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茶碗蓋,輕輕拂去茶葉,啜飲。
剛纔的不快他可以攢先放一放,跟程炳文的事他們再行處理。
不能因爲一個死老頭子耽誤了晚晚的幸福。
程炳文氣的牙癢癢,怎麼兒子兒媳婦孫子曾孫子,胳膊肘全都拐外面!
“表什麼態?墨安樣貌出衆人中龍鳳,找遍中國也只有這麼一個!他肯要陸輕晚,算你們祖上積德,你是陸輕晚的外公,自己家孩子什麼德行不知道?呵呵,在娛樂圈混,緋聞滿天飛,誰知道真的假的?”
程媽媽急得冒煙,想要阻止父親的詆譭,可長輩面前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說什麼,只能讓丈夫去圓場。
程景山信得過陸輕晚的人品,從不懷疑她的作風,娛樂圈魚龍混雜,難免有什麼髒東西惹上身,你不招別人,別人還想招你呢。
他微微一樂,挺拔的身影坐在兩個老人之間,當起了人肉擋箭牌,“要說娛樂圈,也是見仁見智,晚晚這孩子呢,不是演員,也不是主持人,跟咱們理解的女藝人完全不一樣,至於緋聞,所謂人紅是非多,晚晚性格活潑討人喜歡,異性朋友,合作伙伴,每天得見很多人啊!
真要說緋聞,我覺得……爸,這件事不能怪晚晚,小姑娘一個人打拼,多不容易啊?只怪咱們墨安,實在太粗心了!自己女朋友做事業,他也不幫忙!緋聞出來,沒第一時間打壓,還任憑髒水往晚晚身上潑!等墨安回來,我非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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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看着程炳文說的,實則每一句都希望歐陽敬亭聽清楚。
歐陽敬亭點頭,沒錯,他的晚晚他知道,那孩子個性要強,不拘小節,實在大大咧咧慣了,再說,他看那些新聞也沒什麼,記者們捕風捉影,難道還讓他們一個個去解釋?
不是累死了?
程炳文茶杯一丟,毫無飲用的心情,“景山,你這意思是,陸輕晚一點錯也沒有!?”
兒子若是敢忤逆,他決定抹掉那把獵槍落的灰,打斷他的手臂!
程媽媽苦着臉,眼睛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把晚晚弄沒了,我跟你拼命!我不管,反正晚晚是我認定的兒媳婦!你看着辦吧!
有了夫人的指令,程景山只能硬着頭皮跟父親對抗。
他輕輕一咳,“錯嘛……自然也是有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咳咳!”
程媽媽提醒。
程景山舌尖一繞,“要怪,就怪晚晚長的可愛甜美,個性活潑大方,天生招人喜歡,不管什麼年齡段,什麼性別,都想跟她接觸,人氣太旺啊,竟然給她招惹了麻煩,找誰訴苦去?”
程炳文的嘴巴快要抽筋抽到耳根!
歐陽敬亭身上炸開的毛,終於被撫順了不少,他又抿了一口茶水,“但招人喜歡,不是程墨安輕薄他的理由,這一點,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你兒子讓我心愛的外孫女蒙羞,怎麼負責,說吧!
Neil仰頭看氣呼呼的太爺爺,心道不妙,他很生氣,沒人替他說話,面子上過不去啊!
“太爺爺,我喜歡爹地,喜歡媽咪,也喜歡太爺爺。”他小臉兒萌化了一羣人,眼神純潔的像一股清泉。
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看到孩子這樣,程炳文心裏的頑固也有些繃不住,“寶貝,太爺爺知道,乖。”
孩子最無辜,歐陽敬亭也是實心實意的喜歡,不想讓孩子受委屈,他能退讓到這一步,一則因爲程墨安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值得陸輕晚託付,二則就是Neil,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只有自己的親生父母才能給孩子最完整的愛和呵護,別人取代不了。
有了Neil當軟化劑,歐陽敬亭內心也緩和了一些。
何必跟程炳文這種老東西計較?看他一臉老皮,活不了幾年。
萬幸,程墨安的父母都是不錯的人,晚晚不會受委屈。
客廳的火藥味難得好了一點,程景山察言觀色,心裏在想,墨安你個小子,自己的爛攤子居然讓你老子和你兒子收拾!
也不知道繼承了誰的腹黑基因!
想想,程景山還要繼續忤逆親生父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豁出去了吧!
“歐陽老先生,其實我們商量過,這次來濱城,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孩子們的感情已經穩定,又有了孩子,於情於理,也該成家的,但晚晚是您的心頭之肉,我們總不好沒經過您的同意就把人帶回家,您說呢?”
這話說的客氣,在理,歐陽敬亭喜歡聽。
“嗯。”他淡淡的。
“我和墨安的母親,早就想登門拜訪,正式跟你提親,今天在飛機上還在商量,送什麼禮品合適,您來了,剛好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晚晚和墨安的婚事,您有什麼想法呢?”
丈夫的一席話說的客氣又溫和,不諂媚不敷衍,程媽媽很喜歡!
她看男人的眼光果然不錯的,丈夫很會做人,很會辦事。
這下,歐陽敬亭那些炸開的毛徹底被撫順,一縷一縷全熨帖了,“孩子的婚事,我不會橫加插手,說到底,是爲了孩子們的幸福。”
他瞄了眼還在黑着臉想滅絕地球的程炳文,心道這老東西真大的氣性,怎麼還沒氣死?
繼而,他說,“我年級大了,沒幾年可活,只要能看着晚晚幸福我就安心,老人麼,對一些事,沒那些計較,氣性大,死得快,我還想多活兩年,看着Neil長大。”
Neil很配合很配合的彎下眼睛笑,“嗯!曾外公你要長命百歲!”
“乖孩子,來。”
Neil噠噠噠過去,特別乖。
程炳文的腦袋要冒煙了,歐陽敬亭你個老東西,明裏暗裏罵我呢!咒我早死?!
“景山!你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找不到女人怎麼着?上趕着讓人家打臉!”
沒出息!
程媽媽覺得是時候了,“爸,好女人可遇不可求!墨安過幾個月就三十一了,你看大街上那些帥氣的小夥子,都是二十出頭來着!墨安這樣的大齡男人,真不好找對象。”
Neil:“……”
門口的程墨安:“……”
陸輕晚咳咳,伸手筆畫了三個指頭,晃了晃。
程墨安再次:“……”
連歐陽敬亭都蹙了蹙眉頭,程墨安那樣的男人,好像放在哪兒都有市場,完全不用擔心打光棍。
程媽媽看着Neil,又是一聲嘆息,“何況墨安跟着個孩子,Neil雖然可愛聰明有天賦,可是對很多人來說,孩子就是拖油瓶,你想啊,大齡男人帶着拖油瓶,哪個男人喜歡?進門當後媽啊!”
程景山添油加醋,“旁的不說,看看咱們思安,這都多大了,至今沒有對象,哎!”
程媽媽泫然欲泣,抹抹眼淚,“爸,墨安或許不缺女人,但是能實心對待Neil的有嗎?去哪兒找呀?一想到Neil有個後媽,人前客客氣氣,人後打罵孩子,那些新聞都說了,後媽是老虎,人前人後兩張臉!想到弄碎你那盆蘭花……我的心裏一陣陣抽着疼,人心不古啊爸爸。”
Neil:“……”
嘴巴在抽筋。
歐陽敬亭也聽的一怔一怔的,這兩口子真是……絕了。
程炳文左耳是兒子,右耳是兒媳婦,一個比一個會洗腦,他聽的腦子疼。
再低頭看,Neil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那眼神簡直像個溺水的人兒,等着他救贖。
程炳文現在腹背受敵,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