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謝恩1
如鐵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被陽光照醒了。難得的是, 穆承淵仍躺在他身側, 以極其彆扭又執著的姿勢抱著他。
往常這時候, 睿王都去上朝了, 難得這會兒還在。
如鐵忍不住翻過身, 趴在他胸口,打量起自己的古代夫君。左看右看都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美人, 眼睫毛既長又翹。如鐵無聲地笑著, 咧了咧嘴, 就要往那張俊臉上悄悄印一個吻。
蒲公公在外頭恭敬地道:「殿下、王妃,該起了,今日還要入宮謝恩呢。」
穆承淵幾乎是在同時睜開了眼睛。
如鐵刺溜一下彈出去一丈遠, 他都快忘了昨夜究竟大戰了多少回合, 身上歡愛的痕跡太過明顯,一下子沒找到衣服,只能暫且用錦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待他裹好之後, 穆承淵才開口喚人。
蒲公公領了一幫子內侍僕從, 送了兩套嶄新的衣物進來, 又抬過來一只浴桶。來來往往的人令如鐵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光著走來走去, 只好假裝自己是只真包子,待穆承淵把人都遣退了, 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爬起來去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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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淵好笑地看著烏龜慢悠悠爬進浴桶, 道:「本王也要洗, 與王妃一起吧。」
噗!!如鐵腳下一滑,差點掉進水裡,還好穆承淵眼疾手快,撈了他一把。
穆承淵不解道:「又不是沒一起洗過,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如鐵大囧,道:「殿下別鬧了,不是要去宮裡嗎,可不能遲了。」
穆承淵肅然道:「你想哪兒去了,本王是那樣的人嗎?」
哦,本王是正人君子!如鐵自覺在狹小的浴桶裡給睿王殿下挪了個位置出來。
言猶在耳,這澡洗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洗乾淨,如鐵趴在榻上傷心不已,說好的不是那樣的人呢,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要不是蒲公公連著催了三次,還不知要洗到啥時候去呢!
穆承淵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浴桶太小,王妃太誘人,新婚燕爾,擦槍走火什麼的……
穆承淵輕咳一聲:「我帶你去馬車上。」
如鐵嗓子都啞了,仰起臉警覺地望著他。
「……」穆承淵保證道,「是去宮裡,真的。」
如鐵點點頭,死活不肯他用抱的,睿王殿下只好背起他家王妃,大步流星去坐馬車。
一直守在外頭的蒲公公頂著睿王殿下時不時的眼刀,主動道:「天冷,殿下與王妃千萬注意身體。」
說罷奉上了兩條厚實的斗篷,穆承淵接過來,親手把如鐵包成了一個球,他仍怕如鐵冷到,還命人拿來了手爐,塞進如鐵懷裡,再由蒲公公為他自己披上斗篷。馬車早已備下了,卻並非如鐵以前常坐的那輛,轎簾換成了毛皮,車壁用厚厚的棉絮包裹了幾層,不透一絲寒風,裡頭不止寬敞了數倍,還擺了一張矮桌,數個軟墊,備了茶水糕點若干,前頭的馬奔跑起來,就如同一個移動的小包間了。
如鐵抱著手爐坐在馬車裡,東瞧西看稀罕得不行,沒一會兒睿王也進來了,與他並排坐在一處。
如鐵道:「殿下,這馬車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睿王一向騎馬,不常坐馬車倒是真的。
穆承淵道:「才叫他們備的,往後就給你用,省得再遇見不長眼的人。」
如鐵知道他這是在說以前碰瓷的趙大呢,心想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殿下還記仇啊。
玄亮微微一揖,為他們駕車。如鐵累得不行,車裡又佈置得舒適,輕輕一晃就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穆承淵讓他枕在膝上,如鐵放心睡了一會兒,中途醒來,穆承淵不知何時也闔上了雙目。
如鐵輕手輕腳湊上前去,總算偷到了一個吻,樂顛顛繼續睡去了。過了片刻工夫穆承淵睜眼,替他把斗篷裹好,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唇。
小憩之後,皇宮也到了。宮門前已有翊坤宮的內侍在候著,得知太后與皇帝都在壽康宮等著,穆承淵便攜如鐵直接往壽康宮去了。
如鐵算起來還沒正式拜見過皇帝,心裡有些緊張,道:「殿下,待會兒我該說什麼?」
穆承淵道:「記得都隨我叫。在宮中,多說多錯,百言不如沉默。」
如鐵忍俊不禁:「殿下也是如此嗎?」
難怪睿王也不太愛說話。
「嗯……」穆承淵在衣袖底下牽住他的手,不慌不忙道:「別擔心,皇子大婚第二日,按例是要帶正妃入宮謝恩的,父皇既准了這門婚事,就不會為難你。」
「那其他人呢?」
如鐵後知後覺地想,這不就是醜媳婦見公婆?呸呸呸,誰丑了!
穆承淵笑:「我母妃自不必說。皇祖母於我有愧,也會向著你。至於母后,她一向尖酸慣了,若待會兒聽見你不愛聽的,無需與她計較。其他妃嬪並無資格指責於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如鐵咋舌,光應付皇帝、太后和皇后估計就要累死了。宮裡boss眾多,得時刻打起精神來,總不能才剛大婚就拖睿王的後腿,叫人笑話。
穆承淵見他突然之間如芒在背,不覺莞爾:「以前在父皇面前也沒見你怕過啊,這是怎麼了?」
「殿下,這可不一樣。」
如鐵撇了撇嘴,以前皇帝對他印象是好是壞他不在乎,可是如今皇帝都成公公了,誰家新媳婦不想討好公婆啊。
穆承淵道:「有何差別?」
如鐵道:「差別就是……哎,萬一說錯話做錯事怎麼辦?」
穆承淵握住他的手,認真道:「你別怕,父皇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倘若真的做錯了什麼,還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殿下……」
如鐵內心安全感爆棚,盯著睿王寬闊的肩膀想,莫非這就是有老公罩著的感覺?
反正連皇帝都見過了,其他人有何可怕?如鐵不再擔憂,與穆承淵說說笑笑,順便看一看皇宮裡的風景,很快便到了壽康宮。
太后在主位坐著,左右則是帝后,妃嬪們也差不多都到齊了,巧的是,太子、端王還有四皇子也在,大家都對剛出爐的睿王妃,也便是神秘的永昌侯府三公子好奇極了,也想知道睿王究竟娶了一個怎樣的男子,故而在例行請安之後,不約而同留了下來。
睿王既娶了男妃,對太子已無威脅,皇后四肢百骸就像浸了蜜,笑著對太后道:「母后,他倆今日來得可有些晚了。」
太后笑斥:「承淵這是新婚,起晚了一小會兒也很正常,咱們做長輩的就是體諒一些又如何呢,想當年誰不是這般過來的?」
皇后道:「是兒媳思慮不周,其實兒媳也盼著他們來呢。」
內侍來報睿王、睿王妃到了,太后著急見孫子與新孫媳,趕緊命人傳了進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都落在隨即入殿的一對新人身上。
睿王肩寬腿長,平日不是著青色便是玄色,難得穿了大紅底繡了金竹葉的錦袍,俊美如玉。旁邊的王妃是個面色紅潤的清秀少年,一身淺金色繡紅竹葉的袍子,樣式與睿王一致,頭上戴著玉鳳冠,一雙烏黑的眼珠甚是靈動。
真是一對璧人。皇太后年紀大了,喜愛熱鬧,見到如此喜慶般配的二人,心中十分歡喜。
穆承淵帶著如鐵,請安問好。
太后把如鐵叫到跟前,看了又看,直看得如鐵渾身不自在,又揶揄地問了幾個諸如「承淵待你好不好」的曖昧問題,如鐵記得睿王的叮囑,只簡短地答了,並不多言。
睿王終於成親了,不管娶男還是娶女都由他了,睿王妃瞧著是個懂事的,老太太很是滿意,當即從腕上取下了一串瑪瑙,親自給如鐵戴上,又另賞了他一對平安扣。
「是個不錯的孩子。」皇太后笑著拍拍他的手,善意道:「往後可要與承淵好好過日子。」
如鐵紅著臉點了點頭。
皇帝以前就認識如鐵,此刻卻不便點破,大笑道:「朕聽說你是個愛熱鬧的性子,承淵忙,你沒事可常進宮來,陪太后說說話。」
如鐵跪下磕頭,脆生生道:「多謝父皇。」
皇帝被這一聲叫得通體舒泰,彷彿一眨眼又多出了個兒子,至於子嗣,睿王都已大婚了,往後還能有側妃、庶妃呢,皇帝壓根就沒多想。
皇帝一高興,揮揮袖子也賞了一對羊脂玉如意。
兩位boss都有賞賜,其他人也不能落下,焦貴妃笑看了如鐵與兒子半晌,給了一對精緻的玉蝴蝶,礙於旁人在,如鐵無法與正牌婆婆多說什麼,依舊跪了,真心實意給婆婆磕了個頭。
皇后亦笑:「抬起頭來,本宮也看看。」
如鐵依言抬了頭,與皇后對視一眼便規矩地垂眸,心道這皇后果然不是善茬,眼神就和刀子似的。
皇后再過去便是太子穆承瀾,太子自合歡一案後被罰,三年不得入朝,平時除了入宮探望皇后太后,基本便是在太子府閉門不出的。
如鐵當然認得穆承瀾,但穆承瀾早不記得他了,站在太子身後隨侍的張公公無意間看了睿王妃一眼,臉色大變,給身側宮人使了個眼色,悄悄走出殿去,不一會兒,殿外便有幾名宮人走進來,托著手巾帕子,分別站到幾位主子身後。
皇后左看右看,沒覺得睿王妃有何過人之處,客套地道:「既嫁入了皇家,往後就是一家人了。本宮沒備什麼厚禮,就送你一件擺設吧。」
皇后朝身邊的宮人遞了個眼色,馬上有宮人端著方盤走近。只見盤中錦緞上,放著一串紫玉雕琢的葡萄。
一見此物,眾人的臉色頓時都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