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謝恩4
暮雪搖頭道:「奴婢沒有污衊……除了奴婢, 還有張公公, 還有、還有太子妃娘娘身邊的嬤嬤也曾見過公子的。」
穆承淵怎會讓她把人都叫上來, 利落道:「用不著這麼複雜!倘若王妃真的入過太子府, 為何皇兄皇嫂卻什麼都未提, 難道他們的記性竟不如你?」
太子一開始未認出如鐵, 此時再開口太過蓄意,是以太子保持了緘默, 至於太子妃, 如鐵入太子府不過一日就受了重傷, 太子妃也沒有召見,如鐵與她互不相識,反而成了有利的佐證, 被穆承淵果斷拿來反駁。
壽康宮正殿, 睿王殿下舌燦蓮花,力挽狂瀾:「你說之人都與你是一路,本王又怎知你們是不是從何處探得了王妃的名字, 故意陷害?」
暮雪無言以對, 除了找些人出來, 她也沒實證了, 穆承淵便是料定如此, 其實要證明如鐵身份,賣身契是最好的證據, 可這玩意不在太子府, 新婚夜已交由如鐵扯碎了, 穆承淵以言語相激,就是想試探對方是否還握有其他證據,事發突然,皇后彷彿也是半道才得知的,匆忙之間發難,必做不了太多準備,一個暮雪看上去嚇人,頂多就是讓他們自亂陣腳,穆承淵稍一強勢,暮雪便不知所措了!
皇后見暮雪不頂用,一本正經道:「依本宮看,既有人質疑睿王妃身份,不如命有司詳查……」
「此言差矣。」睿王嚴詞道,「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丫鬟,空口白牙一句質疑,就可調查王妃,趕明兒再有別的人冒出來,是不是還要王妃給一個交代?王妃乃本王親自向父皇求來的,是不是連本王也要一併查?」
睿王爭鋒相對,毫不退讓,惹得皇后柳眉倒豎,太后不得不出面道:「承淵,你別激動,你母后也是一片好心,想查清楚了還睿王妃一個公道。」
太后自己也偏向找人調查一番,無風不起浪,就算有人蓄意誣陷,為何不誣陷別人,非要誣陷才剛入皇家的睿王妃?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不定此人就有不慎重之處。可是就算要查,完全可以暗地進行,睿王很明顯護著睿王妃,何必非要在御前與睿王爭執起來?
皇太后想竭力平息睿王的怒意,皇后卻叫囂道:「若他清清白白,縱是調查一番又如何?」
「不必了!」旁觀多時的皇帝冷哼一聲,道:「承淵的婚事是朕親自下的旨意,難道朕的兒子娶妻,朕會不先查個清楚嗎?皇后,你可是在質疑朕?」
皇后一下子怔住,在她的記憶中,皇帝雖不待見她,該給的面子還是會給,從未對她如此劍拔弩張,今日不僅當著太后與眾妃嬪的面打她的臉,還直接這般訓斥於她……
經年的怨恨一旦爆發,皇后的心都涼透了,皇帝明擺著在幫睿王,即便睿王妃做過太子男寵都無所謂嗎?
明明是她與太子穩贏,為何皇帝反而更對睿王母子刮目相看?
皇后的心被妒火填滿,理智全無,雙手握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沒留神竟充滿怨懟地道:「皇上,您怎能如此偏袒睿王?」
她一出口,太后便知壞了,皇帝雖然待皇后不怎樣,卻一直護著太子,皇帝准睿王娶男妃,說到底還是太子得利,皇后怎會這般腦子不清楚?
「朕偏袒睿王?」皇帝怒極反笑,若不是為了太子,睿王何至於要做這般退讓?他對皇后失望透頂,迅速沉下臉道,「皇后,朕看你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竟當著朕的面口出狂言。也好,回你的長春宮呆著去,等病好了再來見朕!」
皇帝袖風一掃,李總管立刻領了兩名年輕內侍來到皇后面前,畢恭畢敬請皇后離開,穆承瀾心事重重追了上去,皇后畢竟是顧家人,太后此時不便幫皇后求情,仍嘆了口氣勸道:「皇上,她畢竟是一國之後……」
皇帝冷冷道:「她是一國之後,更該母儀天下!母后不也看到了,她今日哪有一點皇后的樣子!過去朕看在母后與先帝的面子,不與她計較,她可有半分感恩,反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身為嫡母,她是如何對待朕的皇子的,承瀾是她的孩子,承淵莫非就不是?非要在大喜之日給人難堪,傳出去丟的是誰的臉?」
太后默然,她也知道皇后實在太不像話了。皇帝生氣她無話可說,可讓皇后待在長春宮養病,相當於變相禁足了,何時是個頭?
眼下皇帝正在火頭上,怕是勸不好的,皇后也該得個教訓,不若以後再在兩邊慢慢規勸,至於睿王妃……
太后笑:「皇上可是查過睿王妃的底細了?」
皇帝非但查過,而且就是他本人堅持要把如鐵放在永昌侯府的,眼下如鐵遭人質疑,他當然要護著睿王妃,否則豈不是寒了睿王的心?
皇帝一嘆道:「朕早就查過了,這孩子不錯,榮安與永昌侯的眼光,母后當信得過。」
太后便知不宜再過問下去,也不能再去質疑睿王妃,不管怎樣只要皇帝心裡有底,她也就放心了。
暮雪一個人仍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她發現突然之間皇后就被皇帝趕出了壽康宮,太子走了,太子妃追在太子後邊,張公公不知去了何處,沒人管她了。
皇帝皺了皺眉,看向睿王:「承淵,這丫鬟要如何處置?」
穆承淵與如鐵交換了一個眼神。如鐵剛欣賞了一場精彩的年度大戲,不待他出手,睿王與皇帝直接就把居心叵測的皇后給收拾了,皇帝成了站在他這邊的秘密武器,而睿王……如鐵得意地想,我夫君剛才可真帥。
暮雪要如何處置,如鐵並不關心,這場戲畢竟是因他而起,如鐵怎樣都想湊個熱鬧,站起來道:「父皇,兒臣有話想問一問這名丫鬟。」
皇帝略一點頭,覺得睿王妃還是心善,民告官按律尚且要挨頓板子,這丫鬟無憑無據就敢質疑王妃,少不得也得讓她吃點苦頭,要不然置皇家威嚴於何地?
「公子,求求您饒了奴婢吧。」
暮雪情急之下,膝行過來向如鐵連連磕頭,如鐵可注意到她叫的仍是公子,當然不會應,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如鐵默默心道,不好意思了暮雪,你既然不仁,我也可以不義。
如鐵待她磕足了頭,才和氣道:「你是叫做暮雪嗎?」
暮雪含淚點頭,過去如鐵並沒有對不起她,她實在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就跑出來指證如鐵。
如鐵笑道:「暮雪,我並不認識你,與你是第一次見。但我很是好奇,大殿上這麼多人,你為何一見我,就知道我是睿王妃呢?」
「這……」
暮雪慌了,按她的說辭,她只認識如鐵公子,正常情形,她應當辨識不出如鐵的王妃身份,只能指認他是太子府男寵……
可沒人為她引見,她竟也準確無誤地叫了好幾聲睿王妃。
暮雪臉色煞白,驚悚地道:「是……張公公,他……他告訴我公子做了睿王妃,要奴婢、要奴婢……」
「父皇,兒臣想問的已問完了。」
如鐵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暮雪猛地反應過來摀住自己的嘴,她這番說法,不就是把張公公給拉下水了??
皇帝聽得清清楚楚,怒摔了一個茶盅,張順本是太子的人,皇帝輕易不想牽扯太子,且方才見太子魂不守舍,也未跟著皇后起鬨,想來太子並不知情,都是皇后猖狂所為。
皇帝厲聲道:「朕就猜此事與皇后脫不了干係,否則她為何要這般失態?」
焦貴妃聞言,忙領著妃嬪們跪下懇求道:「皇上請息怒,事情還沒弄清楚,千萬可不能冤枉了皇后娘娘。」
「她幾次三番針對你,針對承淵,何曾為你說過情,你卻還要為她說好話……」
貴妃不求還好,一求皇帝更是火冒三丈,對睿王的愧,對貴妃的憐,還有對皇后的怨交織在一起,憤怒之情空前高漲,終於讓皇帝做了一個決定。
他命宮人將貴妃扶起,對著跪了滿地的後宮嬪妃,也對太后道:「顧氏驕縱,當著朕的面都這般做派,朕實在難以想像往後她又會做出什麼來,朕……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從今往後,妃嬪、命婦們不必再去長春宮請安,一切宮務交由貴妃暫代,就讓皇后一個人好好養病吧。」
「皇上!!」太后急了,每次帝后不合,她都要費一番心力去勸說,只這一次,她也□□後頂撞了她,原想讓她多少受一點教訓,可是這架勢,莫非皇帝竟要廢后?
那太子呢,太子要怎麼辦?母以子貴,子也以母貴,若皇后被廢,穆承瀾就不再是嫡皇子了,太子之位如何保得住?!
皇帝托住太后的手道:「母后,您不必擔心。」
皇帝知道太后最關心的是什麼,為了太子,他不會廢后。可是在太后看來,皇帝把皇后給架空了,皇后徒有其名,這與廢后又有何區別?
皇太后乃先帝嫡妻,也經歷過不少明爭暗鬥,雖著急皇后處境,可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只要皇后之位仍在,太子就能保住,這宮裡有她,外頭還有顧家,顧琰、顧珍都很能幹,只要皇帝一日用得著他們,就絕不會廢后的。
太后稍微放寬了心,只是就連她也想不通,不過多了個睿王妃,一眨眼的工夫,事情怎會到這般田地?
睿王朗聲道:「父皇,關於王妃身世,兒臣還有一些話要說。」
皇帝知道睿王委屈,道:「你的王妃,想說就說吧。」
「多謝父皇。」睿王一雙冷冽的眸子環顧眾人,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道:「也許在座各位心裡都在納悶王妃究竟是何人,本王可以坦白告訴各位,他是云侯義子,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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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大楚開國皇帝□□之母孝義皇太后,曾先後嫁過兩任丈夫,太宗皇帝之妻孝清皇后,乃是與前夫和離,改嫁的太宗……再近一些,衛國公夫人是改嫁過的,唐國公夫人乃側室扶正,原為唐國公通房……本王以為,這些都不過是人之常情,本王的王妃,別說他是云侯義子,即便不是,在本王眼裡他都是最好的,本王容不得別人對他說三道四。」
睿王直接就挑明了立場,並且道理一堆,人家根本不在乎王妃是何出身,敢質疑睿王妃,便是與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