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錯點鴛鴦
祝嬤嬤回到松鶴堂的時候,吳氏正歪斜著身子躺在羅漢床上抽旱煙。
紫竹絞絲雕花的煙杆兒,瑪瑙煙嘴兒,熟銅煙鍋子裡面裝的是金絲煙草。一個小丫鬟正站在她身旁,伸手拿了燃起來的紙眉子,小心翼翼的去點著煙鍋子裡面的煙草。
待煙草點著了之後,吳氏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噴了一口青灰色的煙霧出來,於是她的一張臉立時就隱在了這層煙霧之下,影影綽綽的很是看不分明。
祝嬤嬤走上前兩步,對著吳氏屈膝行了禮,叫了一聲:「老太太。」
吳氏眼睛也沒有睜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慢條斯理的問著:「都送過去了?」
她說的這個都,自然既是指那人參、燕窩和阿膠這三樣補品,也是指明珠這個人。
祝嬤嬤就有些為難的說著:「那三盒補品大公子倒是都收下來了。可明珠,大公子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呢,又立逼著奴婢將明珠帶了回來。奴婢沒辦法,也只能將明珠帶回來了。」
吳氏聞言,立時睜開了雙眼,翻身坐了起來,面色不虞的就問著:「他竟然是不收的?」
正所謂是長者賜,不可辭,吳氏自認自己怎麼說也是徐仲宣名義上的祖母,可她巴巴兒的送了個丫鬟過去,徐仲宣竟然是不收的,這可不是明擺著就是打她的臉嗎?
祝嬤嬤面上也很不好看,添油加醋的就說著:「可不是呢。奴婢當時說,這明珠可是老太太冷眼挑了好些日子才挑出來的,放在四姑娘的院裡,一來是平日裡可以照顧著四姑娘,二來等大公子休沐回來的時候,好歹也得有個丫鬟近身伺候著不是?可大公子聽了這話,非但是沒有一些兒感激老太太的意思,反倒是直接就沉了一張臉下來,只說讓奴婢們都出去的。且當時三姑娘和簡姑娘也在那裡的呢,大公子竟是這樣的不給您臉面,讓三姑娘和簡姑娘瞧了,心裡怎麼想呢。」
吳氏聽了,一張臉就沉了下來,心裡一時又是氣,又是臊的。
徐妙寧是小輩,簡妍又是親戚,當著這兩個人的面徐仲宣還這樣不給她面子,傳了出去,她可不是什麼臉都給丟盡了的?往後還怎麼在這些人面前端出長輩的姿態來呢?
而祝嬤嬤唯恐天下不亂似的,還在那添油加醋的說著:「上次表姑娘的那事,論起來大公子做的也有些差了。再是表姑娘一時豬油蒙了心,做出了那樣的錯事出來,可說到底也在同一個宅子裡住了這麼些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不成就沒半點兒表兄妹的情分在?且正所謂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便是他不看著表姑娘的面兒,那也該看著老太太您的面兒,您可是表姑娘的親姑奶奶,攆了表姑娘離了這徐宅,可不也是明晃晃的打了您的臉?奴婢還記得那日大太太面上得意的神情呢。可大公子卻是那般的絕情,過來一句閒話兒都沒有說,直接就是拿了大理寺審犯人的那一套來嚇唬雪柳,逼的她將所有的實情都說了出來,然後便是說著要攆了表姑娘回舅老爺那裡去。倒跟他心裡多恨著表姑娘和您似的,一些兒緩和商議的餘地都沒有。」
吳氏聞言,便也嘆道:「可不是這樣兒說呢。說起來他可是不經常來我這松鶴堂的,那日倒是來了,可誰料想來了之後三言兩語的就將萱姐兒的事給審問清楚了,末了便轉身就走,一刻鐘都不肯多待,倒好像是特意的為著查問那事來的。只是他平日裡慣常是不管家裡的這些事的,那日倒怎麼變了性子了?」
祝嬤嬤忽然就覺得腦子裡似是什麼東西極快的閃了一下,想要抓住卻沒有抓住,一時只是站在那裡怔怔的想著。
而吳氏還在那嘆道:「……只是誰叫我命苦呢。雖說是生了兩個兒子,偏生一個是生下來就得了那樣的怪病,年紀輕輕的就又撒手走了,一個雖說是靠著祖上的蔭庇做了個官兒,可又是個那般木訥的性子。原是好好的一個京官兒,倒是被貶謫到了外省去做了個什麼勞什子的通判。離家路遠的尚在其次,只怕是仕途上也再難進一步的了。兩個親孫子,一個是個不長進的了,鎮日只知道鬥雞走馬,一個年歲又小,誰知道哪一日才能成才?倒是哪一個能比得上那個?怨不得這些年大房的腰子挺的那般的直,說話做事也硬氣,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裡……」
一語未了,忽然就聽得祝嬤嬤語氣怪異的叫了她一聲:「老太太。」
吳氏正在那自憐自艾的起勁兒,忽然聽得祝嬤嬤這一聲叫喊,她便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問著:「什麼事?」
但見祝嬤嬤的面上都有些變了色的,結結巴巴的就說著:「方才,方才奴婢去四姑娘那裡的時候,簡家的那位姑娘也是在那裡的呢。」
「這事你不是一早就說過了?」吳氏並沒有想到疑心到其他的上面去,所以就不以為意的說著,「簡家的那位小姑娘和錦姐兒素日就在一塊兒玩的好,她病了,簡家姑娘去看看她也是應當的。」
祝嬤嬤就急道:「老太太,話不是這樣兒說的。您且仔細的想一想,當日表姑娘可為什麼要編造了那樣的一番話兒來誣陷簡姑娘的名聲呢?難不成她是吃飽了閒得沒事做?再有那日,大公子來了您這,審問完了雪柳的事,只說要攆表姑娘回舅老爺那裡去,隨後便走了,您試想想,他可不就是專為著這事來的?可那日大太太原是讓她的丫鬟去請了簡姑娘過來跟雪柳對質的啊,倒怎麼簡姑娘沒來,大公子來了?」
因著那日吳氏實在是覺得吳靜萱丟了自己的臉面,所以其後也不想見她,只是吩咐著丫鬟婆子將她帶回了棠梨苑。次日清早徐仲宣身旁的隨從齊桑就過來了,說是要親眼見著吳靜萱離了徐宅,他好回去稟報大公子的,所以吳氏竟是都沒有私下見一見吳靜萱,問著她那般做的原由到底是什麼。
而現下祝嬤嬤這番話一說了出來,吳氏就有些呆住了,可一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目瞪瞪著一雙眼望向祝嬤嬤,問著:「你的意思是?」
祝嬤嬤這會真是急的恨不能掰開吳氏的腦袋瓜子,將自己想通的那些事兒全都一股腦的塞到她的腦子裡面去。
「老太太,」到這會她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就是說著,「依著奴婢想來,只怕大公子是對簡家那小姑娘有意的。不然那日他何必要如此的維護她,不讓她親自過來與雪柳對質,且還那般的對著表姑娘呢?可不正是怨恨著表姑娘背地裡做了那樣對簡姑娘不利的事出來,所以他才狠了心的一定要攆了表姑娘回舅老爺那裡去。而表姑娘也定然是一早就發現了大公子對簡家姑娘有意,所以才要編造出那樣的一番話兒出來誣陷簡姑娘的名聲,好讓大公子和簡姑娘最後沒法兒在一塊的。」
吳氏目瞪口呆,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她才問著祝嬤嬤:「可那日我問著你,你只說簡家那姑娘年歲小,與宣哥兒差了個十來歲,宣哥兒是再瞧不上她的,怎麼這當會倒是瞧上了?」
言語之中甚是有責怪的意思。
祝嬤嬤聽了,一時又是氣,又是愧的,心裡只想著,恆不能我直接跟您說那日我說的那些話兒原就是寬您的心而已,所以她便臊了一張臉,只說:「是奴婢沒有考慮周全的。倒哪裡知曉大公子真的會看上這簡姑娘呢。」
吳氏想得一想,便嘆道:「倒也怨不得他會看上簡姑娘。這簡姑娘雖說年歲小,可對人端莊有禮,做事舉止有度,又是生的那般的一副好相貌。」
「再怎麼樣兒的好,那也只是個商賈之女,」祝嬤嬤就在一旁說著,「也就只能給大公子做個妾罷了。」
頓了頓,她又問著:「老太太心裡就沒一些兒怨恨大房,怨恨大公子的意思?那大太太見著您可是倨傲著呢,明裡暗裡的只說您不會管家,好端端的一個徐家給您管的這般烏煙瘴氣,竟是淪落到了現下這般要靠著削減各房的用度來過日子。還說著什麼,徐家的那些鋪子和田莊裡的收益都去了哪裡?怕不就是您中飽私囊,背地裡貼著二房和五房去了,倒是削減著她大房裡的各項用度。這些話再是不堪入耳的了。平日裡奴婢是怕您生氣,所以也並不敢跟您學舌。還有大公子,今日可是當著三姑娘和簡姑娘,這般的不給您臉面呢。怕不是明日闔宅裡的人都會說,您給大公子塞了個丫鬟,可大公子卻是不收的,立逼著當時就帶了那丫鬟回來了。」
吳氏這個人,其實也就是個頂普通的人。她有私心,會打壓不是自己親生的大房,而去偏向自己親生的二房和五房。她也有野心,總想著現下徐仲宣是朝廷的三品大員,所以便想了法兒的想在徐仲宣的身邊安插個自己的人,以最大程度的對自己有益。只是她卻又並算不得上很聰明,又要面子,所以時時的倒被秦氏的撒潑發鬧給掣肘了,每每到後來也只能被秦氏給氣了個半死。而且她這個人耳根子也軟,受不得別人一點兒的挑撥。
譬如說,就徐仲宣攆了吳靜萱離開徐宅,當著徐妙寧和簡妍的面,不給她留一些兒面子的就拒絕了她想將明珠送到他身邊去的這兩件事,她雖然也生氣,覺得很丟臉,可也並沒有想怎麼樣,頂多也就自己生個兩天悶氣也就過去了。可是這會被祝嬤嬤的這幾句話一撩撥,她立時就覺得心裡一股無名之火迅速的就躥了起來,只燎得她滿心滿肺的都是對秦氏和徐仲宣的怨恨之氣。
於是她便問著祝嬤嬤:「依著你說,可是有什麼法子能大大的打了秦氏和宣哥兒的臉?」
祝嬤嬤想得一想,而後說著:「大太太那裡,奴婢暫時是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可奴婢倒是有個法子能給大公子添添堵。」
吳氏現下滿腦子的只想著要怎麼讓秦氏和徐仲宣也沒臉,所以聽得祝嬤嬤這樣一說,她忙問著:「你說,什麼法子?」
祝嬤嬤便說道:「大公子不是喜歡簡姑娘呢麼?咱們就來個錯點鴛鴦,偏生不如了他的意。」
「可宣哥兒的婚事我是做不得主的,」吳氏面上帶了為難的神色,說著,「且不說他是個極有主意的,只說他畢竟還有秦氏這個嫡母在,哪裡能輪到我來說什麼話呢。」
祝嬤嬤就笑道:「大公子的婚事您雖然是做不得主的,可簡姑娘的婚事奴婢倒是覺得您是可以插手一二的。」
吳氏忙問道:「這話可怎麼說的呢?咱們徐家哥兒的婚事我尚且都有插不進手去的時候,她簡家一個外姓之家,我還能插手一二的?」
「老太太您試想,這簡家雖然豪富,可士農工商,原也不是很上得檯面,若是能配得一個官宦家的子弟呢?那簡太太會有個不樂意的?只怕是巴不得兒的呢。再說了,大公子的婚事您是做不得主的,可二公子和三公子呢?三公子可是您的親孫子,二公子雖說不是您嫡親的孫子,可三老爺是早就不在了,三太太一個寡婦人家,素日性子也是極和婉柔順的,現下這徐家畢竟又是您在管著家,她還不得依附著您過日子?您若是說了什麼,她敢不遵從的?」
一番話只說的吳氏笑逐顏開,連聲的就說道:「很是,很是。若是這簡姑娘嫁給了老二或者老三,往後宣哥兒見著她還得叫她一聲弟妹,他心裡的這份滋味只怕會很不好受的。這個堵大大的添的好。」
想了想,因又皺眉說著:「澤哥兒雖說只是個庶出,可到底還是我的親孫子,我私心裡還是想給他說一個官宦家的小姐。如你所說,簡姑娘到底也只是一個商賈之女,說給澤哥兒也不能幫得他什麼。罷了,還是說給三房裡的景哥兒吧。」
因又和祝嬤嬤商議著什麼時候和簡太太,以及俞氏提這事的好。祝嬤嬤的意思是,那杜參議家的夫人,也就是崔慧娘,前幾日不是下了個帖子,說是端午這日城外的玉皇廟裡打平安蘸的,邀了咱們闔家的太太和哥兒姐兒都去看戲去?咱們索性是約了簡太太和簡姑娘一塊兒也去。到時大家都聚在了一起說說笑笑的,您再尋了個合適的時機提了這話兒出來,最好是大公子也在場的時候,簡太太定然會是喜出望外的,三太太也不好違逆的,到時這事不就這麼成了?那時大公子肯定是會心裡極其的不舒服,可也只能啞巴吃了黃連,再是說不出什麼來的。
吳氏只要一想到這事能給徐仲宣添點堵,便也不過腦子的說這法子好,就這麼定了。於是她便立時遣了個丫鬟去同簡太太說了端午之日一塊兒去玉皇廟裡看戲的話,簡太太一聽,得知那日不但是會有徐家和杜家的人去那看戲,且還有其他的權勢之家也會去湊熱鬧的,那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她倒巴不得帶著簡妍多結識些達官貴人。畢竟雖然簡妍能給徐仲宣做妾是好,可若是能遇上一個權勢更大的人呢?那到時徐仲宣也都不夠看的了。
於是簡太太立時就答應了這件事,又遣了珍珠去對簡妍說這件事,讓她好生的準備準備。
簡妍這會還坐在炕上生著自己的悶氣,一聽珍珠說了這事,如何不知道簡太太心裡的打算?於是就越發的生自己的氣了。
簡太太倒是巴不得立時就將她給賣了呢,她倒還有心思在這想著兒女情長,可不是腦子拎不清的?
她整懊惱了自己一日,可至傍晚用過晚膳,白薇又進來通報,說是青竹來了。
簡妍一聽,直覺青竹定然是徐仲宣遣了過來的,於是她只覺得頭痛不已。
只是待要不見,可自己心裡竟是隱隱的也想知道徐仲宣遣了青竹過來是要做什麼,所以柔腸百轉之後,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吩咐著白薇:「讓她進來罷。」
青竹過來卻是送著一幅畫。
簡妍伸手打開了畫紙,只見紙上畫著荷葉荷花,並著兩條錦鯉。
紙上的荷葉青翠,荷花嬌妍,倒不像是畫的,而是從湖裡摘了新鮮的荷葉荷花黏到紙上去的。那兩條錦鯉更是活潑,仿似下一刻就會搖著尾巴游出紙面一般。
他這是惦記著先前正午在涼亭裡時說的話兒。
由著他來畫一幅荷葉荷花圖,然後由著她來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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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又在一旁說著:「大公子說,若是這畫有畫得不好的地方,還請簡姑娘指出來,他立時就改。」
簡妍只低垂著頭,抿唇望著這張畫不語。過得片刻之後,她方才抬了頭起來,說著:「沒什麼不好的,就這樣吧。」
說罷,便動手慢慢的捲起了畫紙。
青竹一見,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對她屈膝行了禮,轉身出了門。
待得她回到凝翠軒之後,徐仲宣正坐在明間裡的圈椅裡等著她。
一見青竹掀簾子進來了,他忙開口問著:「簡姑娘見著那畫可說什麼了?」
青竹據實以報:「簡姑娘並沒有說什麼。」
因又將自己去簡妍那的事全都細細的說了一遍給徐仲宣聽。徐仲宣聽了,也是半晌沒有言語。
其實他一開始是想著要畫荷葉荷花,並著兩只鴛鴦在水底嬉戲的,可後來想著方才簡妍離開的時候是生氣了的意思,所以就並沒有敢畫鴛鴦,只怕簡妍見了會更加的生氣,於是就只畫了兩尾錦鯉。這會聽得青竹說簡妍見了他的那張畫之後,只是冷淡著一張臉,話都沒有多說半句,心裡由不得的就覺得很是忐忑。
自打簡妍轉身拂袖而去之後,他便在這裡想了整一下午的了。
先時只以為著她是聽祝嬤嬤說了那番話,得知吳氏想給自己強塞個丫鬟的事生氣,他心中還暗自的有幾分高興,只以為著簡妍這是吃醋了的意思,這至少是說明了她心中還是有他的。可後來他將她說的那幾句話逐字的掰開了,揉碎了,又結合著她當時惱怒的前後樣子仔細的一琢磨,卻好似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好似是在惱著她自己的啊。可她為什麼要惱著自己呢?
徐仲宣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揮手讓青竹退了下去,自己則是坐在那裡用手支著額頭繼續的想著。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面去。
那就是,簡妍的脾氣其實也是不小的啊。想著她先前發起火來的樣子,沉著一張臉,又冷言冷語的,每個字說出來都能將人頂到牆壁上去,再沒有一點退路的,倒教他縱然渾身是嘴也是沒法回答出來半個字。
玉皇廟位於郊外一座山的半山腰裡。這座廟之所以出名有兩個原因。一是每年端午之時,廟裡都會打平安蘸,聲勢且是壯觀。打完平安蘸之後,又會請了那一等的戲班子來廟裡空闊處接連唱上三日三夜的戲,很是熱鬧。且廟後開闊的一處園地裡栽了十幾畝的梔子花,花開時節望如積雪,香聞百里,極是壯觀。是以每年到了端午之時,京裡的那些名門閨秀,世家婦人都會來這裡看戲賞花。
一大早,徐家的門前就已是車馬簇簇的了。
原本馮氏、俞氏等人也是不願意去的。她們什麼戲沒有看過,倒非要巴巴兒的頂著這麼毒辣的日頭跑到玉皇廟裡去看戲?但架不住吳氏強制的命令著,到最後也只能是去了。但秦氏卻是不理會吳氏的什麼命令的,依然還是說不去,吳氏也並沒有強求她。至於一眾哥兒姐兒,不是鎮日的在學堂裡讀書,這會好不容易的能出來玩一次,就是鎮日在家裡甚少出門,倒巴不得要出去玩一玩,逛一逛,是以最後連徐妙錦都說要去的。
跟著上次一樣,簡妍同著徐妙寧、徐妙錦坐了一輛車,而車外面則依然還是騎馬相隨著的徐仲宣。所以簡妍這次就學了個乖,一路上都沒有撩開車簾,只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坐在車裡,只當壓根就不知道外面有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