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憤憤不平地嘟囔道：“以後再給這家人一兩銀子，算我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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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回到前院，見聽雨她們都上手幫忙幹活了，飯已經好了。
大過年的，荷香收拾收拾心情，讓人在堂屋擺好幾張桌子。她將從安邑縣裏帶來的好酒拿出來，笑着招呼衆人入席。
問雁聽雨她們開始往桌子上端菜、端飯、擺碗筷。
此時，荷香的公公華光耀在街坊家下棋回來了，衆人都站起來笑着向他問好。
華光耀黑着臉點了點頭，荷香不明所以，依舊討好地笑着說：“爹，您跟娘坐中間這桌。今天難得人齊了，咱們好好熱鬧熱鬧。”
華光耀哼了一聲，說道：“坐什麼坐？！你看看誰家的婆娘喫飯能上桌？！把桌子撤了，你們去竈房裏蹲着喫。”
荷香：“？？？！！！”
華君澤忙說：“爹，城裏都是一家人一起喫飯，沒有女人不能上桌的規矩。何況這大過年的……”
華光耀一踢椅子說：“那你們就滾回城裏去！回到鄉下就得守鄉下的規矩，要不然讓人看見，笑話咱們家不守禮。”
荷香站起身來，拍拍手說道：“那好，你們在這兒喫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荷香起身往外走，華光耀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君澤啊，來，陪爹喝兩杯……”
華光耀一扭頭，看見荷香居然不是去竈房，而是朝大門外走去了。而華君澤居然跟着他婆娘走了！
華光耀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耍威風，卻見人呼啦啦都跟着荷香走了。
華光耀：“？？？！！！”
大門外，華君澤拉着荷香的手，不讓荷香走。
荷香生氣地說：“我沒少幫襯你們家吧？對你們家仁至義盡了吧？居然想讓我蹲竈房裏喫飯？我受不了這委屈！我走還不行嗎？”
華君澤柔聲細語地哄道：“爹不是思想迂腐嗎？相公不還是好相公？你捨得丟下你的相公啊？要不然這樣，我進去跟爹講道理。哪兒能這樣對我們香香，我都心疼死了。”
荷香氣得拿拳頭捶華君澤的胸口：“壞男人，我說不回來吧，你非讓我回來。一回來你爹就給我下馬威。”
華君澤趁勢將荷香摟進懷裏說：“好了好了，都是相公的錯。你等一會，千萬別走，我去搞定這件事。別走啊，要不然我就哭給你看。”
華君澤一扭頭，只見華成文、華成俊、爾雅、聽雨、雲心、問雁等十來個人正睜大眼睛看着他跟荷香。
她們有的掩嘴偷笑，有的在學着華君澤的樣子取笑他。
華君澤紅着臉，撥開人羣，進了院子。過了大概一刻鐘，華君澤揹着手，仰着頭，得意地踱了出來，一打響指，說道：“搞定了，進來吧。”
荷香撇了撇嘴，但凡華君澤長得沒有這麼帥，荷香都能把桌子給掀了，把大門給劈了當柴燒。
華君澤低三下四地求了好幾回，荷香才噗嗤一聲反怒爲笑，跟着華君澤進了家。
原來，華君澤在屋子中間擺了個屏風，男人坐屏風的一邊，女人們坐屏風的另一邊。
荷香忍着氣，在屏風這邊坐下，招呼小姑子們一起喫。婆婆李氏端了最後一盤菜過來說：“你們在這兒坐這喫吧，我去竈房喫。”
眼看着翠欣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了下去。翠欣站起身來，訕訕地說：“那我也去竈房喫吧。”
華君弘隔着清風說：“這就對了嘛！君澤，看見沒？婆娘就不能慣着。你看我家這個，多有眼色！翠欣，你們那邊不喫雞肉，都端到這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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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欣伸手去端桌上的雞肉，荷香攔住她說：“大哥，誰說我們不吃了？”
翠欣小聲說：“男人們下地幹活，這家裏但凡有點好喫的，都得緊着他們喫。”
荷香嗤笑道：“這年關頭，他們幹什麼農活了？雞肉就放到這兒，咱們喫，我看誰敢動一下試試。”
華君澤打圓場說：“大哥，咱們這邊雞肉夠多了，你何苦惹氣？香香，喫吧，沒誰動那雞肉。”
華君弘罵道：“君澤，我咋看你越來越怕婆娘了呢？看你那沒出息樣！”
華君澤笑着說：“哥，我這不是怕婆娘，我是疼婆娘。你也該對嫂子好一些。”
華君弘喝了口酒說：“就她那黃臉婆樣，她不配！我跟你說，雙雙那才叫水靈……”
屏風那邊，華君澤小聲地教育着他兄長。屏風這邊，翠欣漲紅着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扭頭就往竈房走。
荷香拉着翠欣，讓翠欣在她身旁坐下說：“嫂子，咱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喫。等喫過飯，我帶嫂子去買點胭脂水粉，再買兩身衣裳，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過年。”
盼晴感激地看着荷香，說道：“嬸嬸真好！娘，你就聽嬸子的。”
說着，盼晴瞪了一眼屏風那邊，恨恨地做了個鬼臉。
李氏嘆了口氣，獨自一個人去竈房喫飯了。
荷香只管招呼着衆人喝酒喫肉，絲毫不顧忌屏風那邊華光耀和華君弘的長吁短嘆。
喫過飯，李氏將華光耀和華君弘叫到跟前，看看周邊沒有人，悄聲說：“唉，你們不要爲難君澤媳婦，君澤身子不好，如今能維持一家人就不錯了。”
華光耀喫驚地問：“君澤身子怎麼不好了？我看他比以往健壯了許多，精神也好。”
李氏不好意思開口，只得含混說：“若不是身子不好，他怎會捨得不要那三個小妾？這麼多年，誰也沒再懷過孩子。你們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往外說。”
華君弘笑道：“娘，我看你是被糊弄了。依我看，君澤身子好得很。你看不出來他怕婆娘嗎？我看他婆娘如今不是省油的燈。娘，我咋記得他婆娘以前不這樣啊？”
華光耀白華君弘一眼說：“這你都看不出來？她如今掙錢多了，君澤壓不住她了唄。”
李氏想想，突然覺得大兒子說的也有些道理。難道是荷香在搗鬼？怪不得上回送去的那些藥，華君澤又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倒都便宜了華光耀這個老頭子。
李氏突然紅着臉看了看華光耀，把華光耀看得心裏發毛，問道：“老婆子，你突然笑啥？”
李氏忙收了笑容，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就是在想，要真是荷香編的瞎話，我可不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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