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瞬間就清醒了,嚥了口唾沫,脣瓣哆嗦了一下,“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幹嘛,你們要是這樣我可就要報警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很是警惕的看着保鏢。
保鏢五官周正,就是一直板着臉,表情冷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他身上有軍人的血氣,一看就很不好惹。
方潼挑眉,眼底劃過無奈的笑,她拍了下保鏢的肩,緩緩道,“咱們不是來殺人的,我和他說吧。”
“你不認識他,但總認識我吧?介紹一下,我叫方潼,聽說你之前救人的時候,是跟着我學的鍼灸。”
方潼面帶微笑的看着少年,她沒有用任何尖銳的詞句,也沒有疾言厲色,卻讓他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
彷彿面前站着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方潼歪了下頭,指尖輕輕摩挲着自己受傷的手臂,淡聲問,“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夏竟軒咬了下脣,到底是忌憚保鏢,讓方潼兩人進來了。
他嘖了一聲,胡亂的抓了把已經是雞毛的頭髮,“家裏亂,你們隨便坐吧。”
三十多平米的屋子,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張牀,旁邊就是茶几和沙發,茶几上是各種各樣的外賣盒子,很久沒有打理,有些已經發黴了,屋子裏一股腐味。
沙發上是他的衣服,亂七八糟的,哪裏有人能坐的地方?
方潼也不是來喝茶的,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問,“你是哪個醫科大畢業的,我在帝都的醫科大也算是有些人脈關係,想要了解一下是哪個老師教的你。”
夏竟軒蹙眉,“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調查我的事?”
“那你治死的那個人呢。”方潼倒是沒有糾結那個,而是重新問。
“第一,不是我治死的,跟學着你鍼灸的手法,不小心,給治死的,第二,人死了,火化了,要說你最應該負法律責任,在網絡上隨便傳播醫術。”
夏竟軒坐在牀邊,格外有邏輯的反駁方潼的所有話。
方潼眼底劃過一絲錯愕,旋即輕笑了一聲,“背過的吧。”
夏竟軒瞬間就怒了,猛地站起身要懟方潼,那架勢,像是要動手,結果,被保鏢一個眼神就給瞪了回去,他慫慫的坐回去。
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說的都是實話。”
方潼彎下腰,湊近他,目光輕飄飄的從他房間上唯一一個書架上掠過,“嗯,學醫的,書架上全部都是和音樂有關的書……還有一把吉他。”
“你用我教你的鍼灸殺人,現在還這麼若無其事的撒謊,是誰給你的膽子!”
一改之前的溫柔,她目光冰冷,聲音都像是結了冰,在這炎熱的夏天,讓夏竟軒遍體生寒。
他脣瓣哆嗦了一下,不敢和方潼對視。
方潼瞥了眼吉他,冷漠對保鏢道,“把吉他砸了。”
夏竟軒臉色猛地就變了,急忙大吼,“不準砸!方潼,你什麼意思!憑什麼來我家裏砸我的東西!”
方潼冷笑,“你污衊我名聲的時候,想過徵求我的意見嗎?”
“砸!”
就在保鏢拿起吉他的時候,夏竟軒猛地抱住了自己的琴,目光惡狠狠的看着盯着他,“你放手,你不放手我報警了。”
方潼漫不經心的說,“嗯,報警也好,剛好我也想知道那個視頻到底是怎麼傳到網上的,你又是怎麼污衊我的,視頻中的那個老人,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這件事在網上大家都是批判方潼更多,反而幾乎沒有人去關注事情的本質和真相。
夏竟軒的瞳孔漸漸收縮,整個人都像是呆了一般,宛若冰雕。
他機械般的扭過頭,詫異的看着方潼,支支吾吾,“你,你在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把我的吉他還我。”
“聽不懂,是真的打算讓我叫警察過來?”
“你沒有證據!”夏竟軒雙眸充血,憤怒又驚恐。
方潼輕輕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什麼證據,我只要告你對我進行誹謗便好,至於後續的事情,警察自然會調查的一清二楚。”
視頻在網上,那就是誹謗的鐵證,夏竟軒是狡辯不得的。
說着話,方潼已經拿出了手機,根本不給夏竟軒什麼反應的機會。
夏竟軒卻是慌了,朝着方潼衝過去,“不要!不可以!”
他還年輕,他不想留下案底,更不敢被警方調查。
方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那現在,你是要說實話,還是假話。”
夏竟軒把脣都咬出了血,在方潼的面前,他所有看似無懈可擊的辯駁,處處都是漏洞。
“我說真話。”
–
半個多小時後,方潼和保鏢離開了出租屋,保鏢問了下,“小姐,您怎麼不直接把他交給警察啊。”
“交給警察,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我以爲夏竟軒骨頭會硬氣一點,沒想到,只是稍微嚇了一下,就什麼都說了,他現在肯定想着要去找背後的人了。”
方潼勢在必得,想到什麼,她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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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小姐,您有什麼事吩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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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潼微微一笑,“不要告訴老夫人,也不要告訴我那位哥哥。”
“哥哥?”
“是啊,厲司琛。”
保鏢:……
方潼在老夫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個乖乖女的形象,這個形象目前來看,還是繼續維持比較好,倒也不是故意要騙老夫人,她的性子本來就是比較溫軟的,只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啊。
保鏢怔了一下,咕噥了一句,“我還以爲你會讓我派人跟蹤夏竟軒。”
方潼只是笑了笑。
跟蹤這種事,自然是有更合適的人,而且厲家的人,她用起來也不太方便,總是要有幾分顧忌的。
“厲總,咱們要下去和夫人見面嗎?”
在十幾米外,有一輛車停在路邊,司機通過透視鏡朝後面的人看了一眼,問。
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許久了。
他萬萬沒想到,一向對夫人不怎麼上心的總裁,現在竟然放下工作,專門來這裏堵夫人。
夫人不會是和什麼姦夫約在這裏見面吧?
要不然,厲總的臉色怎麼這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