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套間浴室傳出一聲輕喚：“璃璃。”
慕璃下牀走向隔間，背對着浴室問道：“怎麼了？”
“幫哥哥拿一下衣服。”
慕璃拍了拍腦殼，剛纔只顧着讓他快點洗澡，卻忘了這件事。“好，你等一下。”
打開衣櫃，隨便選了一套睡衣，正要關上櫃門時，慕璃視線落在櫃子中央的小抽屜上，不由蹙了蹙眉。
這個……也需要吧？
耳根微微泛起一抹紅暈，慕璃頗有些懊惱地拉開抽屜，眯着眼隨手抓了一件平角褲裹進睡衣裏，然後走向浴室。
慕璃敲響浴室門，“哥，我放在門口椅子上了。”
“好。”
聽到他的回答，慕璃火速離開了隔壁套間。
望着手裏齊全的衣服浴室內的顧北辰輕笑一聲，倒是很細心。
等顧北辰穿戴整齊出來時，慕璃已經平復了剛纔的尷尬心情，指着提前泡好的沖劑道：“把那個喝了吧，彆着涼。”
顧北辰看了一眼還在冒熱氣的感冒沖劑，心底涌入一陣暖意。眉眼溫和地走到慕璃身邊，一把將女孩攬進懷裏。
慕璃身體一怔，感受到手臂上的力度越來越緊，擡手拍了一下顧北辰，“哥你先放開。”
顧北辰手上的力度鬆了鬆，卻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下巴搭在慕璃頸窩，右手溫柔地揉了揉女孩的後腦，“以後不要做傻事了，爲了我也不行。”
男人溫熱的鼻息落在頸間，酥酥麻麻有些癢。猛然反應過來的慕璃努力退離顧北辰的懷抱，望向他眼波似水的雙眸，“哥你知道什麼了？”
“全部。”
慕璃眉頭緊鎖，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猝不及防，“所以你今晚去了……”
“雲山。”顧北辰指尖落在慕璃眉心，撫平她的愁緒，“是你救了我。”
慕璃只覺得腦海中緊繃的一根弦瞬間斷了，男人簡短的話讓慕璃愣怔了好幾秒，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不用再隱瞞的輕鬆，“我哥也知道了？”
“嗯。”
慕璃深吸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哥，你不要因爲這件事就覺得欠我什麼，我不想讓你知道也是這個原因。高考後我被綁架那年你因爲救我重傷，我救你心甘情願。”
顧北辰將慕璃圈在懷裏，右手撫上她潔白細膩的臉頰，“可是你忘了璃璃，當初Inferno爲什麼會綁架你，是因爲我和慕旬帶領雄鷹剿滅了他們百分之七八十的成員。
而你，作爲對我們很重要的人，甚至對兩家都很重要的人，他們纔會選擇對你下手。那次之後，我和慕旬都很自責，沒有保護好你。”
包括顧昀也很自責，沒想到讓孫子和慕旬去剿滅一個猖獗又毫無人性的組織，卻差點把孫媳婦搭進去。
所以，他們之間，根本算不清楚。
顧北辰俯在慕璃耳邊，磁性又有力的聲音響起：“璃璃，我們錯過了太久，哥哥不想再等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慕璃輕咬着脣攏了攏眉，默聲沒有說話。
即便面對其他事她能做到雲淡風輕，可是對於顧北辰，她就如一個患得患失的小姑娘，推測演繹着各種可能。
曾經，她告訴自己年少的遺憾都是酸酸甜甜的，裹着無盡的美好回憶，卻也飽含着沒有得到的失落酸楚。
後來，逼迫自己遠離他，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兩不相欠。
可是如今，一直以來建立的牢固又堅硬的牆壘在他面前盡數崩塌，讓她無處遁形。
心動嗎？自然是肯定的，只是……
顧北辰緩緩捧起慕璃的臉頰，“在想什麼？”
慕璃垂眸，“伯父伯母不會同意的。”
顧北辰微微擰眉，看着女孩輕閃的睫羽，心底浮起一股酸澀和疼惜，“他們心疼你還來不及。”
顧北辰看進慕璃澄澈明媚的雙眼，語氣格外鄭重：“璃璃，孩子的問題我上次已經說過，你不需要顧慮太多。我的婚事自己做主，玖和世紀也不一定非要我的孩子繼承，顧家還有南舟。
更何況，我從來不信你沒法康復，沐老先生也讓我給你帶了有助於恢復的藥。你若想要孩子，可以喝，若是不想要，以後我們領養或者過繼都可以。”
其實，不領養不過繼也行，正好能過二人世界，只是這句，顧北辰沒有說出口。
慕璃舒了口氣，着實沒想到他想的這麼長遠，壓下心底的一絲不好意思，問了一個雖有猜測但一直好奇的問題，“哥，你當初爲什麼拒絕我？”
顧北辰眸色暗了暗，似乎不想回憶起那段不愉快的記憶，“不想拖累你。當年救出你之後不久，我中了霄夜之毒，那時無論風暢還是他的師父，都無法解。”
慕璃眼眶微紅，雙拳漸漸握起，果然如此。
她聽師父說過，霄夜之毒是Inferno最引以爲豪的劇毒，不僅沒有解藥，還有一個名字叫花毒，因爲它在不同人體內有不同表徵，不同時間段有不同症狀，花樣百出，而中毒之人壽命不超三年。
“別擔心，因爲桑蝶，基本已經沒事了，再過幾日就徹底康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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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璃點點頭，“那就好。”
顧北辰湊近慕璃的臉頰，用令人如沐春風的嗓音溫柔地問：“所以，想好了嗎？”
慕璃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你給我點時間。”
“好，那就一天。”
“一天？”慕璃訝然，“一個月。”
顧北辰當即拒絕，“太久了，三天。正好不拍戲，在醫院可以好好考慮。”
“我要看劇本，還要復健。”她還要快點好起來回劇組呢。
顧北辰捏了捏慕璃的耳垂，“最多五天，你再討價還價的話，就一個小時。”
慕璃微微勾了勾脣，狀似不滿道：“你談生意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
顧北辰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不是。只有你，纔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權利。”
慕璃耳根發燙，她突然覺得也許用不了五天她就答應了。“好，那就五天。”
“休息吧，不早了，晚安。”
“晚安。”
直到慕璃睡着，顧北辰還未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