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挽棠快到沁梅苑的時候，已天色差不多都暗了下來。
林挽棠擡眸，凝望着不遠處點着燈火的沁梅苑，心中卻是感慨起來。
她也不是個傻子，雲妃的這番態度，她這是肯定得罪了。
不過重來一次，在得罪雲妃和報答燕王上一世的大恩之間，她還是會選擇後者，況且燕王，也是她復仇最重要的一步！
上一世她雖不太瞭解燕王，但是皇帝她卻是知道的，那時候皇上最厭煩且又無法解決之人，便是燕王。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有一件天大的祕密，瞞着全天下的人，而她也是偶然間才知道的。
這個祕密，也是她重生後堅定選擇站在燕王這邊，不惜以命得罪雲妃的理由。
“小主，可有什麼心事？”
見林挽棠盯着沁梅苑怔怔出神，寒酥帶着幾分好奇開口，今日的小主頻頻發呆，行事作風也與之前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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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走吧。”
聽到寒酥的話，林挽棠瞬間回神，掩下眸底的冰寒，話音未落便踏步向前。
寒酥聞言，趕緊小步跟上。
“小主，你可算回來了，雲妃那邊可受了什麼苦？”
剛踏入房門，夕月便迎了上來，面含擔憂小聲詢問。
林挽棠輕輕搖頭，隨後坐在椅子上，蔥白的手指不斷扣着桌角，好似在打算着什麼。
“寒酥怎麼沒跟着小主？”
見林挽棠不說話，夕月又抱怨似地嘀咕一句，隨後將手上的披子搭在林挽棠身上。
“夕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別跟着我，寒酥回來的話，讓她跪着。”
似乎是打定什麼主意，林挽棠說完之後，轉頭便融入昏暗的夜色中。
攬月樓，是出宮必經之路。
林挽棠站在二樓，凝望着御書房的方向，她的正下方，是望不到邊際幽深的水塘，好似怪物般張大嘴時刻等着吞噬人。
秋風微涼，將水塘中已經枯萎的荷葉還有蓮蓬搖得嘩嘩作響。
“王爺，您當着皇上的面將小皇子訓斥了一頓，真的沒關係嗎？”
從溫暖的御書房出來，葉楓微微縮了縮脖子，帶着些許擔憂開口。
想到剛剛王爺好似下一刻就要殺了小皇子般的神情，還有小皇子殺豬般的鬼哭狼嚎，他心裏是又擔心又舒爽。
不過剛剛皇帝的樣子，可真的嚇人，他一度以爲皇帝要開口殺人了!
“相比於對岑岑做的事，本王已經很剋制了！”
蕭雲湛不置可否，皇帝對他有意見那又怎樣，現在的他們，再也不是年幼時能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了。
身爲皇帝所要顧慮的，可比他一個王爺多得多了，所以他篤定蕭慎澤什麼都不敢做。
眼見着人越來越近，林挽棠咬了咬牙，避開腦子致命位置後，拿出隨身攜帶的石頭，朝着腦袋狠狠一下。
“噗通……”
就在蕭雲湛路過攬月樓時，巨大的落水聲在安靜的塘邊顯得極爲刺耳。
蕭雲湛停下腳步，面相聲音發出的位置。
“王爺！”
葉楓反應極快，立馬將蕭雲湛護在身後，極爲警覺地盯着水塘處。
而這邊林挽棠，本來被石頭砸的暈暈乎乎的，落水之後卻是被冰涼的水刺激的立馬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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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
救命的話還未喊出來，她便嗆了一大口水，隨後迅速沉入水中，幾番掙扎後，這才又將腦袋浮出水面，拼着命呼吸了一大口空氣。
“王爺，好像是有人落水。”
葉楓聽到呼救聲之後，這才放下心，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走吧。”
蕭雲湛瞥了一眼暗處，聽着那邊傳來不斷撲騰的水聲，冷漠轉頭。
“王……王爺，不救嗎？”
葉楓見自家主子已經轉過頭，趕忙一步三回頭追上詢問。
蕭雲湛聞言，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薄脣輕抿，帶着無法言說的淡然。
後宮之中，死幾個人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這種當年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便明白，犯不着爲了一只螻蟻駐足。
“救命……”
掙扎了半天的林挽棠，終是完整地呼出這兩個字。
“王爺，聽聲音好像是之前給公主治病的林姑娘啊。”
葉楓聞言，立馬誇張地轉頭，看着林挽棠落水處。
而蕭雲湛在聽到葉楓的話之後，腳步微頓，腦海中突地浮現出那雙充滿感激的眸子。
“將人救起來。”
在越來越微弱的呼救聲中，蕭雲湛終是開口。
而早就等着這句話的葉楓轉頭就跳入水中，將淹了半死的林挽棠拖了出來。
“嘔……”
林挽棠嘔出不少渾濁污水之後，這才虛弱地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你怎會落水？”
蕭雲湛看着躺在地上滿身狼藉地少女，冷聲詢問。
“謝王爺救命之恩，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落水，剛剛我心神不寧，便來這攬月樓欣賞夜景，突然腦袋一痛，後面就落水了……”
林挽棠極其虛弱地開口，又扯着嗓子咳嗽起來。
“怎麼回事，參見王爺！”
林挽棠這邊動靜鬧得不小，巡邏的護衛終是趕了過來，見蕭雲湛在，慌忙跪下行禮。
“去攬月樓搜下，還有，將這位落水的小主送回住處，請個御醫看看。”
蕭雲湛看着林挽棠半死不活的樣子，擡眸看了一眼巍峨在朦朧處的攬月樓。
護衛動作飛快，一撥人將林挽棠送回沁梅苑，另一撥人轉頭便帶了一塊帶血的石頭來到蕭雲湛旁邊。
“王爺，看來是有人想殺了林姑娘啊，不會是……”
看着帶血的石頭，葉楓下意識將今天的事聯繫起來，大驚失色之下，對上王爺的眼神卻是硬生生把雲妃兩個字嚥了下去。
“知道了，這件事趕緊通知皇上。”
蕭雲湛看了一眼帶血的石頭，冷聲吩咐。
“王爺，會不會是林姑娘救了公主，雲妃藉機報復？”
等四下無人，葉楓這才試探性開口。
“葉楓，你這藏不住話的性子，還需再磨磨。”
蕭雲湛瞥了一眼葉楓，毫無感情丟下一句話之後，只留下快要哭出來的葉楓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