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是當今皇后所出,太子的親弟弟,除了長皇子以外唯一破格親封的親王,如今越王親臨,就算還未宣旨,衆人已然明瞭陛下的歡喜與重視。
邵驚羽這一仗贏得慘烈但實在漂亮,以七千的損失數量殲敵三萬多人,陛下在聽到戰報時,當着所有大臣的面大肆誇讚邵驚羽天才將帥。邵家如今已是位極人臣,皇帝賞賜邵家無數珍寶後,當即親封二品輔國大將軍,益封其食邑五千戶安國侯。
聖旨一出,滿朝皆驚,但是卻沒人敢說一句不該。
當初誰能料想到,一個毛頭小子會有這樣的能耐。
邵家是有名的書香世家,何曾出過武人,卻不想一鳴驚人,倒是人人皆以爲會大有作爲的曹家,此次戰中失利,竟然犯了迷路這等低級錯誤,惹得陛下龍顏大怒。
此罪按律當斬!
最後實在看在寧國公的份上,皇帝下令以財物贖免,直接貶爲庶人,左將軍則是罰俸半年並降職兩級。
拋去曹猛,皇帝對於此戰仍是格外歡喜,邵驚羽的親姑姑,如今的貴妃更是一時風光無數,皇帝實在喜歡邵驚羽甚至覺得封賞不夠,最後下令此昭由越王親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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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親臨,所有人出營親自迎接,邵驚羽自小常去皇宮,與越王南宮曄年紀相當,關係很是不錯,如今越王來此邵驚羽倒是高興,不似其他人那般嚴肅惶恐。
滿面春風的從主帥帳中走出來還順手整理了一下發冠,走了兩步轉頭瞧見不知道在想什麼原地不動的顏一鳴,哂笑一聲,“跟緊了,我可是特意與陛下跟你討了賞。”
邵驚羽這人護短的緊,想方設法的幫自己人討封賞壓根不管他人如何評說。
“是”,顏一鳴答一聲跟上邵驚羽的腳步低聲道,“多謝將軍。”
邵驚羽俊眼飛揚,揶揄看了她一眼湊過去低聲問她,“你想怎麼謝?”
顏一鳴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模樣正色表示,“末將必誓死追隨將軍以報將軍之恩!”
“……”,邵驚羽難得的有些失望,心裏像是滾進了一粒沙子一般磨得發癢,看着近在咫尺的精緻五官磨了磨牙根。
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對一個男人動了心這個事實,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男人”太過筆直這個悲慘的事實。
算了算了,邵驚羽順了順氣,此事記不得,需得從長計議。
待走出主帥營帳,其餘將軍們已經整理好等他一同前往,邵驚羽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爲了私事磨蹭了片刻的惡行,扭了扭手腕後這才一本正經的往外走去。
好在越王殿下來的並不着急,邵驚羽與衆人等了片刻功夫,越王冷峻的臉龐這才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齊齊見禮見過越王殿下。
南宮曄來的輕便,一匹好馬與數百親兵就這麼來到了北大營,一身繡了金色龍紋的衣袍顯得格外尊貴。
許是此次大勝實在值得慶祝,南宮曄脣邊噙着笑意命衆人不必多禮,轉頭與邵驚羽道聲好久不見,邵驚羽爽朗一笑,兩人攜手進帳。
雖說如今一人尊爲親王一人已是人臣,但到底好友見面,無需十分客套。
一衆將軍一句話也不敢言,只能眼瞧着兩人說的投機,曹猛等人已是緊張的繃緊了身子。
邵驚羽像是這纔看見曹猛的窘態,輕咳一聲,“王爺既然來此不如多留幾日,現在不妨先行宣旨。”
南宮曄輕笑一聲揮了揮手,身邊宮人急忙躬身拿出聖旨,一瞬間跪了滿地。
聖旨與邵驚羽所料幾乎無差,陛下先是表示自己聽聞此戰後甚是歡喜,然後開始論功行賞。
邵驚羽封侯又升官,聽得在座一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右將軍此戰亦是有功受封爵位,曹猛大戰失利貶爲庶人,左將軍罰俸半年連降兩級。
曹猛跪着的身子晃了晃,幸被旁邊的右將軍扶了一把。
待幾位將軍功過之後,此戰之中被邵驚羽特意提起的一衆人亦是受到封賞。
直到宮人唸到顏一鳴的名字時,南宮曄一派清閒的模樣驟然一滯。
這個名字在這離京的一年裏不知想起過多少次,身邊無人敢提,他卻從未忘記。
如今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南宮曄卻頓時想起無數,竟然捨得將目光轉移到那同樣喚作顏一鳴的小將身上。
只是一眼,南宮曄又是一怔。
那小兵與阿鳴長相毫無相似,但是卻一般無二的,同樣的位置有着一顆同樣的細小紅痣。
南宮曄隱在衣袖中的手不着痕跡的輕微一顫,又一次將視線落在顏一鳴的身上,許久後突然苦笑一聲。
他在想什麼。
阿鳴已經死了,眼前這人不是阿鳴,他甚至是個男人。
邵驚羽沒有注意到南宮曄的失態,他的心思全放在陛下對顏一鳴的封賞上,陛下果然給他面子,他不過給了顏一鳴一個從五品的校尉,陛下卻直接給了他正五品的位子。
聖旨宣完,有人歡喜有人愁,一衆人緩緩離去,南宮曄看那陌生的瘦弱身影走出營帳時才移開了視線,邵驚羽這才注意道隨口問他,“怎麼了?”
“無事”,南宮曄笑了笑,“許久不曾與你賽馬,試試?”
“奉陪到底”,邵驚羽爽快答應,隨口又將顏一鳴喊進來,“一鳴,帶越王殿下換身衣裳。”
南宮曄正要說不用帶路,但是再次聽到“一鳴”二字又將話壓了回去,“勞煩。”
顏一鳴與平日一樣的冷漠模樣,搖了搖頭,“王爺言重,請。”
越王的營帳早早收拾了出來,比起主帥營帳更加奢華齊全,小蘋果一路上在耳邊興奮的尖叫,“修羅場修羅場!”
“哪來的修羅場”,顏一鳴無奈白了它一眼,“一樣的名字還長了一模一樣的痣,我怎麼就忘了小五就在附近。”
“罪惡啊”,小蘋果嘆息,“你這個罪惡的女人!”
請你閉嘴,顏一鳴不再搭理小蘋果,站在門口等南宮曄換了一身勁裝出來。
南宮曄轉了轉手腕,隨手整理着護腕問她,“你的名字,是哪三個字?”
“顏色的顏,一鳴驚人的一鳴”,顏一鳴言簡意賅。
還真是一模一樣啊,南宮曄嘆了口氣,“是個好名字。”
“……是。”
兩人又走了一段,南宮曄餘光正好看見她右眼眼尾的紅痣,心中頓時又是一慟,這才轉移話題,“聽驚羽說此戰是你救他一命?”
“末將只是奉命行事。”
南宮曄看她依舊淡漠的模樣笑了笑,“年紀小小倒是不居功。”
“分內而已。”
南宮曄哂然,這等沉默卻又耿直,他倒是極爲欣賞,只不過與阿鳴真是一點都不像。
邵驚羽已經騎着馬溜達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南宮曄與顏一鳴的身影,遠遠看見並不喜與人交談的越王居然與顏一鳴在說話,驚訝之餘頓時有點喫味。
早知道讓雲曉去得了,自己還能和一鳴說說話調**。
失策了。
好在顏一鳴將越王帶至此處便與其他將士一樣退在一邊,軍營中待着無聊,如今越王與將軍賽馬,衆人裏三層外三層圍觀兩人賽馬。
顏一鳴身量小不慎被擠到了外邊,眼瞅着擠不進去,索性回營帳睡覺去了。
待一覺醒來,外邊已經滿天繁星,門外的小兵看她出來笑道,“可算醒了,再不醒可就沒熱鬧了。”
顏一鳴轉頭,遠處火光漫天,烤肉的味道遠遠飄過來,顏一鳴摸了摸肚子尋着香味而去,卻發現地上掉了一個精緻的荷包。
顏一鳴將荷包撿起,藉着火光打開後,才發現裏邊居然是幾顆熟悉的糖果。
正是當初臨走前,她親手送給南宮曄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