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說,“我無所謂啊,我怕你不方便。你媽要是在家等你呢?”
陳就道:“她不在家,還在外面。回去了我沒在,她自己會回房休息。”
他倆從吃完晚飯的點出來,在圖書館一待就待到這時候。
“十點走吧。”陳就不讓她操心,拍拍她的腦袋,“別想了,解題。”
……
十點離開圖書館,在街上逛了圈,去便利店買了兩杯熱飲,陳就和冬稚慢悠悠搭末班公車回家。
陳家還亮著燈,蕭靜然恐怕沒睡。沒驚動周圍任何一個有生命的東西,陳就把冬稚送到她家門口,然後才折返回不遠處的自家大門。
陳就換了拖鞋上樓,正好碰見下樓的蕭靜然,後者等了他大半個小時,一上來就追問:“你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跟誰去的?”
眼往他身後瞟,明知這是在自己家裡,卻仿佛能在他身後看到什麽不想看卻又想逮著的人。
陳就淡淡道:“出去有事,和朋友。”
蕭靜然跟在他身後,“有什麽事?你現在一天到晚有事,哪來那麽多事?好好讀書就是你的事……朋友又是哪個朋友?”
陳就不搭理,徑自上樓。
“我跟你說話呢,陳就!”蕭靜然提高音量。
陳就停了停,“我回房休息,你要說你就自己在這繼續說。”
言畢,也不理她,快步上去。
蕭靜然又一次氣急。這樣的場景不新鮮了,換做前兩年,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那麽寶貝的兒子,有一天會這樣對她,更沒想過他們之間會鬧成這個樣子。
心酸之余,蕭靜然心裡有怨,也有恨。
怨兒子不懂她的苦心,恨兒子不再向著她。
蕭靜然在陳就房門前徘徊幾遍,對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看了又看,最終無奈地回房。
是什麽時候,那扇門開始關得那麽緊的?
毫無防備對她開著,從不上鎖的日子,回頭去想,竟然也覺得有些久遠了。
……
房間裡的燈關著,只開著一盞床頭燈,陳就靠坐在床頭,聽電話那頭的冬稚悉悉索索折騰完,聲音不禁帶上笑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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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說,“毛巾掛起來了,我洗好臉了!”
“快回房間。”
“不了。”那邊傳來她穿著涼拖“吧嗒吧嗒”的小跑聲,“我去吃個雪梨。”
陳就握著手機聽那邊的動靜,問:“你媽罵你沒有?”
“沒有。”冬稚似乎在洗雪梨,能聽到嘩嘩的水流聲,“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聽見聲音起來看了一下就回去繼續睡了。”水聲停了,她問,“你呢?”
他默了默,只說:“一樣。”
“那就好。”她似乎笑了笑,透過聽筒,她咬下雪梨慢慢咀嚼的聲音清晰的像是就在身旁。
陳就不禁道:“有那麽好吃嗎?”
“好吃啊,甜,特別水。”冬稚又咬下一口,“院子裡好涼快哦,就是蚊子有點多。”
“……你在院子裡?”
“對啊。”
陳就頓了一下,起身,“你等我一下。”
“嗯?”
他不說話,輕手輕腳地開門下樓,到樓梯拐角處的窗戶前。
撩開窗簾,冬家的院子裡,冬稚搬了張小凳子坐在當中,穿著夏天短衣短褲樣式的睡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澄黃的雪梨,邊吃邊和他講電話。
陳就說:“你穿那麽少,不被蚊子咬就怪了。”
冬稚不承認:“哪有。”
“還說沒有?”陳就道,“抬頭。”
聽見這句,院子裡的人抬頭張望,視線鋪捉到這一處,瞧見他。
“你幹嘛躲在那偷看。”冬稚拇指和中指捏著梨,咬了一口,而後想了想,食指豎起,朝他指過來。
陳就笑道:“我來看你吃得香不香。”
“香啊。”她悠哉的聲線傳過來,陳就好似見她坐在院中朝這邊笑,“……你想吃嗎?”
……
小門一開,冬稚輕手輕腳進來。陳就拎起她脫下的一雙拖鞋,把門關好。
一轉身,人就撲進了懷裡。
陳就單手攬上腰身,低頭質問:“梨呢?”
“沒了。”冬稚抬頭,“進來之前吃完啦,最後一口,雪梨核在外面,我給你撿?”
他佯瞪一眼,噓了聲,帶她往裡去。
整個陳家都黑漆漆的,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
兩人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冬稚跟在陳就身後,很安分,陳就一手拿拖鞋,一手牽著她,腳步輕輕地上樓。
在黑暗裡潛行,速度極慢。
陳就帶著冬稚剛到樓梯一半,胳膊忽然被拉了一下。他轉頭還沒說話,冬稚扯著他,抱住他的脖子,仰頭親過來。
陳就愣了愣,被她拉得下了一階台階,下意識摟住她的腰,怕她站不穩往後倒。
舌關被撬開,主動變成雙向的。
四下無人,陳就和冬稚躲在黑漆漆的樓梯上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