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
孟西洲轉身後,沒再返回。
那扇門敞開着,冷風嗖嗖的灌入,很快衝散了室內的暖氣,風在身上肆無忌憚沖刷,洗去了殘留的餘溫。
前一分鐘的懷抱,徹底冷卻。
劉雨蒙扶着膝蓋,慢慢蹲下來,一片一片,撿起青瓷花瓶的碎渣。
原來……
這是他爲她買的。
他說,家裏缺個插花的,最後以兩千七百萬的高價買來了這個清代瓷器。
只因爲她說了句“喜歡”。
現在,花瓶屬於她了,只是換了個形式。
破鏡無法重圓,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命運,註定會以破碎收場。
她認了。
她雙膝跪在地板上,撿起描畫着工筆紋絡的青瓷,鋒利的邊緣割開掌心,血水溢出肌膚。
劉雨蒙無聲的壓抑着哭腔,最後嚎啕痛哭。
然後,電話震動。
聶灃打來的。
劉雨蒙靠着沙發,無力的拂去淚水,“有事?”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背叛我,你也會死。”
“呵。”
“尤其是孟西洲,以我的權力,隨便動點手腳,天虹十天內就會破產,信不信由你。”
“這麼晚了,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說這個?”
劉雨蒙把殘片擺好,有些茫然的看着。
“嫁給我,你就是我的女人,不要給聶家蒙羞,我父親很愛面子,丟不起這份臉,晚上偷偷見面,這種事還是少點的好。”
原來,監視她呢?
“丟不起臉?包括你和崔夫人明天的約會嗎?聶先生。”
……
陸輕晚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電話是孟西洲打來的,聽到第一句話,陸輕晚就知道他哭了。
“孟西洲,怎麼回事?你別哭啊,先說話。”
“陸輕晚,我們是不是朋友?”
被他問的莫名其妙,陸輕晚揉揉惺忪的睡眼,他發什麼酒瘋呢?
“是朋友也不能大半夜打擾睡覺吧?孟西洲你搭錯神經了怎麼滴?”
程墨安被電話聲吵醒,揉了下額頭,看到手機藍光照亮的小臉兒,側身過去,摟住了晚晚的腰肢,“誰的電話?”
陸輕晚低聲說是孟西洲。
“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孟西洲站在風頭,挺冷的,呼呼的風聲在聽筒裏更清楚響亮。
陸輕晚睡的迷迷糊糊,被他問的更是一臉懵逼,“昂,你說。”
“你當初拒絕我,是不是因爲我太沒出息?我跟程二爺相比,只是個醫生,沒什麼前途,是不是?”
什麼跟什麼?
“不是,喜歡一個人,纔不會在乎這個那個,孟西洲你……感情出問題了嗎?”
程墨安蹙眉,拿走了晚晚手裏的電話,“西洲。”
“我都知道了,但是她拒絕了我,她要嫁給聶灃,五一辦婚禮,什麼也不要問我,我們結束了。”孟西洲喪氣的說完,迎風而立,然後看到了馬路對面,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嗯,但她還是拒絕了我,我輸了。”孟西洲抹了一把鼻子,真冷,竟然流鼻涕了。
同時他看清楚了路燈下站着的女人,白芳玲。
白若夕的母親白芳玲!
她怎麼在這裏?
陸輕晚莫名的用眼神問程墨安,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跟不上劇情發展的節奏了呢?
程墨安摸摸她的頭,讓她重新躺回去,“或許,她只是在利用聶灃,西洲,給她點時間。”
孟西洲掛斷了電話。
陸輕晚不放心的從被窩裏掙扎起來,“老公,孟西洲語氣不對,咱們去看看他,別出事兒!”
程墨安按住她的肩膀,“晚晚,你想不想幫西洲?”
“什麼意思?”
程墨安鬱悶的擰緊了眉頭,看來他還是要幫西洲一把,無奈的打開牀頭壁燈,做了個深呼吸,他才接着說,“我跟你說件事,聽完你就懂了。”
陸輕晚提了提睡衣領子,把枕頭靠在牀頭,坐直身子,她感覺事情有點嚴重,“嗯,你說。”
……
白芳玲在咖啡廳等了五個小時。
咖啡廳打烊了,她始終沒等到孟敖。
白芳玲走出咖啡廳,一個人走在冷風刺骨的隆冬深夜,悲傷如同春節的煙花,在心口爆炸開裂。
漫無目的走了一會兒,白芳玲看到對面有人盯着自己,她起初有點害怕,以爲是壞人想傷害自己,不過幾分鐘後,那人依然安靜的站着,她就放了心。
正準備去停車場時,安靜不動的人影,竟然往她的方向大步走來。
白芳玲本能的後退了兩三米,看清楚黑色的高大身影竟然是孟西洲!
那一刻,白芳玲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怎麼是他?
“西洲?你……你怎麼在這裏?你爸呢?“
她約的是孟敖啊,怎麼來的是孟西洲?
孟西洲雙手插在口袋裏,冷漠的低頭看她,悲傷的情緒已經從他眼睛裏消息,沒有半點憐憫,你爸呢?
她竟然還想約他父親!
癡心妄想!
“你以爲我爸會見你?”孟西洲涼薄的譏笑,呼吸帶出一團冷氣,在路燈下飛遠。
白芳玲握緊了包包帶子,心頭的不安全在臉上,“我……有事跟他說。”
孟西洲摸了摸口袋,真想抽支菸,然而沒帶。
“說什麼?說你爬上了他的牀,想取代我母親當孟夫人?”
白芳玲咬着齒關,沒應聲。
“還是說,你故意把孕檢報告給我母親看,害她情緒失控纔會車禍?”
白芳玲驚恐的瞪着眼,昏黃的燈光拉長她的影子,如同鬼魅。
“你……說什麼?我沒有!”
“沒有嗎?你以爲兩歲多的孩子沒有記憶?真是不巧,我的記憶從兩歲就開始了,你和我母親說的話,我到現在還記得,要不要我重複一遍給你聽?”
“不……不是,我沒有見過你母親,我……沒想傷害她,你母親的車禍……跟我沒關係。”白芳玲不敢正視孟西洲的眼睛,她今日才發現,孟西洲長的很像他死去的母親。
溫和卻堅強。
孟西洲呵呵淺笑,風更大了,吹的衣服獵獵作響,“我不想動你們白家,是母親生前教我要善良,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對你這種小三兒也沒有下過一次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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