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吻脣

發佈時間: 2025-03-17 1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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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時過去的十七年遭遇過很多次刺殺。

他知道,只要他還活着,就不會有人想讓他好好過。

他見過太多人死在他面前,也有很多人爲了他死去。

可當看到鬱檀琦氣息微弱地躺在他懷裏時,他的心跳的厲害,因爲驚懼。

他害怕她也會離他而去。

“檀琦,不要睡,保持清醒,我們就快到家了。有許大夫在,你一定不會有事。”

他時不時低頭看鬱檀琦,聲音顫抖,生怕看到她閉上眼睛。

鬱檀琦努力露出一個笑容,輕輕應了聲。

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來了。

少女的身子本就嬌弱,這一箭刺穿了她的肩膀,傷勢很重。

也不知道箭上有沒有毒。

她忍着虛弱和無力,不讓自己閉上眼睛。

所幸他們回去的路上沒有再碰到殺手。

終於回到了武安侯府,姜時抱着鬱檀琦出現在藥園裏,許暮白正在查看藥草,聽到聲音,他擡眸,一怔。

少年黑眸泛紅,胸口沾染上鮮血,聲音低啞:“許大夫,你快救她。”

許暮白神色一凜,連忙上前查看鬱檀琦的情況。

鬱檀琦的精神不太好,她開始恍惚,對他們的聲音聽不真切。

隱隱聽到不會有生命危險後,她終於鬆了口氣,眼前一黑,放心地暈了過去。

姜時抿緊嘴脣,這是許暮白爲了不讓她感到疼痛,特地撒藥讓她暈了過去。

看着少女蒼白虛弱的小臉,他心臟一陣抽痛。

他厭惡這種感覺。

爲什麼他所珍視的人,總會因爲他受傷或者離去?

爹孃,祖母,都一一離他而去。

他是天生不祥之人嗎?

許暮白說道:“你按住她的肩膀,我要把箭拔出來。”

他垂眸,依言照做。

少女的肩膀纖細單薄,他緊緊按住,忽然想到,她嬌氣得很,平日裏連喝藥都怕苦,經常撒嬌不想喝藥。

利箭刺穿了她的肩膀,她該有多疼?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替她擋箭。

中箭後第一句話是“你小心點”。

他驟然又紅了眼眶。

初夏午後的日頭有些灼熱,他卻感覺不到暖意,脊背生寒。

許暮白小心拔出了箭,正要撕下自己衣裳的布料,眼前卻忽然出現一條藍色的布料。

姜時撕下了自己的衣裳。

許暮白伸手接過,撒上藥粉,小心纏住鬱檀琦受傷的肩膀。

包裹好後他說道:“你先把她抱進屋子,我去拿藥。”

姜時小心抱着鬱檀琦進了一間屋子。

許暮白忽然看到他背後的血,臉色一變:“世子,你背後受傷了。”

少年頭也不回,腳步未停:“不礙事,你快去拿藥。”

許暮白微微蹙眉,最後輕嘆一聲。

他拿藥過來後,姜時接過低聲道:“我來給她上藥。”

許暮白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轉身出去。

姜時小心拆開布條,扒開少女染血溼透的衣襟,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肩膀。

他生不出旖旎的心思,看到血洞時,呼吸一窒,險些沒有拿穩手中的藥膏。

他不敢多想,蒼白修長的手指捻起乳白的藥膏,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好在鬱檀琦中藥昏迷,不會感覺到疼痛。

他小心地塗完藥後,背後已是溼冷一片。

傷口不能遮掩,這樣會影響癒合。

好在是夏日,她不會着涼感染風寒。

姜時看着鬱檀琦蒼白虛弱的小臉,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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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忽然俯身,輕輕吻住她的脣。

他的脣瓣微微顫動,輕輕觸碰她溫熱的脣,彷彿這樣,才能夠感覺到她還活着。

少年閉上眼,一顆滾燙的淚珠從眼角落下,滴在鬱檀琦的臉頰上。

她沒有意識,一動不動,自然也感受不到他此刻的情緒。

她還活着,她不會死。

良久,姜時起身,頭有些暈,險些沒有穩住身子。

他背後的箭傷必須得醫治。

姜時面無表情脫下衣裳,露出精瘦的上身。

與外界的傳言不一樣,他的膚色偏白,卻並不瘦弱,肩寬腰窄,肌肉緊緻,十分漂亮。

傷口在蝴蝶骨下,他看不到,只能反手上藥。

傷口沒有貫穿身體,他的傷勢比起鬱檀琦的傷,一點也不重。

他沒有用麻醉散,直接上藥。

疼痛讓他的大腦越發清醒。

……

鬱檀琦睜開眼睛,瞬間感覺到了肩膀的疼痛。

她蹙起眉頭的同時,意識逐漸清醒。

她還活着。

鬱檀琦愣愣地看着牀頂,耳邊響起姜時沙啞的聲音。

“你醒了,傷口還疼嗎?”

她偏頭,看到姜時坐在牀邊,一雙狹長的黑眸泛起紅血絲,神情有些疲憊,似乎許久未曾休息。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還好,只是有點疼。”

姜時看着她,指尖微微顫動。

喝藥都怕苦的小姑娘,肩膀被箭刺穿卻忍痛一言不發,好不容易醒來,也沒有撒嬌哭訴,反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並無大礙。

這讓他怎麼不心疼。

他忽然起身,俯身貼了貼她的額頭。

鬱檀琦一怔,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臉。

她的呼吸一緊,少年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她的臉頰開始發燙。

他很快起身,說道:“還好,沒有發熱。”

鬱檀琦長睫輕顫,垂眸抿脣,

姜時的嗓音啞的厲害:“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會有侍衛保護我們。”

鬱檀琦小聲道:“我知道,可萬一呢?我不想你受傷。”

姜時一怔。

他已經許久未曾聽過有人對他說,不想他受傷。

唯一一個對他這樣說的人,是還在世時的祖母。

“我知道我自己很弱小,但我也想保護你。”她的聲音軟軟的,很甜,像是一顆化開的蜜糖,猝不及防塞進他的心口。

他忽然很想抱住她。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肩膀上,眼眸刺痛,低聲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應該是我保護你,怎麼能讓你來保護我。幸好你沒事……”

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苦,他不敢承受,他怕他會崩潰。

他所擁有的東西太少了,他不能再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