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佈時間: 2024-10-26 14: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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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此人

陸簡的心是一個破裂的匣子。

不管放多少東西進去,都會從裂縫處流出,留不下一絲痕迹。

如果認真端詳他剔透的瞳仁,會發現他的眼中幷沒有誰的影子。他總是在笑,又從不會笑。他是一個薄情的人,也是孤獨的人。

世人第一次瞭解他,是因爲他的笑,認爲他是個清雅的貴公子。第二次瞭解他,是因爲他狠辣的手段,他又搖身一變成爲冷血的笑面虎。第三次瞭解他——還從沒有人做到過——便是抽絲剝繭,揭開他的層層心防,探尋到他荒蕪的內心。

起碼,在陸吟夕出現前,他是這樣的。

陸簡是大長公主獨子,公主與駙馬早早去世,陸簡從小養成了殺伐决斷的性子。但他也同時學會了僞裝,把自己隱藏在假面之後。

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善人,世俗法則,也不過是他僞裝的一部分。

比如,他剛剛發現自己愛上養女時,毫無隔閡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再比如,他發現兩個養子居然也對吟夕生出心思時,第一反應是殺了他們,再立世子。

但陸行朝和陸行鳳是他故人之子,有恩情在前,他無法下手。

他不屑娶妻和女子周旋,正巧他的一位故人托孤,他就把行朝行鳳帶回了侯府收養爲自己的孩子。陸簡對兩個養子可謂是嚴厲,陸行朝一直早熟,倒能忍受,陸行鳳小時候却被他訓哭了不知多少次。那溫和的男子前一刻還嘴角噙笑,下一刻就會冷冷地看著你。

後來,遇到孤兒小吟夕,想著自己還沒有養過女兒,也把她帶回了家。

一開始,他只是覺得她可憐又可愛。雖然冷漠的宣陽侯自己都不信,他會有這樣的善心。但在街邊瞧見落難的吟夕,他的心奇妙地軟了。

僅僅如此。

但一絲同情隨著吟夕的到來,瘋狂地生根發芽,直到占據他心中所有角落。然後那破裂的匣子,也被修補好了,以一種扭曲的姿態。

只對吟夕,他沒有發過一次怒。他對著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心立刻就軟下,更不要說訓誡。所以在吟夕記憶裡,他永遠都是溫柔和藹的。侯府中的人,發現在吟夕來到侯府後,陸簡開始慢慢改變。雖然他的手段依舊淩厲,但接人待物多了幾分真誠,整個人都變得有人氣兒起來。

衆人不知道的是,陸簡心中憐愛像潮水般波濤汹涌的同時,說不清道不明的黑暗也在積攢。

因爲他總是覺得不够,想要更進一步、更進一步……

心中總是在瘙癢,總是覺得空虛,總是覺得憤怒。這種詭异可怕的情緒在抱緊吟夕在懷中時烟消雲散,又在她離開他身旁時死灰復燃,痛幷快樂地折磨著他。

他想親吻吟夕可愛的大眼,親吻她柔軟得像麵團似的粉頰,親吻她纖細的玉頸……這都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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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陸簡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情會走向哪裡。

變故,是在吟夕十四歲時發生的。

少女的體態初顯,却不知避諱,穿著薄薄的春衫在花叢中游戲。侯府內侍女嬤嬤很少,沒有人敢管教吟夕。陸簡只一味嬌寵,也未想過教她女訓女戒之類的東西。吟夕的生父是個粗人,怎會有陸簡溫柔。是以,吟夕和兄長養父格外親近,動輒就是摟摟抱抱,還讓男人們啄吻她的小臉。

陸簡自然也意識到了不對,但不願去揭穿。

吟夕十四歲生辰,宣陽侯府大辦生日宴席,請了吟夕的衆多好友和京中貴女參加。其中一位是餘次輔的嫡長女餘蘿,餘蘿年方十六,心悅豐神俊朗的陸簡已久,不顧他年長她許多也要嫁他。

爲了在陸簡前露面,餘蘿便有意地接近吟夕。餘蘿自恃美貌,早已把陸簡視爲囊中之物。她去尋吟夕時,闖入吟夕院子中,偷看到陸簡神色溫柔地擁吟夕入懷,頓時妒火中燒。

她在宴後找到吟夕,劈頭蓋臉一頓訓斥,指責她和自己父親太過親密有悖人倫。

【來日我入了宣陽侯府,定不能容陸吟夕這般放肆!】餘蘿還在心中說道。

吟夕從未被人這樣當面責怪過,怔怔地回了自己閨房。吟夕才知道其他貴女的父兄幷不會對她們如此摟摟抱抱,更讓她震驚的是,餘蘿居然要嫁給陸簡了不成!?

聽她心聲,似乎已是板上釘釘。雖然陸簡要迎娶一個比她只大兩歲的女子讓吟夕有些無所適從,但以後餘蘿是侯夫人,吟夕自覺不能再如同以前般。

陸簡發現,自從生辰宴之後,吟夕便萬分抗拒他的擁抱與親吻。他誘著哄著,吟夕才說出餘蘿之事。陸簡根本不知道這個餘蘿是哪號人,他在吟夕面前不動聲色,告訴她他不會娶那餘蘿,叫吟夕不必擔心,回到書房才沉下臉。

他不滿那餘蘿對吟夕胡說八道,也不開心吟夕居然聽信別人的話,與自己疏遠。他們是父女,他們才是世上最親近的人。爲了吟夕,他可以殺人於不眨眼,她却爲何讓無關的人影響到他們的關係?

他想要的是心心相印,親密無間。

陸簡命人去誣陷那餘蘿,餘次輔以爲餘蘿與人通奸,馬不停蹄就把她發配到莊子裡,這輩子不要想回京。

處理完餘蘿,吟夕待他也不似以往。雖然會讓他抱,却欲言又止,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個事實讓陸簡十分暴躁,一直挂在嘴邊的微笑也消失。

溫潤俊逸的男人帶笑哄騙:「夕兒討厭爹爹了嗎?不願意和爹爹親近。」

「沒有的事,爹爹。只是,我……我聽說父女之間也要行爲舉止有度。」吟夕猶豫。

別人怎麽說,與我們何干?陸簡想。

其他父女怎樣,又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一個月後的夜晚,陸簡做了一個夢。夢中吟夕終於不再躲他,撲到他懷中笑著喊爹爹。他開懷地摸著她的長髮。後來,想到她近日的冷落,懲罰似地低頭——噙住了吟夕粉紅水潤的雙唇。

陸簡從夢中驚醒,臍下三寸高高聳立。他不知自己後不後悔在夢中親吻了吟夕,但那柔軟的觸感讓他魂不守舍,色授魂與。再見到吟夕時,女孩依舊疏遠的模樣與夢中相去甚遠。

陸簡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聽到胸口快要炸裂的怒火燃燒,燒毀他的理智。他陷入了一個病態的輪回,每日每夜每時每刻,腦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他已經無暇考慮其他。他的靈與魂已經飄往吟夕的身旁,她的一顰一笑就是他的毒藥與解藥,只有和她深入的結合,他才能獲得救贖,然後陷入更深的泥潭。

隔天晚上,他再次夢到了吟夕在他懷裡撒嬌。這一次,他放縱自己的欲望,把女孩壓在身下瘋狂地親吻、侵犯,一遍又一遍……

清晨,他看著自己沾上污濁的褻褲,坦然地接受了他愛上自己養女一事。

風輕雲淡,沒有一絲猶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