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凌若南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門牌號,思慮一瞬,擡腳朝電梯那邊走。
桑淺也隨着凌若南的視線看了一眼,那是黎靳言的房間,而後追了上去,“你沒去餐廳,應該還沒喫午飯,我陪你一起去喫點東西吧?”
凌若南沒搭理她。
“不喫飯對胃不好,你想喫什麼,我請你。”
凌若南仍舊不理會,擡腳進入電梯,見桑淺也跟了進來,心底的耐心耗盡,伸手擋住電梯門,冷冷道:“出去,喜歡凌京杭就找他去,你纏着我沒用。”
桑淺想說她不喜歡凌京杭,跟着她,是關心她,可她沒這個立場說這樣的話,“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不需要。”
“淩小姐……”
“出去。”
桑淺看了凌若南一瞬,點點頭,走出電梯,回身,語氣真誠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
迴應桑淺的是凌若南淡漠的眼神和緩緩關上的電梯。
桑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裏悶悶的,特別難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凌若南爲什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下午三點,桑淺推着紀承洲來到溫泉大廳,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凌若南的身影,大家都到了,唯獨缺了她。
她想問一下凌京杭凌若南爲什麼沒來。
可是中午喫飯的時候,她問過了,現在又問,顯然不合適,畢竟在大家眼中,她們纔剛認識。
男女溫泉池是分開的。
趙卓給帶了女人的朋友開了情侶溫泉池,紀承洲腿腳不便,趙卓詢問過後,給他開了一個藥池,泡了對他腿腳恢復有益。
所以桑淺自然沒跟着他一起去,是沈銘陪着過去伺候的。
一起來的,只有向珊沒有男朋友,桑淺便和她一起泡一個池子。
桑淺換了泳衣出來見向珊已經入池了,她來到池邊,脫了外袍,緩緩走了下去。
向珊看着桑淺玲瓏有致的身子,嘴角挽起一抹羨慕的微笑,“桑小姐身材真好,一點也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過獎了。”雖然向珊在娛樂圈很有名氣,但不知道爲什麼,桑淺不太喜歡她,大概她不合她的眼緣吧。
她找了一處石墩坐下,閉上眼睛開始享受溫泉的包裹,同時也表達了拒絕交流的意思。
正在她被溫泉泡得滿頭大汗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見向珊問:“桑小姐前晚去了尊典會所嗎?”
桑淺睜開眼睛,心絃繃緊,面上卻表現得雲淡風輕,“怎麼了?”
“我聽白詩蘭說她有一個朋友前晚在尊典看見你了。”向珊神情淡然閒適,一副隨意閒聊的樣子。
桑淺垂眸看着水面上的波紋,“我要照顧承洲,晚上一般不出門。”
“我也是這麼和白詩蘭說的,你要照顧紀總,晚上哪有時間出門,肯定是她朋友看錯了。”向珊附和。
頓了一下,她又說,“不過,她非說是真的,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她,她又不說,不知道在賣什麼關子。”
桑淺禮貌勾了一下脣角,沒說什麼,心裏卻有些打鼓,不知道白詩蘭的朋友是什麼時候看見她的。
會所門口,還是會所大廳,又或者白詩蘭的朋友就是宋時璟口中所說的那個偷拍者。
“我覺得心跳有些快,就不陪桑小姐了。”向珊說着起身朝岸上走,進更衣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桑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桑淺想着凌若南的事,還有剛纔向珊說的話,也沒了繼續泡的閒情逸致,起身上岸了。
她換好衣服從女溫泉池出來,見男溫泉池入口那邊圍滿了人。
大家嘰嘰喳喳地議論着。
“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進男溫泉池。”
“這樣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應該是去裏面勾搭哪個男人。”
“太明目張膽了吧。”
“世風日下啊。”
大家或鄙夷或不屑地談論着。
沒一會兒安保人員趕到了,立刻開始疏散人羣,不許圍觀。
大家想看熱鬧,更想看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都不願離開。
保安很強勢,見人不願離開,當即拿出手機說要報警。
衆人這才紛紛離開。
桑淺出了大廳往酒店那邊走,撥通了紀承洲的電話,“我不想泡了,先回酒店了。”
“你在哪兒?”男人嗓音低沉,有着穿透力的吸引。
“剛出溫泉大廳。”
“回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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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男人又重複了一遍。
桑淺反應過來後,第一個想到的是紀承洲想和她一起泡溫泉,“這不太好吧?你那是藥池,而且你就不擔心我看見你赤肩裸膀的樣子,會忍不住對你做點什麼?”
“你腦子裏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麼?”
“自然是你啊。”桑淺現在謊話可謂張口就來。
“……凌若南在這裏,你過來帶她回去。”
凌若南不是沒來嗎,怎麼會在男溫泉池?
等等,難道他們剛纔議論的那個女人是凌若南?
“我這就來。”桑淺立刻掛了電話,轉身快步進了大廳,來到男溫泉池入口,被保安攔住了。
“小姐這裏暫時不能進。”
“我是紀承洲的妻子,他讓我過來的。”
“請出示一下證件。”
“什麼證件?”
“證明你是紀太太的證件。”
桑淺,“……”誰沒事帶這些東西在身上?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沈銘推着紀承洲來了。
保安看見紀承洲立刻畢恭畢敬地喊:“紀總。”
紀承洲望着桑淺,“過來。”
“對不起紀太太,我們真的不知道是您,若是知道,借我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攔您。”立刻有保安道歉。
桑淺知道他們不過奉命行事,自然不會和他們計較,走到紀承洲面前,“她人呢?”
紀承洲視線指了一下里面。
桑淺雖然擔心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畫面,畢竟這裏是男溫泉池,但她更擔心凌若南,所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毫不猶豫朝裏走。
走到裏面她才發現,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看來已經被清場了。
無論強勢的保安,還是現在的清場,短時間內能做到這些的人,應該只有紀承洲和黎靳言了。
桑淺在一處男士單人溫泉池找到了凌若南。
她身上裹着白色浴袍低頭坐在椅子上,浴袍顯然是男士的,很大,手都遮住了,長度到了她腳踝,顯得她身段特別嬌小。
她頭髮凌亂貼在臉上,髮梢正往下淌着水,順着她發白的臉頰流入她修長白皙的脖子裏。
黎靳言一身淺灰色休閒裝坐在離她不遠的躺椅上,雙腿隨意交疊,手裏點了根菸,神情晦暗不明,見她過來,起身,“人交給你了。”
“好。”桑淺走到凌若南面前,“走吧,我送你回房。”
凌若南僵坐着,彷彿一座雕像,一動不動。
桑淺蹲下身子,這才發現凌若南在哭,眼眶猩紅,眼淚大豆似的一顆顆滾落。
彷彿瞬間有人揪住了她的心臟,她急切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