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爲你,我才撐過來。”
她嬌嫩的肌膚上都是傷痕,可是她堅毅不容易摧毀。
蘇白的手悄悄握緊,眸光如利刃,冷冷的盯着她身上的傷疤。
蘇白旁邊的女人看到張明媚身上的傷痕更是觸目驚心,臉色都變的發白。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身上那麼多傷痕,還那麼無動於衷。
“你說你要娶別的女人?”
張明媚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真恨不得再扇他幾個巴掌,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推開她?
蘇白望着她頸下,肩膀上新鮮的傷痕,心口更是泛起恨意。
佔飛,竟然敢這麼動粗打她。
“我什麼都不管,哪怕是剩下一口氣,冒着可能會死的危險也要找卓簡求救,你以爲我是爲什麼?”
“……”
蘇白沉默着。
所有人都沉默着。
嚴正跟蘇白都知趣的退了出去,那個女人也悄悄退出蘇白的身邊。
“我是爲了出來獨活麼?我沒有別的家人了,這些年若不是你給我一分差事,若不是……蘇白,我從那天開始,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爲你而活,你確定你要因爲你廢了的一雙腿而跟我一刀兩斷?你確定要這麼做?”
張明媚捧着他的臉,如珍寶般對待。
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這麼具體的做表白。
她是第一次這樣表白,她想要他知道她的心意。
她想要他知道,她想跟他在一起的決心。
“我確定。”
蘇白冷漠着,如他的腿,毫無知覺。
砰地一聲。
像是剖開她心臟的刀子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的聲音,帶着鮮血。
張明媚望着他一陣,默默鬆開他,起身。
她俯視着他,她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絕情。
她還是失望。
“張明媚,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們夫妻一場,如今我厭倦了,你跟佔家給我們蘇家帶來太多麻煩,還有我這一雙腿,也都是因爲你跟佔家,張明媚我現在其實一點都不心疼你這樣,我甚至覺得你是咎由自取,繁星送給你算作我們夫妻一場我給你的補償,我們完了。”
蘇白垂着眸,自始至終不看她。
繁星送給她?
算作夫妻一場的補償?
張明媚望着他,越看越失落,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喜歡繁星?
他爲卓簡而命名的場所,她之所以喜歡僅僅是因爲他這個人在這裏。
“早知道我還不如跟那兩個畜生同歸於盡。”
張明媚說完,轉身便走。
這次她沒再回頭。
包間裏突然鴉雀無聲。
那女人悄悄地看了眼蘇白,然後有些生氣的起身:“蘇少,我覺得你這樣做是錯誤的,你不僅害了我,你更害了你自己跟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
那女人說完拿起張明媚的衣服便追了出去。
本來也是身不由己,哪裏想的到,看到這麼動人的離別。
其實相愛的人,何必在意那點殘缺?
那女人突然想清楚了,往外走的時候越走越快。
“蘇太太。”
她在走廊裏叫住了張明媚。
張明媚停下來,扭頭看向她。
蘇太太這個稱呼,就在他們結婚的那段時間也很少有人這樣叫她,大家都叫她明媚姐,習慣了。
“蘇少說的是真的,我們家的確想要拿我給蘇少衝喜,不過我今晚突然決定,我要悄悄去找那個我喜歡的人,也真心祝福你跟蘇少白頭偕老。”
女人走上前,將她的衣服披在她只穿着小吊帶的消瘦肩膀上,解釋着。
“……”
張明媚提着一口氣,還什麼都沒說,她已經很堅定的往樓梯那邊走去。
原來也是個被逼無奈的。
張明媚沒再多看,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門關上後,外面熱鬧喧譁的世界再與她無關。
而她把自己,埋在一本又一本的醫書裏。
她能讓佔飛重新立起來,就能讓蘇白再走到她面前,她還要蘇白跪着求她回頭。
張明媚越是想着這些,便越是打起精神。
蘇白在包間裏,自始至終不再發一言,只是端着酒杯細細的摸着杯沿。
嚴正跟傅衍夜又回去陪他,嚴正站在窗口點了根菸,“我勸你還是別太軸了,你能去救她就已經表明了你是心裏有她,何必兩個人都痛苦。”
“可是我還能爲她做什麼?”
蘇白望着自己那兩條沒有知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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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在張明媚面前,總是玉樹臨風,瀟灑風流,可是現在呢?
連出門都需要人幫助。
“最起碼能給她一個家。”
坐在裏面的傅衍夜低沉的嗓音提醒他。
蘇白心裏一抽一抽的,低着頭一聲也不吭。
“你救了她又推開她,還不如不救。”
傅衍夜沉着的提醒。
“救她的不是我,是你。”
蘇白眼裏無光,聲音都透着冷漠。
“如果沒有你,我跟這個女人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傅衍夜是什麼人你不知道?會平白無故去救一個女人?”
傅衍夜質問他。
蘇白又一次保持沉默。
嚴正看着蘇白那樣子,無奈的又抽了口煙,眼光一閃,突然開口:“蘇白,不如玩個遊戲。”
“什麼?”
“在一起,讓她厭倦你,以張明媚的性子,那時候她會主動離開。”
嚴正很認真的提議。
“就像是小簡妹妹想離開衍夜?”
蘇白想了幾秒,突然問道。
“……”
“嗯。”
不理傅衍夜的黑臉,嚴正迴應。
蘇白不再像是剛剛那麼面如死灰,眼裏也有了點點星光。
只是傅衍夜在沙發裏伸長了腿,冷眼看着他的兩個好兄弟。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們這時候還不忘拿他這個失憶的人舉例?
他曾經……
真的讓卓簡厭惡到想要離開嗎?
傅衍夜的眼眸越來越深陷,可是他以爲能想到他們最近的記憶,就是他們領證那晚。
後來傅衍夜跟嚴正出去繁星,等車的時候倆人點着煙,嚴正問傅衍夜:“衍夜,如果是你殘疾,你還會再繼續留住阿簡在身邊嗎?”
傅衍夜轉眼看了眼他,心裏突然思緒萬千。
“我突然想,其實如果是我站不起來了,我大概也會選擇跟鍾麥離婚。”
嚴正說道。
傅衍夜望着他一眼,車子一被司機開過來,他淡淡一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