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逾轉移了話題,把話題引到了顧西決身上,接着又再開口:“站着累,你坐吧。”
宋今安坐在病牀前不遠處的椅子上,擡頭看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再用手比劃着。
——你可真瞭解他。
“他從小就這樣。”江詞逾嘟囔了一聲,但宋今安沒聽見,他便也沒有再重複,倒是又繼續出言挖苦顧西決:“現在終於知道了蘇家大小姐的真面目,這個時候說不定在醫院哪個犄角旮旯裏,靠着牆抽着煙呢……”
似乎是完美的預判,倒是宋今安搖了搖頭。
——不會的,他不會的。
“爲什麼?”
——按照我對他的瞭解,只有聽見蘇若雅親口出承認,不然他會永遠騙自己這件事不存在。
接着又補充比劃着。
——當然,僅限於是她。
發生了這麼多起事件,顧西決都始終義無反顧的站在蘇若雅那邊,從來都不曾相信她口裏的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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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這些年過的很慘。”江詞逾雖然一直知道宋今安的日子在顧家不會好過,只會說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透明人,但以前沒接觸過時,那也只是一個素不相見的陌生人的事,聽到之後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彷彿是在聽一個小丑的故事。
而現在,他心裏竟有了幾分鏘然。
宋今安看着他,再次比劃道。
——你不用可憐我,這個世界上比我可憐的人,千千萬萬。
她從不向上比較,所以內心也不會心生惡念,雖然生在牆縫,卻也能吸取養分成長,也曾狠狠的罵過上天對她不公,卻也擁有一顆自我療愈的心,即使心中會祈禱,人生太苦了,要是有下輩子,再也不要來了,但第二天太陽昇起,依舊會努力的活着。
“處於那樣的環境,竟還生出了你這樣不屈不撓的人。”江詞逾也不是不知道她的生平,幾乎等同於沒過上過有尊嚴的日子,無論是在宋家還是在顧家。
……
市區醫院,VIP病房。
蘇若雅已經接到了警察的電話,雙手發抖,臉色慘白,然後直接狠狠的砸了手裏的手機。
崩潰大喊大叫:“賤女人,竟然敢背叛我,賤女人,賤女人!”
“兩百萬都堵不上那張臭嘴!”
大喊大叫之後,把病牀旁的牀頭櫃上的東西全部一掃而空,噼裏啪啦的又是好一陣響聲。
蘇若雅是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反水,現在甚至在想,是不是因爲兩百萬太少了,要是給一千萬的話,會不會就沒有這回事了。
想到這裏,她甚至有些懊惱,懊惱工作做的不到位。
終於,在她發了一通脾氣後,逐漸回過神來,但越是回過神,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這次似乎破不了局,想到這裏,她的背後都沁出了冷汗,目光閃爍不定。
病房門被推開,蘇若雅下意識的以爲是顧西決,沒想到卻是她的父親蘇臣進來了,站在病牀前,冷漠的開口道:“我對你太失望了。”
“爸爸,我……”
蘇若雅說不出話來,而後蘇臣繼續開口道:“我教過你,要是真要做些法律不能容忍的事,手腳就要絕對的乾淨,而你卻要把蘇家跟你一併推上風口浪尖。”
蘇臣也是從陰暗的那一面爬上來的人,當年蘇家的權位之爭,都是充滿血腥的。
兄弟們死的死,殘的殘,無疑都是這場爭權奪利的失敗者,但就算如此,蘇臣依舊成爲了蘇家的掌權者,而他生的女兒,卻這麼沒用,被一個傭人養大的小啞巴絆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蘇若雅緊緊的抓着牀單,擡頭看向蘇臣,想要鎮定下來,卻始終不行:“爸爸,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蘇臣看着她:“你要我怎麼幫你?”
“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能夠迴旋的餘地了,那個啞巴已經找到了目擊證人,還有你這個蠢貨的銀行流水記錄!”
他都沒想到自己女兒能這麼蠢,竟然用她自己名下的銀行卡來轉這筆兩百萬。
蘇臣還是頭一次對蘇若雅說這麼重的話,再次開口道:“這件事,不管你怎麼處理,都不要帶上蘇家。”
聽見自己父親這樣說話,蘇若雅呼吸都屏住了,臉色更蒼白了一些,不敢置信的開口說着:“爸,你的意思,是要放棄我了嗎?不認我是你的女兒了嗎?”
蘇臣深吸一口氣:“你也可以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公開向那個啞巴誠懇道歉,將對蘇氏的風波降到最低。”
前些天,顧氏的股票都因爲這件事一直在跌,斷崖式的下滑,他不想看見蘇氏也憑空蒸發好幾十個億。
“之後,我會送你出國,你不是還一直想要考個博士,就趁着這次機會,去讀書深造吧,等過幾年再回來。”
蘇若雅不知道爲什麼,太想要哭了,但是又哭不出來,只能僵硬的開口:“爸,你太狠心了。”
“您這樣對我,就只是因爲我是個不能繼承家業的女兒嗎?”從小她就覺得爸媽很偏心,她學習藝術也是因爲爸媽不讓學商,說家裏有哥哥頂着就好了,男人是頂天立地,專門爲家中女性遮風擋雨的,當時她以爲這是愛她的表現,可現在想來,一切都是笑話!
“如果是哥哥,你會用盡全力保他對嗎?”蘇若雅看着他,淚水從眼角滑落,無聲無息。
而此時,站在門口端着雞湯的沈燦進門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她在厲聲質問,皺緊了眉頭:“你哥哥纔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好了,別再說了,因爲你這件事,你爸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就聽他安排吧,對你和蘇家都好。”
蘇母沈燦也不站在蘇若雅這邊,一時之間蘇若雅跟瘋了一樣尖叫,像是一只尖叫雞,啊啊啊的叫個不停。
蘇臣立馬按了牀頭鈴,讓醫生進來按着她,給打了一針鎮定劑才消停。
沈燦看了身旁的蘇臣一眼,眼底有着幾分僵硬,深吸了一口氣:“也別逼雅雅了,給她點時間,會想明白的。”
蘇臣只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她是你生的女兒,你勸勸,告訴她,蘇家的利益高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