面色蒼白眼眶泛紅,喘息也很紊亂,是怎麼了?
“沒事,陳叔,我們喫飯吧。”
然而邵安喬深呼吸一口,倔強着不肯回答,而是走進屋來,如此說道。
心知她的倔強,陳鋒雖擔憂,卻也沒有再追問,而是點了點頭,慈祥地笑笑,開始盛飯。
“好,我們喫飯。”
坐到桌邊,邵安喬旋即接過陳鋒遞過來的飯碗,擡起頭來望向陳鋒,竭力若無其事地一笑。然後,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
一霎間,溫馨的飯香味在口中瀰漫開來,她卻終於忍不住,流出兩滴熱淚。
淚水滴落到碗中,滾燙而苦澀。
她深深低下頭,倔強着不肯發出聲音,淚水卻愈發洶涌。
又是一個無聲淚流的姿態,令陳鋒滿是無奈又疼惜地嘆了口氣。
然而他仍舊沒有也沒說,只默默地喫着飯,以無聲的陪伴安慰着邵安喬。
細細的咀嚼聲,細細的啜泣聲,還有窗外細細的夜雨聲,就這樣交融在一起,在這個充滿了飯香味的木屋中,緩緩迴盪着。
夜,微凜而深沉。
——
“陳叔,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您。”
喫過飯,邵安喬已經平靜下來,幫陳鋒收拾好碗筷,就要走了。
“孩子,帶上傘吧。”
因爲雨依舊沒停,夜也更深了,陳鋒生怕邵安喬着涼,在她臨走前叫住她。說着,將門口邊木桶中的雨傘拿出來遞給邵安喬。
然而,邵安喬還是搖了搖頭。
“您自己留着用吧,我可以坐車回去的。”
略一沉吟,陳峯也沒再堅持,而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邵安喬的身上。
“那就披上外套吧,彆着涼。”
那一霎,邵安喬一怔,感到心底驀地淌過一股暖流。爲此她不自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您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孩子,慢點兒。”
——
喫完飯,倪沐陽與邊若離二人坐上法拉利。
然而,倪沐陽卻說什麼也不發動車子,而是撅起嘴巴,神色很是委屈。
“討厭的若離,你剛剛欺負我,我不送你回家了!”定是被邊若離欺負慘了,他又用出這招,屢試不爽。
“……”
爲此邊若離一怔,剛剛還得意而陰險,此刻一下子躊躇下來。
很顯然,這是她的致命弱點。
“沐陽啊,你看,現在這麼晚了,又下着雨。最主要的是,這裏離我家還非常遠,是吧……”爲此邊若離略一沉吟,深呼吸一口,竭力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來,笑道。
“哼,誰叫你欺負我!”
倪沐陽卻無動於衷,仍舊委屈着,不肯妥協。
“好好,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好多次了!”
“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哼,信你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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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倪沐陽!”
終於,邊若離急了,見倪沐陽竟如此頑固,立馬一改討好的笑臉。誰知,不等她再說什麼,倪沐陽忽然轉過頭來,做了一個鬼臉。
“我要你現在立馬給我下車!”
“……”
一怔,邊若離睜大了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魂淡,竟敢轟她!
“好,下就下!”
似是賭氣到底了,邊若離丟下一句話,絕然下了車,然後“砰!”得一聲用力關上了車門。
倪沐陽也是毫不退讓,她剛一下車,立刻踩起油門絕塵而去。
“該死的倪沐陽!”
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馬路上,頭頂還飄着細雨,邊若離忍不住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