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很小,三個人站在一起,格外擁擠。
尤其是慕容烈似笑非笑看着葉鳳頃的時候,讓她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下意識後退一步,離這人遠遠的。
正是因爲這個動作,使得她和慕容焱靠在了一起。
兩人寬大的衣裳挨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他們並排站着,肩膀挨着。
慕容烈臉上的笑愈發深重,卻不達眼底。
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葉鳳頃心頭“咯登”一下,狗男人笑成這樣,又準備了什麼陰招對付她?
登時打起十二分精神,望着他,宛如一只好鬥的公雞。
慕容烈察覺到她的轉變,笑意斂去,目光如炬。
“在商量如何繼續騙本王?”
男人眼神如刀,射向葉鳳頃的時候透着兇狠。
今兒一大早,葉鳳頃帶着他去那家糧行買種糧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一個小小的糧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種糧?
尋常人家,新一季的稻米下來,只留下一、二十斤做種糧,剩下的全舂成白米。
饒是這樣,尚且還不夠喫,又怎會留那麼多的種糧?
更令他覺得奇怪的是……
這些種糧與之前葉鳳頃拿出來的一模一樣!
中間必有古怪!
待到他派人再去那家糧行看的時候,掌櫃已經不知所蹤。
好你個葉鳳頃!
竟然敢騙本王!
葉鳳頃並不知道他已經識破自己的小計謀,只覺得他無理攪三分。
白他一眼:“我呸!”
“就你那沒腦子的空腦殼,還用得着騙?”
“一個葉依柔就能把你騙得團團轉,我還用得着騙?”
她哪裏騙他了?
狗王爺不識好歹!
慕容烈直接抓過她的手腕,扯着她往驛館外走。
“那本王就帶你去說理!”
葉鳳頃纔不會束手就擒,一邊掙扎一邊大罵:“慕容烈,你是豬嗎?”
“不!豬都比你聰明!”
“你不去抓燒你糧倉的人,抓我做什麼?!”
莫名其妙!
慕容焱見他如此這般粗魯的拉着葉鳳頃,生怕他又把她拉去大牢。
顧不得身上的傷,忙衝過來:“五皇兄,頃頃到底哪裏做錯?”
“即便是到了大堂之上,頃頃也有辯解的機會吧?”
“你怎能這樣武斷?”
“不管怎樣,都應該給頃頃解釋的機會。”
五皇兄開始在意頃頃了。
可……
頃頃對他並沒有感情,也沒有喜歡,不是嗎?
那他就還有機會!
說話間,用受傷的手按住慕容烈的手,不讓他再亂動。
慕容烈對他這幅維護葉鳳頃的模樣十分厭惡。
眉心擰起來,也不管慕容焱胳膊上是不是有傷,直接朝着傷口拍過去。
“幹你何事?!”
他越是維護葉鳳頃,就越讓他心裏不舒服。
慕容焱還想替葉鳳頃辯白幾句,奈何……
慕容烈不給他機會,再加上他有傷在身,被他這麼一拍,登時疼得五官皺成一團。
“五皇兄,你不能這樣對頃頃!”
踉蹌退後的時候,還在替葉鳳頃說話。
葉鳳頃對慕容烈沒有半分好感,見慕容焱胳膊上的傷口裂開,登時怒從心底起。
自袖袋裏摸出毒粉,朝慕容烈撒過去。
“慕容烈,你給我滾!”
慕容烈沒有防備,再加上兩人距離太過靠近,待他想要退後的時候,已經吸入了大量毒粉。
登時全身無力,直接癱坐在地。
“葉鳳頃,你……”
一動怒,那股子痠麻感便更加強烈,到最後,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氣急敗壞,卻又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臉色鐵青。
莫風見自家主子如此狼狽坐在地上,急忙上前相攙。
然而……
饒是有他扶着,慕容烈還是站不穩當,剛一起身,又堪堪坐回地上。
全身無力,四肢痠麻。
葉鳳頃看到慕容焱白色的紗布上泛着血紅,知道他傷口被慕容烈拍裂,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因爲覺得慕容烈太過無理取鬧,這才動了毒粉。
這會兒,看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非但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反而有種說不上來的悔意。
狗王爺雖然被葉依柔迷的團團轉,腦子沒了,但他對待黎民百姓卻是真心實意,不摻半點水分。
這樣一心爲百姓着想的官員太少了!
她剛纔似乎不應該那樣對他。
不過……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裏只是一閃而過,便被她壓了下去。
憑什麼慣着他!
查看過慕容焱的傷勢,確定無礙,這纔看嚮慕容烈。
“你倒是說說,我怎麼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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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覺得好生奇怪,慕容烈去田間地頭忙活了一整天,爲什麼會突然回來說自己騙他?
慕容烈腳軟的厲害,掙扎了好半天也沒能站起來。
冷冷白葉鳳頃一眼,轉過臉去,不準備同她說話。
他之所以一回驛館就找葉鳳頃,就是想找她問問清楚,免得冤枉了她。
哪知道……
一進驛館,就瞧見她和慕容焱在眉來眼去。
哪還能冷靜自持。
這事他不想有旁人在場!
葉鳳頃看他都站不起來,還倨傲的厲害,忍不住嘲諷:“行吧,既然王爺喜歡坐地上,那你就繼續坐着吧!”
“我忙了一天,很累,沒空跟你在這兒玩,你自己玩吧!”
轉身看向慕容焱:“七殿下,您的傷無礙,我送您回去。”
慕容焱愉快的答應:“好!”
溫潤如玉的男人笑意淺淺,自慕容烈臉上掃過,盡是得意。
可是……
他又清楚的知道:葉鳳頃對自己沒有半分兒女之情。
時才她說送他回去的時候,用的是“您”字,只這麼一個字,生生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
葉鳳頃於他而言,是看得到摸不到的風景。
慕容烈咬牙切齒:“水性揚花!”
莫風不怕死的上前又一次扶他:“爺,七殿下是爲王妃受的傷,王妃送他回去,理所應當。”
男人給他一記刀子眼:“滾!去!刷!馬!廄!”
―――――
暮色四合,暑氣消退不少。
葉鳳頃送完慕容焱回自己的院子。
想着白日裏出去的時候將西瓜吊在了井裏,這會兒應該特別好喫。
一回院子便直接去了水井處。
哪知道……
剛到水井邊,就瞧見狗男人坐在她的搖椅上,啃着西瓜,西瓜籽吐了一地,到處都是。
男人似乎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故意讓搖椅搖的幅度更大一些。
桃花眼微微眯着,得意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