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念說:“你知道你現在這麼雲淡風輕的模樣,並不會讓我覺得感動或者崇拜,我只會想,果然如此。”
“果然梁升的事情會給秦氏帶來什麼後果你都一清二楚,但是你還是這樣做了,是想教訓我二哥,讓他明白他不知天高地厚,整個秦氏沒了你就不行嗎?”
秦初唸的頭髮被晚風吹的翻飛,她似乎在嘆息:“商厭,我真的找不到理由來替你解釋了。”
商厭明顯怔愣住,他向來深邃平靜的深色瞳孔之中閃過有瞬間的呆滯,他喃喃道:“念念……”
秦初念將視線移開,她胸腔上下起伏着,好一會才說:“我是秦初念,我名字裏帶着的秦字,就讓我沒辦法那麼輕易的原諒你這次做的事。”
她姓秦,秦家的秦。
縱然再喜歡商厭,可是也不可能看着傷害自己的家人而無動於衷。
她輕聲開口:“華韻和凌華的合同,我確實很感謝你,但是其它的……再說吧。”
這是秦初念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商厭用這種近乎拒絕的態度。
正好,出租車過來。
她甩開商厭的手,徑直上車,車門關上的時候,她目視前方,也沒看商厭一眼。
直到車輛啓動以後,她才咬着脣,從後視鏡看過去。
商厭仍舊站在那裏,他身上的風衣衣角被風吹的有些亂。
絢爛的霓虹逐漸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纖長的身影,仍舊直直的立在那裏。
秦初念收回視線,她眼眶有些澀。
她從沒想過自己和商厭,有朝一日會走到這種地步。
他們明明相愛。
–
華韻的單子被接手到了秦初念手裏,最高興的莫過於秦誠,他大手一揮直接又將秦初念從業務部小組長提成了業務部的副主管。
而落在她身上的工作自然也就更多。
秦初念本來現在就懷有身孕,又每天都得加班工作,身體根本抵不住,於是嘔吐噁心的次數逐漸開始增加。
但同時她又在不停的消瘦。
這幾天她仍舊每天都會收到商厭的報備消息,但是卻沒有在公司裏再看見商厭。
聽說最近他在四處見客戶,修補公司的漏洞。
又這樣過了兩天,秦初念連續加班五天後,終於受不了,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直接衝進衛生間裏吐了個天昏地暗。
但她最近又壓根喫不下東西,吐來吐去的都只是些酸水。
衛生間的門被敲響,茜茜擔心的聲音響起:“小念,你沒事吧?”
秦初念緩了一會才說,“你可以幫我拿杯水嗎?”
“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接着門口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口再次響起敲門聲的時候,秦初念以爲是茜茜回來了,直接說道:“你進來吧。”
沒人應答,門卻被人打開。
緊接着是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傳來。
秦初念扶在洗手池邊上,旁邊遞過來一杯水,緊接着一只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額頭。
商厭聲音低沉喑啞:“怎麼難受成這樣?”
秦初念聽見聲音,一下子擡頭,果然從鏡子裏看見商厭。
他就站在她身後,將她整個:人都環抱在自己懷裏的姿勢。
秦初念不自在道:“你怎麼來了?”
“你同事說你不舒服。”商厭的語氣還是沉穩,只是仔細聽,大概還是能發覺他似乎有一些生氣,“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就是把自己照顧成這樣的?”
秦初念本來就難受,結果商厭這麼一說,難受的感覺更加重,她手肘往後推了推:“我不用你管,你一直把我當傻子騙。”
商厭沒躲,他悶哼一聲,仍舊說道:“不舒服先去醫院。”
秦初念身子一僵,旋即拒絕:“不用,我就是這幾天加班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商厭似乎還想要說什麼,秦初念只能轉移話題:“這裏是女廁所,你趕緊出去。”
商厭看着她,眼裏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念念,你可以和我鬧脾氣,但是沒必要因爲鬧脾氣而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秦初念張了張口,好一會才說:“別這麼自戀,和你沒關係,我是真的沒事。”
商厭明顯不信,秦初念也不想再和他在女廁所討論這個問題,默然片刻,果斷道:“你先鬆開,我們出去說。”
商厭直接把秦初念帶回自己辦公室,秦初唸的臉色還是很白,她本身皮膚就是偏冷白皮,這會更明顯了。
她低聲道:“你不用大驚小怪,最近公司的人都在加班,不舒服的人很多。”
雖然凌華和華韻的合作都穩住了,但是影響最大的還是梁升事件,尤其是這兩天梁升被調查的事情還上了一波熱搜,連帶着秦氏每天的公司樓下也蹲守着幾個記者。
也是這一次的事件後,秦初念突然就理解了爲什麼商渺強烈建議她從底層開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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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確實看到了在公司遇到這種重大動盪的時候,最底層的工作人員面臨的是什麼,以及想的是什麼。
怪不得都說,資本家的博弈裏,普通人的命不是命。
商厭感受到秦初唸的態度,他眉眼擡起:“所以你還是在生我的氣,上次是爲了秦氏,這次是爲了公司裏的其他人?”
秦初念呼吸一窒,她說:“這不是我生氣與否的問題,而是我們都很明顯的看到了,因爲梁升的問題,導致秦氏現在不得不面臨這樣的問題。”
秦初念不想再把這些話翻來覆去的說,她和商厭在梁升這件事上是沒辦法達到和解的。
她深呼吸了下,轉身就要離開辦公室。
然而商厭卻叫住她:“念念,你現在的樣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秦初念停住腳,她回眸看向商厭,和他那雙黑的如墨一般的眼睛對上。
秦初念說:“變得不好被你糊弄了是嗎?”
商厭垂目:“我很開心。”
秦初念心裏一顫,畢竟是她真切喜歡着的人,商厭的每一次示弱,秦初念心裏只會更加難受。
可是她還是只能閉上眼,強迫自己開口:“商厭,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釋,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還是說……你真的想要整個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