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桃抽回自己的手,擡眸看向前面。
“這樣的劃傷很正常,小事。”
“這麼長一道口子,還是小事?”
厲淮之沉了臉,看着她手腕上一條將近水果刀那麼長的劃痕,裏頭還有點點嫩肉翻出,整個傷口在昏暗的車燈下透出清晰的紅腫。
“先去包紮,明天…”
“不用,我不想影響明天的進度。”
沈初桃出言打斷了他的話,甚至還在他的目光下轉動了手腕。
“你看我疼嗎?厲總可別給我貼一個柔弱的標籤,這樣會影響我的人設。”
“這樣一個角色,當真就這麼重要?”
厲淮之看着面前的人,伸手輕握住她,阻止她如自虐一般的動作。
大抵是心裏有了答案,所以當沈初桃點頭時,厲淮之不過是暗自心疼了一瞬。
那雙眼裏的堅持他不是看不見,只是相對於他而言,沈初桃的努力,更像是爲了掙脫他的束縛而做的準備。
可他到底是不想再惹惱面前的人。
“你不願去外面包紮,那就先回家上藥。”
沈初桃這次沒有拒絕。
雖然她能咬牙忍住疼痛,但明天她需要用長劍打鬥,靈活的手腕很重要。
想罷,她老老實實地跟着回了公寓,按着厲淮之的話,將手放在墊了軟墊的茶几上。
客廳靠近落地窗那一大塊都被厲淮之讓人鋪上了毛茸茸的地毯,所有的抱枕和沙發墊都有着極其柔軟的觸感,讓人一靠近就捨不得離開。
沈初桃隨意往地上一坐,就感覺疲憊消散了一半。
厲淮之小心地垂着頭,替她清理着傷口。
隨後是消毒上藥,整個過程,沈初桃都只緊抿着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還疼不疼?”
厲淮之又看了一眼處理過的傷口,臉色算不上好,但也在刻意放鬆着情緒。
“傷口不能碰水,所以你今天不能洗澡。”
“不能洗澡?”
沈初桃瞪圓了眼,她在受傷後大義凜然地安撫着衆人,信誓旦旦地說着不會有絲毫影響,可她卻忘了這一茬。
早知道應該把周宜留下來,幫她搓搓背的。
想了想,她起身準備去浴室看看那個浴缸。
誰知厲淮之看着她的動作,趕忙伸手攔住了她。
“去哪?你這傷口可算不得小,要是再亂動,我立馬讓人停了明天的拍攝。”
頓了頓,厲淮之顧不上剋制情緒,又冷聲加了一句。
“沈初桃,我說到做到。”
見他是真的生了氣,沈初桃擡起下巴,朝着浴室門口動了動。
“我就去看看能不能不沾水泡個澡,你別動不動拿拍攝威脅,自己公司的名聲是一點不要了?”
“你都想算計我了,還管我顧不顧公司?”
“一碼歸一碼。”
沈初桃想起他之前話語裏對自己的縱容,熄了解釋的心思,只自顧自朝着浴室走去。
剛入秋的天還是很炎熱,她的戲服不算薄,此刻不讓她洗澡,比要她跟厲淮之談戀愛還可怕。
“等等。”
厲淮之擡眸掃了她一眼,隨後收斂神色,無奈回了一句。
“老實坐着,我替你去放水。”
……
浴缸裏漸漸滿出的水正冒着熱氣,沈初桃坐在他搬來的凳子旁,看着捲起袖子的厲淮之忙東忙西。
“到底丟哪塊?”
男人拿着一堆奇形怪狀的泡泡球,皺眉看向一旁的沈初桃。
“那個,泡開是彩虹的那塊。”
“好了,過來自己脫衣服。”
沈初桃聽見這話,目光從化開的泡泡球轉到厲淮之的臉上。
“那你得先出去吧?”
男人沒再開口,只回頭又看了一眼。
浴缸上面是一塊可移動的木板,他放了飲料和水果。
沈初桃長髮慵懶地披在腦後,寬大的衣服將她整個人罩住,只留下白細的一截小腿,套着可愛的拖鞋,站在木板旁歪着頭看他。
厲淮之只覺得喉間乾澀的厲害。
他強迫自己轉過頭,隨後大步踏出了浴室。
沈初桃收回目光時,似乎又看見了男人的耳朵上,染了一層模糊的淡粉色。
好像…
有點可愛。
受傷的手小心地被她搭在浴缸旁邊,細看之下,翻涌的傷口比剛纔要駭人。
厲淮之怕大理石太涼,還給她在搭手的地方放了軟墊。
沈初桃看着這些東西,回想到剛剛厲淮之問她的那句話,思緒逐漸散開。
這個角色確實很重要。
它是踏板,是能夠連上大製作的起點,也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事業。
至於厲淮之的改變…
沈初桃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或許兩人之間,還需要再談談。
正想着,一陣疼痛傳來,沈初桃下意識輕呼了一聲。
和她聲音一同落下的是厲淮之焦急的敲門聲。
“怎麼回事,我能不能進來?”
“別!”
沈初桃動了動手腕,感覺疼痛緩過後,才朝着門外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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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別進來。”
外頭頓時沒了聲音,可沈初桃打開浴室門出去時,卻發現厲淮之一直守在門邊。
看見她出來,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垂頭看向她的手腕。
男人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沈初桃微張開脣,卻聽面前的人語氣低沉,先她一步開了口。
“睡前還得再上一次藥。”
沈初桃點頭輕應了一聲,片刻後,她看着厲淮之輕動的眼睫,緩緩地說道:“厲淮之,我們聊聊吧。”
手腕上被他輕握住的地方稍稍用了力,但只一瞬他就放開了手,側頭挪開了視線。
“我先替你上藥,明早有個會,晚上我不能陪你看劇本。”
“厲淮之。”
沈初桃頭一次伸手拉住了他。
“你想躲開我嗎?”
……
再坐下時,厲淮之垂着眸,讓人看不出神色,唯有緊繃的下頜線透着些許隱忍。
他小心地看着她的傷口,輕輕地將藥一點點地覆蓋上去,仔細擦勻。
許是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整個過程,厲淮之都沒讓沈初桃察覺到疼。
“你想聊什麼?”
放下東西后,厲淮之主動開了口。
整個客廳還沒有別墅裏他的房間那麼大,可偏偏此刻,厲淮之卻覺得空空蕩蕩。
“你說吧,除了離婚,我都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