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厭嗓音陰冷,他垂目看了下自己手背上青紫色的痕跡,不知道在想什麼。
須臾,他纔再次擡起眼睫,深邃的眼瞳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看上去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他說:“滬市那邊盯着,我隨時有可能回去。”
“醫院那邊……”
“他還沒醒?”
“商昊生目前的生命體徵一切正常,每天也有定時治療,讓醫生看過,應該快醒了。”
商厭輕笑一聲,帶着諷刺:“他倒是想一了百了。”
“秦家最近的動作很大,邵峯說他快頂不住壓力。”
商厭最近又不在滬市,秦松白連帶着秦誠還有盧惠施加下來的壓力非常大,邵峯已經私下說過好幾次了。
商厭不爲所動,他眉心都沒有皺片刻,只說:“頂不住就換人。”
黑衣男子微怔,不過也只是片刻。
他們這些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滬市那樣的大染廠,能混出頭的人,有幾個敢說自己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誰背地裏不帶着些見不得人的。
他們跟着商厭的時間也不短,知道他做事情手段狠辣果斷,利益至上。
否則也不可能從一個籍籍無名的人,摸爬滾打到現在滬市新貴中的佼佼者。
縱然還是會對商厭的冷血震驚,畢竟邵峯也是跟了他們幾年的人,而且也一直表現的很不錯。
可到底也沒說什麼,畢竟商厭能冷血到什麼程度,他們都清楚。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
黑衣男子沒在這裏逗留多久,不過兩三分鐘就拉低了帽子,快速離開了。
……
秦初念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她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反應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睡在病牀上。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旁邊,商厭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手機。
醫院的沙發很小,商厭一米八幾的個子坐在那上面,有些委屈。
秦初念揉了揉臉,皺着眉心道:“我怎麼在病牀上?”
商厭放下手機,說道:“你昨晚睡着了。”
“那你怎麼不叫我呀?”秦初念從牀上下來,她昨晚睡的很沉,沒有做夢。
她走到商厭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你是病人還是我是病人啊,我昨晚睡着了,你也不知道說一聲,要是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商厭擡手捉住她的手指,“我沒那麼嬌貴。”
“說的好像我很嬌貴一樣……”秦初念小聲反駁了一句,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商厭,於是強行將他推到了病牀上,查看了傷口,又確認了體溫正常纔算完。
商厭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太累了,今天回去休息。”
哪怕昨晚睡了一晚,但秦初唸的臉色也依舊不是很好,眼下的烏青,都彰顯了她此刻的疲憊。
她這幾天確實都很累,而且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理上的。
秦初念拒絕:“你還受傷的,我在這裏多少能幫你一點。”
商厭:“回去休息吧,太累了我不放心。”
秦初念還是不太願意,商厭垂下眼皮,低聲道:“關於回滬市還有你家裏的事,我答應你的不會不做數,只是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他提到這個,秦初念就沒有再堅持。
她知道商厭願意和家裏道歉,已經是做了很大的退讓了。
她輕聲道:“那如果你哪裏不舒服,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商厭面露溫柔:“好。”
秦初念離開醫院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縱然昨晚和商厭將話都說開,可是她心裏的那股疲憊感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重。
秦初念只是在商厭面前表現的單純且不諳世事,可是她哪裏會不明白,商厭和秦家之間的事,如果是單純好解決的話,之前的自己又怎麼會嚴重到要和商厭分手。
秦初念不瞭解事情的經過,可是她瞭解她自己。
她長這麼大沒喜歡過別人,唯獨商厭,是闖進了她心裏的人。
她捨不得他委屈,也捨不得她難過。
更遑論她會主動和商厭提分手了。
可是能怎麼辦。
現在的她,遺忘了那些事情的她,還是那麼的喜歡商厭。
秦初念心裏一片複雜,正巧此時,秦雲亭的電話打了過來。
秦初念和秦雲亭的關係很好,兩姐妹的年紀雖然相差挺大,但是秦初念從小就是跟着秦雲亭一起長大的。
甚至她第一次生理期的時候,也是秦雲亭教她應該怎麼做。
只是秦初念這次受傷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匆忙,都沒來得及和秦雲亭好好聊天。
秦初念就近找了條長椅坐下,她接了電話,秦雲亭慵懶隨性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在做什麼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秦初念解釋:“剛剛沒聽到聲音,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關心關心你了?”
秦初念哦了聲:“可以關心。”
秦雲亭站在酒店二十一樓的落地窗前,她身上裹着一件睡衣,長髮微溼,散散的垂落在身後。
她手裏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平靜的看着下面的街道。
聽到秦初唸的語氣,秦雲亭眉梢輕挑:“和商厭吵架了?怎麼聽上去不是很開心。”
“沒有。”秦初念下意識反駁。
秦雲亭嗤笑了聲,“是嗎?”
她這聲讓秦初念沮喪起來,秦初念臉上的表情也掛不住,她嘆了口氣:“沒有,就是最近有點累。”
“出什麼事了?”
秦初念遲疑着,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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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亭也耐心,又問:“和商厭有關係嗎?”
秦初念小聲道:“姐,你別問了,我就是最近沒休息好,太累了而已。”
秦雲亭瞭然:“看來果然是和商厭有關係,怎麼樣,有興趣和我說說嗎?”
秦初念心裏很糾結,從孟安到祝荷,再到昨天商厭受傷,以及那些過去的事。
秦初念其實覺得壓力在逐步增大,壓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一樣。
她也想找一個發泄口,但是卻又不願意把商厭的事情告訴秦雲亭。
秦雲亭對秦初念多瞭解吶,她笑了笑:“看來這事情的麻煩程度不小,或許還牽扯到了商厭自己,所以才讓你這麼守口如瓶吧?”
“讓我猜猜,是他家裏的事情嗎?”
秦初念驀地睜大眼睛。
她沉默片刻,秦雲亭說:“看來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