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
鈴蘭看了對面烏泱泱的人一眼，嚇得躲到洛瑤身後。
對面的人拿着燈籠火把，漆黑的院子被照得亮如白晝，他們把院門堵得死死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鈴蘭和洛瑤身上。
看來今夜是無法從宋府全身而退了。
洛瑤一臉鎮定看向對面的人，把視線落在梳着婦人髮髻的女子身上。
“你是宋夫人？”
“我是宋承駿的夫人，你們是誰？”宋夫人反問。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是離王妃洛瑤。”
說完，她又指着自己身後的鈴蘭說：“她是皇后宮裏的宮女鈴蘭，也是被你夫君欺辱、折磨的可憐女子。”
相比較洛瑤的身份，宋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鈴蘭身上，好像對鈴蘭更感興趣。
“你是……今日被我夫君帶回府的女子？”
才殺了人家的夫君，鈴蘭不敢看宋夫人，只是小聲接話，“是。”
頓了頓，她急忙解釋，“是你夫君欺辱我在先，你不能怪我對他下狠手。”
“你把我夫君怎麼了？”
問話的同時，宋夫人用眼神示意身邊的管家進屋查看。
管家對宋夫人點點頭，小跑着進屋。
不多時，管家從屋子裏跑出來，站在宋夫人身邊道：“大人沒了。”
聽到這個消息，宋夫人面上沒有絲毫難過之色，反而還露出了一副輕鬆的模樣，就好像一塊壓在自己胸口的石頭，忽然被移開了一樣。
宋夫人這個反應，很不對勁啊。
洛瑤不動聲色打量着宋夫人。
宋夫人問鈴蘭，“是你殺了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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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看了看洛瑤，忽然鼓起勇氣從她身後走出去，主動承擔一切。
“是我殺了宋承駿，這一切都和王妃無關，你若是要報官，就讓官府捉拿我好了。”
一向膽小怕事的鈴蘭，竟會主動站出去替自己說話，讓洛瑤有些喫驚。
洛瑤剛要開口，就聽對面的宋夫人笑了。
洛瑤和鈴蘭困惑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宋夫人的笑是什麼意思。
宋夫人轉頭對管家說：“管家，你帶幾個人進去，把夫君的遺體處理一下，明日再對外說夫君突發疾病，夜裏在府上暴斃。”
“是。”
管家立即帶着幾個家丁進屋，去處理宋承駿的遺體。
洛瑤和鈴蘭徹底不明白宋夫人的意圖了。
自己的夫君不明不白死了，她不僅沒有半點怒意，也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反而還吩咐人僞造成暴斃。
她到底怎麼想的？
宋夫人走近洛瑤和鈴蘭，柔聲道：“想必二位心中此刻一定有很多問題，去我那邊聊聊吧。”
說完，宋夫人便率先走出了院子。
鈴蘭湊近洛瑤，小聲問：“王妃，我們去嗎？”
“去。”
怎麼不去？
她還有很多事沒弄清楚，剛好可以藉機問清楚。
……
宋夫人房裏。
宋夫人優雅大方招呼洛瑤和鈴蘭坐下，並且分別給二人倒茶，絲毫沒有因爲鈴蘭宮女的身份，對鈴蘭有半點怠慢之意。
洛瑤沒心思喝水，直截了當問：“宋夫人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宋夫人對她笑笑，“傳聞離王妃不僅醫術精湛，還聰慧過人，讓西臨的戰神神魂顛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知道我？”洛瑤問。
宋夫人輕笑一聲，“平都的女子就沒有不知道離王妃的。”
自己這麼出名？
洛瑤不置可否。
“離王妃就是我們所有女子的表率，不僅能在外拋頭露面，甚至還敢做出我們這些閨閣女子，完全不敢去想的事。”
“宋夫人謬讚了。”洛瑤沒心思聽這些吹捧自己的話，“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宋夫人明知是我們殺了宋承駿，爲何還要命人僞造出暴斃？”
鈴蘭瞪圓了雙目，目不轉睛盯着宋夫人，也很想知道答案。
“因爲他該死！”宋夫人道。
鈴蘭聽得一頭霧水。
洛瑤沒有出聲打斷宋夫人，等她繼續往下說。
宋夫人狠狠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罵道：“宋承駿就是不是個東西！就算你們今夜不殺他，我遲早也會殺了他的。”
“他對你不好？”洛瑤忍不住問。
“好？”宋夫人面露嘲諷地笑，“他哪裏配得上這個‘好’字？”
鈴蘭更加糊塗了。
洛瑤不滿她的墨跡，催促道：“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個枕邊人都對他萌生了殺意？”
“自從新婚夜得知他不能人事，我的噩夢就開始了……”宋夫人眼底含淚開始敘說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宋承駿和宋夫人新婚夜同房時，發現自己不能人事。
宋夫人並未嫌棄他，而是在接下來幾夜裏又嘗試了一下，反覆嘗試下來，終於確定宋承駿真的無法人事。
宋承駿無法接受這個打擊，那段時日顯得有些暴躁、消沉。
宋夫人本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心態，決定給宋承駿請大夫診治，可宋承駿見了大夫，非但不肯醫治，甚至還誣陷大夫是宋夫人的姘頭，把大夫趕走了。
宋夫人沒有生氣，又繼續給宋承駿找了幾個大夫，都被宋承駿誤以爲是她的姘頭，把人打跑了。
後來，宋承駿更是瘋了一樣，只要看到宋夫人和人說話，就覺得宋夫人在對外人說三道四。
再後來，他覺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人事，都在背後嘲笑他。
他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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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變着法兒折磨、凌辱宋夫人，不僅如此，他連府上的婢女也不放過，只要哪個婢女多看他一眼，就會被他凌辱，奪走清白之身。
府上的家丁也沒能躲過他的魔爪，他稍有不順就打、罰家丁。
宋府從上到下苦不堪言，每當宋承駿回到府上，府上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大家的頭上就好像籠罩着一層陰雲。
聽完宋夫人的話，鈴蘭忍不住怒罵，“這個宋承駿簡直不是人！他怎麼能這樣？”
宋夫人一臉感激對鈴蘭說：“他現在死了，我們所有人的噩夢都結束了，我們以後總算能過正常的日子了。”
鈴蘭原本還因殺人難受，現在聽了宋夫人的話，只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殺了宋承駿。
就在此時，管家匆忙趕來，站在宋夫人身邊道：“夫人，我們在大人身上發現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宋夫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