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9
休沐日蕭珩得空帶著妻子去了明遠山莊。
韓明淵也有一個多月未見閨女,目下見閨女被養得小臉紅潤,這才放了心。蕭珩知道父女二人有話要說,便識相的去了莊子的後院走走。
阿皎坐在韓明淵的身邊,替他倒了茶水,見韓明淵似是有話要問,卻無從問起的模樣,頓覺好笑,這才道:「爹爹,世子爺待我始終如一,你就放心好了。」
韓明淵也是看的出來的,這蕭珩的確待閨女很好。只是,他好是理所應當的,這靖國公府的其他人卻是難纏得主。韓明淵問道:「那親家公同親家夫人待你如何?」
靖國公蕭晏泰想來對閨女有些不滿,這國公夫人蘭氏,自是出身顯貴的主,想來對於這個兒媳,恐怕也諸多挑剔。他自己看閨女是越來越歡喜,總覺得這是世上頂頂好的閨女,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韓明淵覺著那些人是有眼無珠,心裡忿忿不平了一番,卻也知閨女在靖國公府,他也是有心無力。
阿皎道:「公爹平日裡忙,女兒也沒有見著幾面,至於婆婆……雖然性子冷了一些,卻是護著我的。」
韓明淵明白,不論閨女在靖國公府待得如何,她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只是這蘭氏的秉性他也有所耳聞,護著他閨女,他倒是有些不大相信了。
阿皎笑笑,有些不大好意思:「爹爹,再過不久,你可就要當外祖父了。」
等等,這話……
韓明淵怔了怔,然後欣喜若狂道:「我……我要當外祖父了?」
阿皎點點頭,又道:「目下女兒懷著世子爺的孩子,所以婆婆待我自然是無微不至。我在靖國公府住的很好,爹爹你且放心好了。」她知他不信自己的話,可如今她肚子裡揣著這個小寶貝,在這靖國公府橫著走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畢竟這可是世子爺二十六歲才得到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極金貴的。
這大戶人家的女人,不管出身如何,要在夫家站穩腳跟,最關鍵的是母憑子貴。
韓明淵連連道了幾聲好,又道:「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我命人把庫房裡的那些燕窩靈芝都給你送去,可要好好補補身子,到時候我那小外孫肯定也是白白胖胖的。」
都是父女倆,阿皎也沒有推卻——這些東西若是爹爹不給她,也不曉得留給誰了。
阿皎同蕭珩在莊子裡用了午膳,臨走之前,韓明淵特別交代:「但凡有人敢欺負你,儘管告訴爹爹,爹爹一定替你做主。」雖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在韓明淵的眼裡,這閨女是一輩子的寶貝。
阿皎甚是感動,乖巧的點頭應下。
兩人上了馬車。
這靖國公府的馬車裡頭一貫奢華闊綽,自打阿皎懷孕之後,這馬車裡的墊子都換上了最軟的,一些磕磕碰碰的邊角也用柔軟的布包起來。阿皎摸了摸自己平坦坦的小腹,覺著眼下兩個月都不到,這顯然有些聲勢浩大了。
馬車顛簸,蕭珩乾脆將人抱在懷裡護著。
他摸著妻子的小臉,柔聲問道:「累不累,要不睡會兒?」蕭珩這段日子有精力無處紓解,他便乾脆用在了看書上。不過看的皆是同懷孕之人有關的書籍。他知懷孕之人有嗜睡的症狀,如今妻子一大早就起來了,這會兒也該睡一會兒了。
阿皎還真是有些困了,乾脆倚在蕭珩的懷裡眯上一會兒。
男人身上淡淡的青竹味聞著極是舒坦,令阿皎睡得格外的踏實。這段日子她也沒什麼要操心的事兒,不過自從前些日子同杏瑤見過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寄堂軒,倒讓她有些擔憂。只是府中都傳著——這杏瑤頗得三公子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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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公子本是個極君子的人,如今納了杏瑤之後,便漸漸冷落了髮妻,隔三差五便去杏瑤那兒。
她同杏瑤是姐妹,本該為她感到開心才是,只是她一個妾室風頭太盛,恐怕日後會出事兒。
擔心之余,阿皎也慶倖世子爺沒有妾室。不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額,到時候她也只能守著孩子過日子去了。阿皎下意識護著自己的肚子,在蕭珩的懷裡偎得緊了一些。
回了寄堂軒,蕭珩去了書房忙公事,阿皎則是偷偷同金棗在院子裡逛逛。
她知道懷孕之人不宜接觸貓狗,只是她月份尚淺,而且胎像又穩,便央著蕭珩同金棗多待幾日。金棗這貓兒是個不怕生的,同她一道來了靖國公府,仗著她和世子爺,在靖國公府混得風生水起。上回同五姑娘的貓兒打架,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此後那貓兒一聽到金棗的聲音,便一下子躥的無影無蹤。想著之前五姑娘的貓兒抓傷了她的手背,如今這金棗也算是替她的主人報了仇了。
那日阿皎也忍不住好好獎勵了一下金棗。
阿皎瞧金棗遠遠的在前面跑,直接出了寄堂軒。她怕它出事兒,便同畫眉一道追了上去。阿皎擔心腹中的孩子,自然不敢跑得太快。見它遠遠停了下來,這才趕緊走上去,彎著腰將金棗抱了起來,摸著它的腦袋道:「瞎跑什麼呢?當心遇到壞人被欺負了。」
金棗是個窩裡橫,遇到厲害些的,也就慫了;不過若是遇到弱些的,那肯定會使勁兒欺負的,那五姑娘的貓兒是個最好的例子。
阿皎摸摸金棗的腦袋,見它享受的「喵」了幾聲,便打算抱著它回去。
「喵!」
阿皎剛欲轉身,懷裡的金棗卻跳了下來。
她喚了一聲,見它死命朝著前面跑去。她抬眼看去,發覺迎面走來的正是挺著個大肚子的陸姨娘。
這可使不得。
阿皎立馬追了上去。只是她還是遲了一步,金棗直接往陸姨娘的身上撲過去了。
陸氏也嚇了一跳,可到底立刻鎮定了下來,她見著貓兒朝著自己撲過來,後頭的阿皎也伸手來抓她的手臂,遂眸色一亮,故作慌張的跌倒在地,只後面的一只手撐在地上,減輕倒下的力道,緩緩跌坐在地上。
可旁邊瞧著的丫鬟則是嚇得臉都白了。
阿皎本是想去拉陸氏的,卻不料被她一掙扎,也整個身子倒在了地上。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忙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小腹。
沒什麼異樣,阿皎是松了一口氣。
陸氏卻是慘白著臉,旁邊的丫鬟嬤嬤一股腦兒都圍了上去,頓時場面變得亂糟糟鬧哄哄的。
唯有畫眉趕緊將阿皎扶起,連聲問道:「夫人你沒事兒吧?」畫眉問這話時,音色發顫,顯然是被嚇著了。夫人可是懷著孩子的,這般跌倒,若是孩子出了岔子,那她也不用活了。
阿皎搖搖頭,沖著畫眉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道:「我沒事。」她這孩子可是健康著,結結實實的長在她肚子裡呢。
畫眉簡直要謝天謝地了。
阿皎這兒是沒事,不過陸氏那兒卻是有事了。陸氏身邊的嬤嬤看著阿皎攙著聲兒道:「世子夫人,你怎麼能推陸姨娘呢?她可是懷著孩子的。」
推她?
阿皎倒是沒有慌張,只是心下笑笑,覺著有些滑稽。
畫眉卻是忍不住了,方才虛驚一場,簡直將她嚇壞了,如今這陸姨娘身邊的人居然冤枉夫人,簡直不能忍!畫眉插著腰,罵道:「亂往咱們夫人的頭上扣什麼屎盆子呢?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沒看見夫人是怕陸姨娘被貓兒抓到好心去拉的陸姨娘嗎?」
這話一落,陸氏身邊的嬤嬤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畫眉這話雖然難聽,可是阿皎卻十分贊同。
她雖然年紀小,生得一副軟柿子的模樣,可到底也不能任由她們這般搓圓襟扁。
只是目下陸氏的確臉色蒼白,阿皎當下不能全身而退,只能跟著她去了汀蘭居看看情況。
靖國公對陸氏的寵愛闔府上下皆知,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自是急急趕來汀蘭居。不過陸氏瞧著倒是沒什麼大礙,臉上的蒼白之色退卻,尚且能坐在椅子上休息,顯然是沒什麼事兒。
阿皎對陸氏本就沒有什麼好感,經過今日這一出,自是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只是她也是個要當母親的,也希望陸氏腹中的孩子不要出什麼事兒才好。
蕭晏泰松了一口氣,卻是對著阿皎發起火來。
蕭珩聞聲趕來,這事兒連老太太和蘭氏也驚動了,府中之人皆是來了陸氏的住處,不過大多是來看好戲的。這靖國公府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這些同自己不相干的事兒,其他幾房不過是來湊湊熱鬧罷了。
蕭珩瞧著阿皎沒有被嚇到,趕緊問道:「發生何事了?」
一旁的畫眉將事情告訴了蕭珩,末了還道:「分明是陸姨娘自己摔倒的,她身邊的嬤嬤居然還說是夫人推的,而且那會兒夫人也摔倒了……」
摔了。
這可把蕭珩這個處變不驚的人嚇了一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皎,執著她的手緊張道:「沒事吧?」
阿皎趕緊搖頭,一雙眸子略微含笑,示意他別著急,「世子爺,我沒事兒。」
蕭珩面色緩了緩。
蕭晏泰卻是沉著臉,語氣冷冷道:「她自然是沒事,不過卻差點害得你陸姨娘小產。上回是緹姐兒,這回是我這兒媳,你們一個兩個是不是存心想著這孩子生不下來?」
陸氏忙在一旁安撫:「國公爺,你別生氣。這回世子夫人不是故意的,只是那貓兒……」
「那貓兒不是她養得嗎?若不是主子吩咐,那小畜生會自己跑過來嗎?」蕭晏泰如今也聽不下去陸氏的勸,只對著阿皎道,「跪下,好好同你陸姨娘道個歉。」
跪下?
在場眾人都有些愣住了。
這位世子夫人是何等的身份?出嫁前是堂堂的榮安郡主,出嫁後是靖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這陸姨娘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妾室罷了,在世子夫人面前,也得彎腰行禮才是。如今卻要讓她跪下對著陸姨娘道歉,這國公爺顯然是被氣到了。
蕭珩一聽這話,眉峰一冷,看了一眼陸氏,又對著蕭晏泰道:「不過就是一個妾室罷了,父親何必動怒?」
蕭晏泰立刻道:「你陸姨娘肚子裡可是一條人命!若非她福大命大,如今指不准這孩子就出事了,咱們靖國公府是有規矩,但凡是何人犯了錯,都得按照規矩行事。如今你這媳婦差點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下跪道歉難不成還委屈她了?」
委屈嗎?自然是委屈了。
瞧著父子二人,要不冷冰冰的不說話,要不就是劍拔弩張鬧得不可開交,一旁的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了。她雖然喜歡阿皎,可今日阿皎差點害得陸氏小產卻是事實,只是這下跪道歉是斷斷使不得的。老太太道:「這下跪還是免了,要不就這麼低個頭道個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成不成?」
蕭珩立刻道:「阿皎不能跪,也不需道歉……」他語氣一頓,握著妻子的手緊了緊,繼續道,「她腹中有我的骨肉,懷得可是靖國公府的嫡長孫。」
這話一落,頓時一片譁然。
陸氏更是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聽了,又驚又喜道:「這……這是真的?阿皎懷上了?」老太太歡喜的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阿皎知道自己不該任由世子爺護著她,今日之事,她自個兒是最清楚不過的。她上前一步,站在蕭珩的身側,對著靖國公說道:「今日兒媳本是同貓兒金棗一道去院子裡走走,未料遇見了陸姨娘。金棗朝著陸姨娘跑了過去,我怕它傷著陸姨娘,便想著拉陸姨娘一把避過金棗,可未料陸姨娘往前用力掙脫了一把,我倆同時倒在了地上……」說著,她又看了一眼站在陸姨娘身邊的嬤嬤,她彎了彎唇,說道,「我自己也懷著孩子,本是好心去拉陸姨娘,未料被這位嬤嬤說成是我故意推陸姨娘,倒是令兒媳百思不得其解——兒媳有什麼理由去推陸姨娘?」
這是傻了才會去推陸氏吧?
目下這位世子夫人懷裡的孩子是何等的金貴?那可是靖國公府的嫡長孫。這世子夫人再傻,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冒這般大的風險。這陸氏腹中的孩子,再如何的寶貝,就算日後是個男娃,也不過是個庶次子,哪裡及得上世子夫人腹中的尊貴?
如此一來,倒是這陸姨娘身邊的嬤嬤亂扣屎盆子了。
一時蕭晏泰也沒了聲。目下這局面,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而且他這個兒媳,也不像是個傻的呀。
蕭珩見妻子從容冷靜,心下也有幾分欣慰,他就怕她這般被人欺負下去。話已至此,在場就是傻子也清楚了,蕭珩還擔心著自己妻兒,便也顧不得旁人,稍稍彎腰,就將身邊的妻子攔腰抱起。
蕭晏泰瞧見了,頓時臉色一變,忙道:「你這是做什麼?成何體統?!」
蕭珩卻是不管,只神色淡淡道:「這同樣的招數用兩次,是當我們靖國公府的人全都是傻子不成?今日這事還請父親你好好定奪,給我妻兒一個交代。我蕭珩做不來那些個寵妾滅妻的事,這妻子娶進門自然是用來寵的,容不得任何人欺負。」語罷,便命竹笙去請大夫,自己抱著妻子闊步出了汀蘭居。
孰是孰非最清楚不過了,蘭氏擔心兒媳的身子,也跟著出了門。至於老太太,一聽自己的孫媳婦兒懷孕了,也歡喜的跟過去瞧瞧。
屋子裡的其他人,亦是識相的默默退下。
這外頭,阿皎安安靜靜被自己的夫君抱在懷裡,小臉上堆著笑意,倒是有些傻氣。她一時也忘了什麼規矩,只雙手環著自家夫君的脖子,揚起小腦袋看著他。
對著妻子,蕭珩才露出溫柔之色,音色清潤道:「看我做什麼?」
阿皎有感而發,笑盈盈道:「我夫君真厲害。」護她護得可真緊。
蕭珩笑笑,俯身親了親妻子的臉頰,說道:「你也是,很勇敢。」往日他這妻子瞧見父親就害怕,今日父親發這麼大的火,她居然還能有條不紊的說出那番話,的確是教他刮目相看。
他喜歡護著她,可如今見她自己也能保護自己,自然是最好的。
阿皎卻是蹙著眉頭道:「今日陸姨娘身邊的那嬤嬤說我推的陸姨娘,那會兒我聽了心裡可氣壞了。我自個兒還摔了一跤了,也虧得孩子結實沒事兒,未料被反咬了一口。那時候我就在想,當初我就不該上去拉她,讓她自個兒摔著得了。」
這話聽著倒是狠心,可阿皎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差點出事兒,可是忍不得了。
當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娘親,這心裡也會有極大的轉變。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阿皎說著,又看著蕭珩的臉色,小聲道:「世子爺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我?」
蕭珩道:「別多想。我蕭珩的妻子,只准欺負別人,不准別人動你一根手指。」
阿皎聽了咯咯直笑,對著蕭珩道:「這話上回宵宵公主也說過。」
好好的氣氛,被妻子給破壞了。蕭珩無奈,趕緊加快了步子,抱著妻子回寄堂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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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蘭居內頓時冷清了下來,蕭玉纖見著氣氛不對,剛想說些話,卻見蕭晏泰揮了揮手,只得跟著哥哥一道出去。蕭瑭不放心的看了陸氏一眼,但知自己此刻也無能為力,只能作罷。
蕭晏泰瞧著陸氏,這才歎了一口氣。
陸氏斷斷沒有想到,那阿皎居然懷上了孩子。只是今日她言之鑿鑿,顯然是不會說假。她本想借著今日之事讓阿皎留下一個壞印象,不了卻是被反將了一局。是她大意了。沒想到寄堂軒將阿皎懷孕的消息瞞得這般好,如此說來,上回蕭珩提早從堯山回來,就是因為這妻子懷了孩子。
那杏瑤呢?那一日杏瑤去了寄堂軒,可曉得此事?
陸氏心裡氣,卻不得不想法子。她抬眼,面上有些楚楚可人,緩緩開口道:「妾身讓國公爺為難了,今日之事,是吳嬤嬤關心則亂了,才會以為是世子夫人推的妾身。只是妾身……妾身也怕了,擔心著孩子又出事。這回好不容易熬到了八個月,若是再失去它,妾身也不想活了。」
一想到上回失去的那個孩子,蕭晏泰便對陸氏多了幾分憐惜。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他瞧著也心疼,遂道:「別說了,這次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反正……反正也沒出什麼大亂子。」他執起陸氏的手,發覺有些冰冷,這才握緊了一些,「別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這懷著孩子可不能哭?」
「妾室知道。」陸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之後這淚珠子又落了下來。她知蕭晏泰對他最是心軟,最見不得她哭了。她略微低著頭,稍稍彎唇,可下一刻肚子卻傳來一陣抽痛。
陸氏立刻白了臉,一把抓住蕭晏泰的手臂。
蕭晏泰也慌了,忙問道:「怎麼了?」
陸氏這會兒是真的要哭了,她淚眼婆娑的抬眼,蹙著眉說道:「國公爺,妾身、妾身肚子好疼,啊——我好像要生了。」
蕭晏泰亂了陣腳,這才八個月,怎麼就要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