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怔,秦初念心裏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這些事不可能是突然安排的,只能證明商厭早就做好了打算,也可能早就預料到了他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客廳裏安靜的連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小桑果被商渺抱在懷裏,一臉懵懂。
她還不知道她最喜歡的小舅舅,給了她什麼。
周律師說:“如果沒問題的話,請確認一下吧,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商渺擡眼:“什麼?”
周律師這次直接拿出了一個房產證,還有一張銀行卡,遞到商渺面前:“商渺女士,這是商厭先生給您的,他希望您能多照顧一下秦女士。”
雖然比起小桑果的那些,商渺的這份並不多,可是她還是覺得心裏很沉重。
當初她出事的時候,是商厭幫了她一把。
後來她和盛聿婚禮,商厭也送了東西。
商渺拿着手裏的銀行卡和房產證,覺得沉甸甸。
“您不用擔心,房子購買的時候就在您名下,多餘的手續也不需要。”周律師貼心解釋道。
商厭昏迷的事情發生到現在,商渺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雖然他們這對姐弟之間,並沒有多少關於親情的交集。
可商渺心裏,也是認可商厭的。
就算不是姐弟,也可以是朋友,是其他的能親近的人。
周律師沒有在這邊待多久,因爲手續其實都是商厭自己提前做好了一大半,商渺只需要簽字,剩下的等着周律師繼續安排就可以了。
周律師離開以後,商渺和秦初念都沒說話。
她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是小桑果打破了沉默,她趴在商渺懷裏,語氣悶悶的:“想舅舅了。”
商渺沒有告訴小桑果,商厭可能昏迷不醒的事。
而且就算說了,她也不明白是什麼情況。
她和盛聿都告訴她,商厭工作很忙,暫時出國去了。
秦初念起身,她啞着嗓音開口:“我先回房間了,商渺姐。”
商渺眼神複雜,“小念。”
秦初念停住腳,商渺動了動脣角,才慢慢開口:“他最近怎麼樣了?”
秦初念勉強扯出來一個笑臉,“還不錯,醫生說醒來的機率大了一些。”
其實也就是那百分之零點幾的機率,還是秦初念追着醫生問到的,可秦初念仍舊覺得心裏又多了些念想。
商厭一直是個很堅韌的人,秦初念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們的孩子應該會很像他。
商渺抿抿嘴,纔看向她的肚子,旋即問道:“你打算之後怎麼辦?”
商厭雖然後續安排的妥當,可是到底事發突然,而且對於秦初念來說,這些變故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接受的。
雖然她平時沒有問,但是也知道秦初念已經連續失眠很久了。
而且她雖然在他們面前努力的裝出一副沒有事的模樣,可她日漸消瘦和越來越重的黑眼圈已經說明問題。
商渺說:“你還懷着孕,身體要好好養着。”
秦初念眼裏閃過片刻茫然,緊接着她咬了咬嘴脣,“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會讓他平安來到這個世界的,商厭要是知道我們有孩子了,他肯定會醒來。”
周律師九出現了那兩次,等到所有的手續都弄好以後,它總郵件的形式告知了秦初念,人倒是沒出現。
秦家人也都離開津南,秦初念還是每天都去醫院陪商厭。
到後來,她甚至直接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房子,搬到那裏去住了。
她每天都兩點一線,秦家有時候會給她打電話,或是盧惠,或是秦誠秦松白。
她有時候會接,有時候直接關機。
秦松白最近一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爲了她手裏的股份。
本來秦初念手裏就有10%的股份,再加上商厭給她的42%,如今她成了秦氏最大的股東。
晏書錦從她出事的時候,就找過她好幾次,都被她找理由給婉拒了。
商厭不喜歡他,她不想讓商厭不開心。
但秦初念沒想到的是,聞徵會主動來找她。
聞徵出現在津南醫院的時候,商厭已經昏迷一個月。
他皺着眉頭看向躺在牀上的商厭一會,才問秦初念:“有空嗎?”
秦初念沒明白他的意思,聞徵說:“已經耽誤那麼長時間了,你再不去看一眼,我就得都拆了,好歹也是他佈置那麼久的。”
於是當天,秦初念就跟着聞徵去了津北。
直升飛機快降落在停機坪的時候,秦初念就看到了下面大片純白的花海。
基調是白色的,中間混着其它的顏色,很好看。
聞徵嘴裏叼上一根菸,漫不經心的開口:“他自己佈置的,說打算在這裏結婚,你自己去看看,過兩天這邊就要有其它活動,得拆了。”
秦初念聽到結婚場地四個字的時候,忽然想起商厭和她說的,要帶她來津北,說這裏會有她喜歡的地方。
就是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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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手佈置的婚禮現場,他想給她的驚喜。
漫山遍野的白色洋桔梗,在風中緩緩飄動,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秦初念站在那裏,突然就不想往前走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商厭什麼都準備好了。
秦初念閉上眼,她喉嚨哽咽,不止心臟,就連身體的每一處骨頭都在泛着疼。
她突然不敢想商厭在佈置這片花海的時候,腦袋裏想的是什麼——
她記得那天晚上,他的語氣分明那麼輕快。
秦初念好像從沒有聽過他用那種近乎歡愉的嗓音說過話,帶着他本該有的少年氣。
真是奇怪,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可是秦初念卻能回憶起商厭最後那通電話時的所有語氣。
他明明那麼期待,那麼高興。
可她卻沒聽出來一點。
不僅沒有聽出來,甚至還殘忍的打破了他的期待。
秦初念坐在花海里,她將他們拍婚紗照時的所有照片都翻出來看了,一張一張,她看得很慢,每一張都捨不得錯過。
直到她翻到一個視頻。
商厭本來正在和人說話,她叫了他的名字,他一下子擡起頭來,眉梢挑着,神采飛揚。
秦初唸的淚水一下子滴在屏幕上。
她明白了,爲什麼商厭會突然帶她去拍婚紗照,又會那麼着急的將照片洗出來。
可是……她錯過了他們的一週年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