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是沈初桃被厲淮之禁錮住的身影。
她背靠着車門試圖離開,卻被男人伸出手困住。
“不願上車?”
厲淮之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芒,僅一瞬,就讓沈初桃察覺到了病態的瘋狂之意。
她有些弄不懂面前這個男人。
既然對唐微雨示了好,又何必再來她面前惺惺作態。
“厲淮之,這是沈家。”
“我知道。”
低沉的聲音從他薄脣中溢出,不過三個字,卻如霜似雪。
下一瞬,厲淮之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微微靠近,鼻尖劃過沈初桃白嫩的耳垂。
“是乖乖上車,還是讓我現在打電話,讓沈餘白回不了家?”
“厲淮之!”
沈初桃沒想到面前的人突然就如暗夜中的惡鬼,透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寒涼和強勢。
她心中一驚。
這樣的厲淮之,露出了她從未見到過的一面,霸道狠絕。
“我跟你回去,別扯上我哥。”
車外是迅速倒退的夜景,配着車內的涼意,讓沈初桃生了濃濃的防備,在心裏築起了高牆。
她沒有去看旁邊的人,但餘光裏映出的側影,卻清楚地刻畫出了厲淮之冷寂下的戾氣,沒有平常的半分理智。
道路越發偏僻,車速也如飛箭疾馳。
沈初桃心裏產生了恐懼。
她緊抿着脣,生怕一個沒忍住就喊出了聲。
死過一次,她其實比誰都要害怕,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恐懼,厲淮之終於放慢了速度,隨後在江邊找了個位置停了車。
而此時的沈初桃眼尾已經帶了點點微紅。
她攥着手包的指骨白的像用盡了全力,細看之下還帶着些微顫,像是在極力壓抑着心裏的情緒。
厲淮之心頭一緊,伸手握住她的手。
“別用勁。”
可沈初桃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兩只手的骨節越發突出。
“放鬆一點,我不開了,不開那麼快了好不好?”
見她依舊沒有反應,厲淮之一點一點地掰開她的手指,將手包放到旁邊。
原本的怒氣在看見她咬出血色的紅脣後頓時消散,只剩下濃濃的心疼和後悔。
“沈初桃,你看着我。”
許久後,沈初桃空蕩的目光漸漸浮現出清明,蒙上的水霧也徹底散去。
可當她終於看清自己的處境後,卻並未放鬆,反倒帶着些警惕。
面前這人,一聲不吭地翻臉,一聲不吭地替唐微雨找回面子。
唯獨對上她,說出口的卻是滿滿的威脅。
沈初桃突然笑了笑,目光中的疏離越發明顯。
“厲淮之,我們這場婚姻確實是個錯誤。”
如果不是老爺子的那場約定裏,你主動提離婚我能多得二十個億,或許在最開始,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你。
不去管厲沈兩家的關係,不去等着你來開口。
後面的話,沈初桃在心裏默默地念着,可每想一個字,她都覺得無比的後悔,後悔沒有在最開始就逃離這個場景。
“好像現在說,也不算太晚,不過…”
沈初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紅脣就覆上了灼熱的觸感,帶着瘋狂,像是要將她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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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退的身子被他伸手牢牢環住,空氣裏只餘下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可明明是如此曖昧的氛圍,兩人鼻尖卻縈繞着淡淡的血腥之氣。
厲淮之的動作兇狠執拗,眼神裏漸漸映出紅色血絲。
喘息之際,他微微偏頭咬住她的耳垂,細聽之下,聲音裏好像帶着些許絕望。
“想離婚?”
沈初桃沒有回答,她還沉浸在這人的瘋狂之中。
厲淮之卻好像並不在意她會不會點頭,他脣齒在她耳垂上劃過,一點一點,又移回她的脣邊。
“連名義上的夫妻,都不願意做了?”
沈初桃猛然清醒。
原來那天,他來過休息室。
“所以因爲那一句,你轉過頭來就替唐微雨收拾了爛攤子?”
“如果我說我不是在幫她,你會不會信?”
厲淮之的話帶着自嘲,薄脣貼上她剛纔因爲抗拒而愈加濃厚的血痕,溢出呢喃之語。
“你怎麼會信,你寧可自己去費盡心思,去找程瀚海,去拉攏一個陌生的女人,也不願試着相信我…”
昏暗的車裏是男人若隱若現的輪廓。
他身上清冷的氣息徹底將沈初桃覆蓋,聲音越發沙啞。
當顧季禮告訴他,人要受點刺激纔會被逼出反應時,他以爲再等等,就會接到沈初桃的電話。
責備也好憤怒也好,或許會讓他知道,其實她並沒有那麼不在意。
所以厲淮之沒有解釋。
可整整三天,他等來的是沈初桃忙上忙下,只爲了那部戲。
對他卻只字未提,甚至也沒了回家的打算。
不喜歡他嗎?
厲淮之輕笑了一聲,靠近的臉退離了幾分。
他伸手輕輕拭過沈初桃脣上剩餘的血跡,動作輕柔緩慢。
再擡眸時,眼裏帶着無盡的暗色。
“沈初桃,我認栽。”
面前的人有一瞬間的呆愣,厲淮之靜靜地看着她,回想到那天車禍後的場景。
老爺子的憤怒讓他不得不去一趟醫院,可推開門,他看見的是綁着石膏的沈初桃,在一蹦一跳地試圖逃離病房。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突然就從她眼神裏看到了抗拒。
原本他並沒有深想過。
沈初桃不黏着他,對他來說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從那一刻,她的喜歡就開始停滯,她想離開的心就已經開始浮現。
“如果是報復,報復我之前對你的冷漠,我接受。”
似是怕她突然開門逃開,厲淮之下意識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隨後緩緩開口。
“但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不會喜歡上之前的你,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動心了,我認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初桃回過神,開口的話帶着些沙啞。
“半個鐘頭前,你還在用我哥威脅我,現在你跟我說,你認栽?”
“嗯,不僅半個鐘頭前,現在也是一樣,如果你執意要離婚,我能說出的威脅更多。”
“好啊。”
沈初桃看向前面空曠的車道,目光落到遠處的路燈上。
“要不你先說說看,除了沈家,還能有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