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發佈時間: 2024-09-24 04: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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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事發

高光宗愣神, 有什麽關係嗎?

他看見少女微微一笑, 仿若初綻的花朵。他聽到她輕聲細語:「我自己有哥哥, 所以我不叫你哥哥。」

秦珩有三個皇兄,但被她叫做哥哥的, 只有三皇兄秦珣一人。明明只是一個稱呼, 但不知道爲什麽, 叫別人哥哥, 她做不出來。

高光宗心頭涌上一絲微妙的惱意。他冷哼一聲:「你有哥哥,還不是得投奔我們家?」

秦珩抬眸掃了他一眼,神色不變:「那我也有哥哥。」她猜想他是想爭一個大,不願跟他鬧不愉快,就彎了彎眉眼,略退一步:「我叫你高大哥, 好不好?」

「哥哥」與「高大哥」之間親疏立現,高光宗對這樣的結果稍微有些不滿, 但還是嗯了一聲:「隨便你。」

秦珩失笑:「那就這麽定了,高大哥。」

高光宗咳嗽了一聲, 板起了臉:「我有話同你說。我們家不養閒人, 在我們家,就得做點事。」

秦珩點頭:「你說的對。」她也同掬月姑姑說過,要幫些忙, 但掬月豈肯教她動手?好在家裡人口簡單,無甚雜務,且高屠戶父子二人早年許多事情都習慣了自己來, 真正需要掬月做的事情也極少。

沒想到秦珩應得這般爽快,高光宗反倒有些意外。他面容嚴肅:「洗衣做飯,諒你也不會。你可識字?你要是不識字的話……」

「認得一點。」秦珩笑笑,「小時候跟著兄長……」她笑容微斂,聲音也漸低,「小時候跟著兄長一起跟先生學讀書寫字。」

她少年時期大部分時光都是同皇兄一起在上書房度過的。

「咦。」高光宗詫异地看了她一眼,更意外了。他原想著,她既能投奔姑姑,那定是家裡人都死絕了。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子,竟然能讀書寫字,真是少見。他原本打算說的那句「那我就教你」只得生生咽下。

秦珩看著他,臉上挂著清淺的笑意:「高大哥有什麽事麽?」她在太平縣時,隱約聽說過,有些讀書人科考不成,寫的一手好字,靠代人寫書信和抄書賺錢糊口。

「會寫字麽?」

秦珩點頭:「尚可。」她這話可是謙虛了,當初在上書房,她苦練多年,還得過季夫子的誇贊。

高光宗輕嗤一聲:「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尚可算什麽?走,同我去書房,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高屠戶一心想將兒子培養成才,他自己殺猪攢了些銀錢,送兒子去私塾讀書,又在家裡給兒子僻了書房。

高家的書房在秦珩看來,雖然簡陋,但聊勝於無。高光宗所用的筆墨,雖非上品,却也能用得。

一切準備就緒,秦珩提筆寫了一個「高」字。放下筆,她淺笑盈盈看著高光宗。

高光宗輕哼一聲,點頭:「倒也勉强能看。你再寫幾個字試試。」

秦珩提筆,正欲繼續寫,她心念微動,將筆從右手轉到了左手,她自嘲一笑:「手腕有點酸呢。」

她六歲剛進上書房時,寫字用左手,不知道被季夫子糾正了多少次,才換成了右手。她現下寫字固然是右手更熟悉一些,但左手也勉强能寫得。

她左手寫字,慢,且僅僅只是規整而已。

高光宗扯過來,看了一會兒,眼中的驚艶之色已然消失不見:「我還當如何?原來就這樣而已。」

他還以爲她能雙手同時運筆,寫得兩手好字,原來左手也就是比剛開蒙的童子寫得强一些。

秦珩也不惱,只點了點頭:「嗯,就這樣。」

「既然能寫字,那你替我把這些給謄寫了。」高光宗終於回到了正題上。他取出一沓紙來,放在秦珩面前,「看不懂或不認識的,儘管可以問我。我也不拘你在哪裡寫,三日後謄寫完給我就是了。」

秦珩輕笑,她這幾日有些無聊,真做些事情也好,反正對她而言,不是難事。但是她總的明白她在做什麽。隨手翻了翻:「這是什麽……話本子?」她甚是詫异:「你要我謄寫話本子?」

想看話本子,書肆裡買就是了,沒幾個錢,怎麽讓她抄寫?浪費筆墨又費事,還耽擱時間。

「看清楚,這可不是一般的話本子!」高光宗眼中閃過一絲得色,「你替我謄寫……」他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在她那不合身的衣衫上逡巡,施施然道:「我可以給你添兩身衣裳。瞧你穿的!」

秦珩一噎:「那我還真謝謝你了。」她心念微動:「這是高大哥自己寫的吧?」她想起紙張上有改動痕迹。沒看出來,這人還能寫話本子。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高光宗羞惱,「教你寫,你寫就是了。看不懂的來問我。還有,這事兒不能給我爹知道!也不准告訴楊姨!」

他父親是屠戶,他不想子承父業,可是他自覺科考艱難,再往上考,他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今年年初,他從父親那裡支了些錢,開了一家書肆,做賣書這等風雅的營生。他不大懂生意經,請了專人來打理。

書肆的生意不錯,他閒著翻開話本,覺得沒什麽難寫的,他自己也能寫。他就動了提筆嘗試的念頭,連夜寫了一個故事。當時寫的急,不免字迹潦草,直接拿去給書局刊印也不大妥當。他原本可以自己謄寫,不知怎地,看見小楊氏,他有了其他主意。

秦珩這幾日閒著無事,還真的替他謄寫。這是一個報恩的故事,情節簡單,文筆流暢。秦珩謄寫之際,看到不恰當之處,信手就改了。有的模糊看不清楚的,她聯繫上下文,加上自己的理解,也能續上去。

三日後,她將謄寫好的《報恩記》交給了高光宗:「你看看可還好?有的地方我看不明白,又沒見著你,就自己胡亂寫上了。」

高光宗接過來,也不做聲,細細翻看。他神情變化多端,時而皺眉,時而輕笑。看完之後,他才肅了面容:「你怎麽胡亂改我的文章?不過——你這麽一改,勉强也能看得。」

秦珩知他很少說好聽的話,他能說「勉强能看得」,那就是很不錯了。她心裡隱隱有些歡喜,微微一笑:「是麽?」

「你說你小時候跟你兄長一起讀書?」高光宗想起前事,眼珠微轉,「那你兄長定然有些本事。」他琢磨著,兄妹一起讀書,那妹妹肯定是做陪襯的。妹妹文采尚可,那兄長的才學多半不在他之下,他又追問:「可過了童子試不曾?」

「當然,我哥哥很厲害。」秦珩下意識答道,後聽高光宗一本正經問到童子試,她强壓下心裡頭的荒謬情緒,略過這個問題,重複道:「我哥哥文采武功,都很厲害。」

她心頭有絲异樣。明明在知道了皇兄對她有不倫的心思後,是她自己想方設法不顧一切從他身邊逃離。可真正離開之後,大多數時候,想到他,她最先想到的竟然都是他的好。

她對自己說,大概是因爲他除了那些不對的念頭之外吧,對她真的不錯吧?

等再過許多年,等父皇母后都不在了,等她自己容顔老去無人識得了,等皇兄自己也能從那種錯誤的感情中走出來了,那她就回去找他,跟他說個明白。也許那個時候,他們都能很平靜地面對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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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墨玉般的眼珠中氤氳的情緒,教高光宗有些不自在。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說,童子試都沒過,文采武功厲害在哪裡?厲害在她嘴裡吧?

秦珩不知道高光宗的想法,不過高光宗讓她幫忙謄寫話本子倒給了她啓發。她閒著無所事事,自己也可以寫幾個話本子啊。聽說高光宗有門路,可以刊印發行。若真能賺錢,那也算是謀財之道了。

她想她自己從小貴爲皇子,日常起居皆有人照料,可以說不事生産多年。她雖有不少銀錢,這一生都花不完,但只出不進,坐吃山空,似乎也不妥當。

高光宗都能嘗試,她爲什麽不能?難道她看的書真就比他少很多了?

思及此,她不由地有些小興奮,冥想數日後,開始了她的嘗試之路。

秦珩在高家的生活,頗爲新奇。但是皇家那邊,却是另一番景象。

寇太后壽辰當日遇刺,傷及心肺,用盡靈丹妙藥,終於在昏迷三日後,醒了過來,堪堪脫離生命危險。

皇帝憂心太后,也曾昏倒,但是爲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處理政務。他如願拔掉了蜀王安插進的全部人手,或殺或流放,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同時皇帝留心著北疆的動向,半個月前,他派人去了北疆,看緊健威侯。據他放在北疆多年的探子回報,健威侯的身體近來已經不大行了。健威侯的幾個後輩,沒一個成器的,皆不足爲慮。——這也是他這次能毫無顧忌地對秦琚出手的一個原因。

其實,從健威侯不理會秦琚的書信,皇帝就明白了。健威侯是個聰明人,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和家中一干後輩,孰輕孰重,健威侯心裡有數。

或許十多年前健威侯身子骨康健時,還能有變數。如今健威侯垂垂老矣,已然不足爲懼。

皇帝正思索著如何處置秦琚時,孫遇才在他耳邊輕聲道:「皇上,夏風求見。」

夏風是皇帝派去查探鴛鴦散一事的人。此人武功頗高,擅長破案,陳年舊案,也難不倒他。更難得的是,此人對皇帝忠心耿耿,口風極嚴。

皇帝精神一震:「你們先退下。」

夏風低頭匆忙入內,施禮後道:「皇上,臣不辱使命,已有綫索,還請皇上過目。」他將手中摺子恭敬遞上。

皇帝知他謹慎,夏風既然說有綫索,那必然是有很確鑿的證據了。

一目十行,將摺子上的內容看完。皇帝勃然變色,霍地站起,將摺子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同時大駡:「大膽!」

或許是站起來的太急了,他一陣暈眩,身子晃了幾晃。

夏風注意到後,連忙伸手去扶:「皇上息怒。臣知道皇上很難接受,但臣查到的,確實是這樣。」

其實那摺子上也沒寫什麽,只簡單寫了定方伯府廢弃的書房裡,有一本舊書,舊書的第某某頁,提到了鴛鴦散。

夏風找到了定方伯府早年被趕出府的僕婦,得知十八年前的冬天,定方伯確實曾日日外出跑遍京城各個藥房醫館,要找一味藥。——那名僕婦之所以記得清楚,就是因爲她在那年冬天給定方伯的茶冷了,惹怒了定方伯,從而被踹了一脚攆出府去。

知道鴛鴦散及其功效,十八年前又曾買藥,女兒也知道四皇子不是皇帝親生,陶皇后當年又是皇帝信任之人……

種種綫索交織,似乎都在指向一個可能:陶皇后聯合陶家,在他最信任他們時,給他下了藥,想教他斷子絕孫。

皇帝不由地駡出聲:「好歹毒的心腸!」

他雖然多疑,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無法全然相信。他要再試一試。

今夜是初一,照例皇帝該歇在鳳儀宮。但是夜已經深了,皇帝仍在御書房忙碌。

陶皇后想著前幾日定方伯的事情,皇帝沒有怪罪。她也得主動示好,不是麽?尤其是太后遇刺,蜀王被罰,人心浮動。她是該對皇帝體貼一些。

於是,她教人掌了燈,她帶著宮人太監,親自前往御書房。

御書房的燈還亮著,然而等她進去,却發現那裡空蕩蕩的,皇帝已經離去了。陶皇后略感失望,轉頭欲走。——御書房這種地方,尋常人等不得入內。是以她親自拎著湯進去。

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娘娘,我死的好慘啊。」

這聲音陰森可怖,冷冰冰的,甚是嚇人。

陶皇后身體一僵,恍惚覺得有冰冷的手在她脖頸輕輕撫過。她身子微抖,瞬間就起了細小的顆粒,手裡拎著的食盒應聲落地。

「誰?!誰在說話!」她在宮裡頭素來賢良,雖然也處置過宮妃,但是自覺還真沒多少對不住她們。她努力讓自己不害怕。

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一道長長的影子從她面前飄過。

是的,那個影子飄飄蕩蕩,不是走,而是飄。

陶皇后只感到眼前一花,那道影子瞬間不見。

「娘娘不記得我了嗎?你給皇上鴛鴦散……」仍是冷冰冰的,自帶回聲的聲音,「我只能拿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陶皇后神情大變,心裡隱隱猜到一個名字:「你是孫氏?你真會血口噴人!是你自己偷人,懷了野種。本宮大度,不與你計較,你倒反來尋本宮的麻煩!」

猜到是孫氏,她反倒沒那麽害怕了。

御書房外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在外面問:「娘娘,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陶皇后回過神來,默念數聲阿彌陀佛,高聲道:「本宮無事。」她也顧不得撿起食盒,大步出去。

站在御書房外,她才驚覺自己滿頭滿臉的汗。

「娘娘……」

陶皇后擺了擺手:「皇上不在,咱們回去!」

走在回鳳儀宮的路上,她忽然意識到不妥來。好好的,御書房怎麽會鬧鬼?那孫氏恐怕連御書房的門都沒摸著過,其魂魄又怎會出現在御書房?她一陣後怕,細細回想了自己說的話,似乎幷無不對之處。她這才鬆了口氣,但不知爲何,她眼皮一直跳,心中格外不安。

陶皇后剛一離開,皇帝便從御書房的暗門走了出來。他原本想著是隨便試試,也沒多認真,却沒想到試出這些內容來。

陶皇后的反應看似很正常,但皇帝知道,她的話,處處是漏洞。

聽到鴛鴦散三個字,陶皇后的第一反應不是「那是什麽?」而是「血口噴人」。可見陶皇后自己也是知道鴛鴦散的。皇宮裡頭,除了皇帝和孫氏自己,幷無人知道孫氏偷人,陶皇后又是如何得知?

皇帝冷笑一聲,命人擺駕鳳儀宮。

陶皇后剛回到鳳儀宮,皇帝就到了。她定了定神,親自接駕。

皇帝揮手令衆人退下,獨留皇后一個。他自己坐下,嘆道:「方才朕去看了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又睡過去了。唉,人生無常,或許朕很快就將不久於人世……」

「皇上……」陶皇后聽得一陣傷感。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難得深情款款:「朕想著,不如及早退位,教太子登基。朕與皇后拋却諸事,做一對尋常夫妻可好?」

陶皇后心頭一跳,太子繼位麽?她大喜,然而口中却道:「皇上龍馬精神,談退位還早呢。」

皇帝搖頭:「誒,不早了。皇后還記不記得,朕尚未登基時,那時候,朕唯恐太后對朕動手,小心謹慎。一應飲食都由孫遇才負責的,除了他給的東西,朕只敢吃皇后給的。那時,朕還曾說,等朕將來繼位,就封你爲後,立璋兒爲太子。再教其他嬪妃生他十個八個弟弟,好好輔佐璋兒。皇后還記不記得……」

皇帝忽然提起舊事,陶皇后心中的不安越發重了。她乾笑:「臣妾記得呢。」頓了一頓,她又笑道:「臣妾一直都記得。」

「可惜朕後來不僅沒有十個八個孩子,連一個孩子都沒有。皇后知不知道,是因爲什麽?」皇帝聲音輕柔,可臉上已經沒了笑意。他目光如蛇一般,死死盯著陶皇后。

那目光如同實質一般,陶皇后心裡寒意陡生。她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乾笑道:「皇上說笑呢,子女是天定的。」

「朕想跟皇后說樁怪事……」皇帝冷笑,「有人說,皇后在二十三年前,給朕下了鴛鴦散。說朕所有的子女都不是朕的骨肉,皇后說好笑不好笑……」

陶皇后驚道:「不,皇上,璋兒是您的骨肉,明華也是!」

皇帝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冷聲道:「所以說,皇后承認鴛鴦散是皇后下的了?」

「臣妾……」陶皇后悚然一驚。突逢巨變,她險些說不出話來。

皇帝冷笑:「皇后不記得了?那朕幫皇后好好回憶一下!十八年前的冬天,皇后托了陶仲卿,尋找一味叫鴛鴦散的藥。皇后要這種罔顧人倫的藥,却是用在朕的身上。是也不是?!」

「不,不是的。臣妾冤枉。皇上,臣妾冤枉!」

皇帝怒極:「冤枉?皇后,你口口聲聲說冤枉。可你早就出賣了你自己。聽到鴛鴦散,皇后問都不問,就知道那是什麽藥。得知朕被下鴛鴦散,皇后也毫無异色,關心的只是下藥的時間。方才在御書房,皇后很篤定孫氏偷人,那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哈,對了,朕幫你想了一個說辭。皇后完全可以說,此事與皇后無關,都是陶仲卿一人所爲……皇后莫忘了,朕是天子,沒有人能瞞得了朕!」

陶皇后跪伏於地,泪水漣漣:「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

皇帝面顯疲態:「皇后,陶家都已經招了,皇后還硬撑什麽?你老實交代,朕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皇帝這話倒也沒有作假,他使人從陶築下手,連哄帶騙帶刑法帶恐嚇,已經那從姑娘口中得知。四皇子秦珩過世時,她曾無意間聽父母提起「皇帝」、「鴛鴦散」、「四皇子」、「雜種」之類的話。她幼時在家中閣樓的藏書裡看到過「鴛鴦散」,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自己一思索,也就猜出是怎麽回事了。

陶皇后怔住了,她抬起頭,滿臉泪痕:「若臣妾真是冤枉呢?」

「你是皇后,朕不想對你動刑。」皇帝閉了閉眼,「朕很想知道,你爲什麽這麽做?朕自問待你不薄。」

陶皇后見此情形,知道他已經有了證據。她再掙扎也無望了,她輕輕擦拭了眼泪,反問道:「皇上以爲臣妾爲什麽要這麽做?」不等皇帝回答,她就說道:「臣妾當日入主東宮時,皇上是怎麽說的?生下明華之後,皇上又是怎麽做的?璋兒很好,皇上很喜歡璋兒。可皇上又說什麽來著?皇上說,登基以後,可以廣納妃嬪,多生子嗣,能做璋兒的臂膀。倘或璋兒不成器,也能……皇上當時沒說完,臣妾很想問問皇上,璋兒不成器的話,皇上想怎樣?是要廢了璋兒另立嗎?」

「你……」皇帝楞了一楞,前半句他記得,後面的,他好像沒什麽印象了。

陶皇后凄然一笑:「皇上負了臣妾,臣妾能忍。皇上想負璋兒,臣妾絕不會同意!」

皇帝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