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的指尖觸在屏幕上，帶着些緊張慌亂的抖。
她盯着那串都能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儘量平穩呼吸，鼓足勇氣，按耐住緊張和期待的複雜情緒，點了那串號碼。
嘟——
電話撥出去。
另一邊，醫院腫瘤科。
沈卿南做完三個小時的腦瘤手術，才逐漸放鬆高度集中的精神，將後續縫合階段交給助理醫生繼續。
他就去往更衣室。
徒弟宋銘宇則屁顛屁顛的，跟着他來到手術室隔壁的更衣室。
“導師，我明天想向您請個假。”
宋銘宇最害怕向沈卿南提請假的事，每回不是捱罵，就是被懲罰加一週的夜班。
怕歸怕，假也得請。
助理幫着沈卿南脫掉手術服，隨口一問：“你能請什麼假？除非來了大姨媽，或許沈教授還能對你格外開恩。”
這小子，每天一個壞心眼，不是想着請假，就是在向沈教授討好賣乖的路上。
真拿自己當土間埋呢！
宋銘宇的眼睛立刻放光，“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大姨媽真來了！”
“真的假的！你什麼時候做的手術？經期注意保暖，別喫辛辣刺激食物。不過就你那玩意兒，做了手術也來不了吧？”
宋銘宇：“你個臭……”
“我大姨要給我介紹對象，但我有喜歡的女生了，所以我得出去躲躲。”
宋銘宇說到喜歡的女生，就是心裏想想都還在美呢。
沈卿南脫掉手術服，正在低頭專心致志的用肥皂搓洗着手，腦子裏，卻還停留在切除患者顱內癌細胞的畫面。
嗡嗡……
手機震動伴隨清脆的鈴聲，在助理的白大褂衣兜裏響起。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辣的耳朵都快起火泡了。
助理趕緊掏出燙手的手機，“抱歉！抱歉啊沈教授，我進來時忘記關鈴聲了。”
還好這裏隔音，不然隔壁手術室患者準能在縫合傷口時，被辣的跳起來。
鈴聲太大，震耳。
沈卿南洗完手，金絲邊眼鏡下，那雙幽邃的眸微微擡起，睨了助理一眼：“鈴聲不錯，這週六的醫院聯歡晚會，你就唱這首。”
“啊？？？”
助理心疼自己一秒，接起電話：“您好！我是沈教授的助理顧問，有事您請講。”
助理官方的介紹聲從手機端傳出，瞬間拉開兩邊的距離感。
也瞬間斬斷謝瑤即將涌上喉嚨的激情告白。
“……噢，助理小哥哥，請問……”
但她還是保持期待，斷斷續續的聲音還保持一股淡淡的神祕感。
助理拿開手機看一眼，確定是通陌生號碼，並沒顯示有備註，“請問你是？”
謝瑤羞澀的垂眸，手指捏着腿上蓋的毯子，“我是沈醫生的患者，謝瑤，請問沈醫生在嗎？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助理在接電話的時候，沈卿南就套上白大褂，邁着長腿，闊步走出更衣室了。
徒弟宋銘宇還跟着他，瘋狂想請假。
助理看向沈卿南已經到了走廊的背影，並沒追上去，小女生的心思，他猜的明明白白：“你有事就跟我說吧！沈教授正在做手術，沒有時間。”
聽到沒有時間，謝瑤的心情跌落到谷底，“那，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需要親口跟他說。”
“什麼事？您方便跟我說嗎？”
助理突然想起幾天前的冰櫃小姐，該不會又是沈教授邀約的什麼不鏽鋼櫃小姐吧？
“私事，麻煩你了。”
謝瑤柔柔的聲音響起。
不止是助理，就連素妍都我見猶憐呢。
等那邊回話過程中，宿舍裏安靜的出奇，就能掉根針都能清楚聽到。
助理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跑去跟沈卿南報告。
沈卿南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就被助理攔截住，氣喘吁吁道：“沈教授！有有……有個女患者要親自跟您說，說……”
追一路都快累死了。
“哪位女患者？”沈卿南並沒拿過手機，雙手揣在白大褂衣兜裏。
免提通話裏，聽到沈卿南的聲音傳來。
謝瑤在壓制激動的心情。
而素妍，則稍微坐直身體，準備仔細聆聽聆聽。
“就是當初那位急診科，”助理眉飛色舞的努力暗示沈卿南，“你推過一支麻藥，取那個的。”
經過助理繪聲繪色的描述，沈卿南慢慢想起來，“哦，有事？”
聲音淡的跟礦泉水似乎的。
沈卿南還是沒打算接那部工作手機。
助理的手都舉麻了。
“她說，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說，還是必須親口跟您私底下說的那種。”
助理這兩年跟在沈卿南身邊，經常會接到女病患打來這種類似的騷擾電話，不圖看病，也不圖錢，就圖着怎麼把沈教授變成她們的男人。
早已見乖不怪。
“我幫您拿着，您開開金口就行。”助理想速戰速決，就給手機打開免提。
“謝同學你說吧，沈教授聽着。”
那邊，宿舍內。
謝瑤聽到小助理的話，就微微蹙起秀眉，小心翼翼跟沈卿南說話：“沈醫生，我就是……這兩天身體還不太舒服，而且還有點出血的跡象，您能……有時間，幫我做一下檢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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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聲音透着可憐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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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謝瑤還挺會拿捏男人的心思。
素妍不太淡定了。
她看着謝瑤羞澀的向沈卿南討要檢查，就有點煩躁的舔了舔脣瓣。
通話那端，助理驚訝的瞪大瞳孔，小小的一個取拿手術，還是那種部位，竟然還要求沈教授親自複查一遍？！
現在的小女生，也太奔放了吧！
謝瑤的要求提出來，沈卿南倒是神色寡淡，泰然自若：“出血？”
聽言，素妍眨動的眼眸，慢掉一拍。
謝瑤一聽有希望，左手捂住胸口猛烈起伏的心跳聲，“嗯，我跳舞的時候還暈倒了，去了學校醫務室輸液，也沒有好轉，我害怕會不會是感染……”
沈卿南根本沒細聽手機裏說的，而是沉聲給助理交代一句：“把婦科醫生的聯繫方式推給她。”
“以後這種事，別再麻煩我。”
沈卿南眼神警告了助理，就轉身闊步走開。
畢竟他真的很忙，醫院這邊手術做完，還要趕到科研所那邊開個研討會。
助理聽着手機裏吧啦吧啦的囉嗦敘述，有點犯頭疼。
“……所以啊沈醫生，我能要個你的微信號嗎？我想單獨跟你細聊。”順便再告訴他，她喜歡他。
就算告白，也得有個循序漸進。
助理撓撓頭髮：“那個，沈教授要去科研所有事要忙，你要微信號，我可以發給你。”
反正是醫院官方配送的諮詢微信號，加就加唄，沈教授也沒幾個時間在管理。
謝瑤先是詫異，不過能要到微信號，也算很欣慰：“好，等我跟沈卿南在一起了，會好好謝謝你的。”
助理：“……”
通話結束，謝瑤成功要到沈卿南的微信號，就洋洋自得跟素妍炫耀，“看，他通過我微信了，等他忙完，我就給他通視頻。”
“還要等他忙完？”
素妍微笑，舔了下脣瓣，後背悠閒的靠向椅子，左臂環胸，右手拿起手機：
“就算是沈教授此刻坐在馬桶上拉粑粑，他也會接我的視頻，信不信？”
謝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