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宮外,守衛重重,宮裏藥氣瀰漫,薰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在重重帷帳後,盤膝坐着一位半裸的男人。
他脫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背後縱橫交錯的黑色血線。
那血線像是一條條細長的毒蛇,蜿蜒到了他的脖頸上,隱約快到了他的臉上。
他周身瀰漫着淡淡的血色霧氣,似乎在運功驅毒。
大小周天完畢,男人緩緩收了法訣。
“殿下,神醫谷的幾位神醫已經寫出藥方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青衣的聲音略微膽怯地傳來。
裴千重立刻披上外衣,頭也不回冷冷道:“不看。”
青衣隔着帷帳只能看見裏面隱約的人影。
她眼中帶着熱切和懇求:“殿下,您要不聽聽他們怎麼說的?如今天下只有神醫谷的那幾位醫術是最厲害的。他們說的一定沒錯……”
帷帳裏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沒人讓他們來。青衣你僭越了,下去領罰!”
青衣急了,撩開帳子正準備辯解。
一股強大的掌風將她狠狠打了出去。
“誰准許你進本王寢殿還如此莽撞的?”
冰冷的呵斥聲帶着無盡的疏離。
青衣吐了一口血跪坐在地上。
她捂着心口慘笑:“殿下爲何不相信青衣?是因爲在殿下心中,青衣只是個不值一文的賣命人嗎?”
裴千重披好外衣,玄黑的緞面外衫上麒麟兇猛,那兩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青衣。
青衣無端背後冒起了一股寒意。
她呆呆看着裴千重,喃喃:“殿下,可是我能救你啊。”
“救我?”裴千重冷笑譏諷:“你能救本王的話,爲什麼月落按着你的線索派人過去找的人不對?”
青衣臉色一白。
半天她咬牙:“殿下,那人的確不是要找的人。”
她還沒說完一股力道狠狠鉗制住她的下頜。
裴千重深邃的眉眼寒霜籠罩:“你什麼意思?”
青衣盯着他,愛戀的火焰在眼底灼灼燃燒:“殿下除非娶我,不然我不會說出那人的下落。那可是殿下在世的唯一血親。”
凝滯的氣息在內殿中暗暗流轉,其中還帶着隱約的殺氣。
裴千重盯着面容清秀的青衣,一字一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青衣心一橫閉上眼:“殿下只要娶青衣,青衣願爲殿下效死!”
她話音剛落,一股冷厲無比的掌風拍上她的心口。
“殿下!”
一聲驚呼,月落飛速撲來接了一半的掌風,另一半卻是結結實實打在青衣的心口上。
青衣本就胸口重傷還沒徹底痊癒,這半掌的力道下去,她臉色一青“嘔”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月落跪下:“殿下,請您放過青衣吧。她膽大妄爲,還魔怔了。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裴千重看着地上兩位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怒極反笑:“好好好,你們都反了是不是?”
他喝道:“來人!”
很快侍衛進殿中來,跪下聽令。
裴千重指着青衣,面無表情:“將她押入司中大牢。不得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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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很快被一左一右拉住。
她聲音淒厲:“殿下,命定之緣不可分。您不可違背天意!”
人被拖下,聲音還在迴盪,久久不絕。
裴千重突然“撲”的吐出了一口黑血,往後踉蹌一步。
月落急忙扶住他:“殿下,您怎麼樣了?”
裴千重看着手掌上被沾染的黑色血,冷冷地道:“還能怎麼樣?快死了。”
月落急了:“殿下,還是試試藥方吧。那幾位都是神醫谷的人,他們做的解毒藥方肯定管用。”
裴千重緩緩搖頭:“不行,本王要等姜兒。”
月落苦心勸:“可是現在公主不知所蹤,等找到她的時候,恐怕殿下的毒……”
裴千重木然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讓本王向青衣屈服?你在說什麼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