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輪椅上的紀承洲聽見桑淺的低喃,回頭,見她目光驚喜激動地看着前方,眼裏隱有淚光。
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是影帝凌京杭的女兒凌若南,“你認識她?”
桑淺猛然回神,她現在是桑淺,不是蘇漾,她不應該認識凌若南。
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斂去眼底不該有的情緒,微笑着開口,“凌影帝的女兒,略有耳聞。”
紀承洲眉心微蹙,她剛纔的表情顯然是兩人相識已久,且有種故人意外重逢的激動和喜悅,而且她喊的南南,稱呼上也很親暱,絕不是略有耳聞那麼簡單。
人羣中站在向珊身旁的女人看見桑淺,眼中浮現驚訝,“怎麼是她?”
向珊看向白詩蘭,“你認識她?”
白詩蘭又認真看了看桑淺這才湊到向珊耳邊小聲嘀咕:“我手裏有她和一個男人在尊典的親密照片。”
向珊臉色微變,“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我閨蜜發給我的。”
向珊見這裏人多眼雜明顯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會兒你來我房間。”
白詩蘭是趙卓新交的女朋友,她攀上趙卓就是想長長見識,融入有錢人的圈子,這樣她纔有可能嫁入豪門。
而向珊是娛樂圈頂流,平時只能在電視裏看見,現在她主動邀請她,她覺得這是一件很光榮很長臉的事,忙點頭,“好。”
趙卓作爲今天請客的主人和壽星,先將這兩天的安排說了一下,“一會兒大家先放行李,半個小時後在三樓餐廳天字號包廂喫午飯。
下午泡溫泉,晚上燒烤派對。
明天上午顧念你們帶了女朋友,早上肯定起不來,所以上午就不安排了,下午去射擊館,晚上回桐城。”
說完他看向紀承洲和黎靳言,“承哥,言哥,你看這樣安排行嗎?”
兩人點頭。
兩位老大同意了,行程就這麼定了下來。
大家拿行李的拿行李,抱女人的抱女人,三三兩兩說說笑笑,一起朝電梯那邊走。
桑淺推着紀承洲,視線時不時往凌若南那邊看。
她跟在凌京杭身邊,凌京杭和黎靳言說着什麼,她雙手散漫插在褲兜裏,神情淡漠,不與任何人交流,彷彿這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在人羣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陽光開朗活潑,笑起來像太陽一樣,很有感染力。
才五年不見,她爲什麼性子完全變了?
五年前,桑淺以爲自己懷上了紀遠航的孩子,歡天喜地地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得到的卻是他冰冷和嫌棄的目光。
他說沒準備好,讓她將孩子打掉。
她不願意,爲了這件事和紀遠航大吵一架,兩人冷戰了好幾個月。
爸爸也因爲紀遠航的態度,讓她打掉孩子和他分手,說他是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她懷了孩子,他非但不計劃娶她,竟然還讓她打胎,明顯是不想負責人,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喜歡。
爲了不讓她未婚生子,毀了人生,爸爸甚至強行將她拽去醫院打胎。
她那時候全心全意愛着紀遠航,怎麼可能同意打掉孩子。
她當時不懂事,覺得爸爸太強勢,一點也不理解她,一氣之下說出了讓他不要管她,從此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的狠話。
她與父親決裂後,搬出了蘇家。
她挺着大肚子去找紀遠航,紀遠航卻顧左右而言他,不讓她進門,哄她去住酒店,聽她說和父親吵架決裂後,立刻大發雷霆。
她還清楚記得他的話。
他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怎麼能和你父親決裂?你離開蘇家,你還有什麼,你將一無所有。”
她當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以爲紀遠航是在訓斥她不該惹長輩生氣。
爸爸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卻還如此護着爸爸,那時她覺得紀遠航是一個很有孝心的男人。
她本來還生氣他將她拒之門外,立刻就原諒他了,也相信了他不讓他進門是爲她聲譽着想的鬼話。
之後乖乖去住了酒店,還和他說等孩子生下來,一切成了定局,她就回家請求爸爸原諒。
可那之後紀遠航再沒去看過她,她連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她身上的錢用光了,被酒店趕了出來,爸爸那邊她又不敢回去,擔心他要拉她去打胎。
她挺着大肚子站在酒店門口無助落淚,凌若南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
其實那時候她還在讀書,爲了孩子,她退學了,凌若南是她的同學,但兩人並沒什麼交情。
可她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援手。
凌若南帶她住進了她名下的一處別墅,給她請了保姆,甚至提前聯繫好了生產的醫院和月子中心。
她有空就會去看她,還會將學校老師講的內容做好筆記帶給她看,給她講學校的趣事逗她開心。
陪她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最彷徨、最傷心的一段時光。
懷孕的時候最敏感,也最容易胡思亂想。
那時候她與爸爸決裂,紀遠航又對她不聞不問,她幾乎對人生失去了希望,如果不是凌若南,她或許無法堅強的挺過去。
可誰能想到,更殘忍的還在後面,紀遠航和蘇妙彤竟然趁着保姆出門去殺害她。
“嫂子?”
桑淺回神,看向趙卓,“怎麼了?”
趙卓指了一下電梯,“你和承哥先上,我們坐下一趟。”
桑淺這才發現大家都讓開站在一邊,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在想事沒注意。”
有人調侃,“嫂子一直盯着凌京杭看,難道你也是他的粉絲?”
她明明看的是凌京杭旁邊的凌若南好嗎。
不過有人爲她的失態找好了藉口,她樂得順坡下驢。
桑淺扯脣笑笑,“我確實挺喜歡看凌影帝的電影。”
凌京杭聞言,溫潤笑笑,“能得紀太太賞識,是我的榮幸。”
凌若南擡眸看向桑淺。
桑淺和她目光交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嘲弄。
凌若南是凌京杭的女兒,她喜歡凌京杭的電影,凌若南應該與有榮焉,驕傲高興纔對,爲什麼會有那樣的眼神?
難道是她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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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淺想細看,凌若南早已移開了視線,她想趁機和凌若南說句話,但是電梯已經發出嘀嘀的提示音,她只好作罷,推着紀承洲進入電梯。
沈銘拎着行李箱隨後進來,來到所住房間,他將他的行李放在離門口最近的房間,將紀承洲和桑淺的行李放進臥室。
桑淺正在打量房間,聽見紀承洲吩咐沈銘,“去查一下凌京杭的女兒住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