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雪跪在地上當即心頭一緊,低着頭眼神一轉,立刻鎮定下來,她急忙說道:“皇上言重了,微臣哪敢爲所欲爲啊。”
秦翰宇冷聲質問:“那朕問你,剛纔去哪了,老實交代!”
鳳凌雪低着頭思慮了一下,然後才擡起頭露出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弱弱地說道:“皇上英明,微臣剛纔的確偷懶了……皇上恕罪,微臣再也不敢了!”
秦翰宇看着她這副模樣,臉色也不由緩和下來:“說,爲什麼要偷懶?”
“微臣……微臣不敢說。”鳳凌雪一臉委屈地低下頭去。
秦翰宇似有若無地勾起嘴角,沉聲說道:“說實話朕可以不怪罪你。”
“真的?”鳳凌雪這才擡頭眼底發光地看着他。
“嗯。”秦翰宇點頭。
鳳凌雪這才直起腰來一本正經地忽悠道:“微臣剛纔在御膳房盯着膳食,然後一時嘴饞就偷偷……藏了一些,剛纔……”
她欲言又止,越說越是心虛地看着秦翰宇的臉色,最後又萎了下去,小聲道:“偷喫去了。”
秦翰宇蹙眉,一拍桌子喝道:“大膽,竟敢偷喫朕的御菜!”
“微臣錯了,皇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鳳凌雪急忙磕頭求饒,滿臉緊張。
秦翰宇卻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鳳凌雪暗暗鬆了口氣,心道:還好本姑娘機智!
秦翰宇笑話完這才恢復剛纔的沉穩,臉色和藹地說道:“你這個丫頭這麼饞嘴,看在你老實交代的份兒上,朕不怪你了,起來伺候吧。”
鳳凌雪點點頭,立刻起身:“謝皇上,您真是天底下最英明最仁慈的皇上,微臣今後一定盡心竭力地服侍您!”
她一臉狗腿地說着然後走到書桌旁幫皇帝研墨,眼神卻瞟在了一封打開的奏摺上。
雖然只是晃了一眼,但內容卻讓鳳凌雪緊張,上面寫了關於秦潔羽和夜璟瀾的聯姻事宜,因此研墨的手也停頓了一下。
秦翰宇看出她有些異常,便關心道:“忙了一天可是困了?”
鳳凌雪心裏被什麼堵着,諂媚的笑容也不見了,只呆呆地回:“嗯,有點困……”
等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可以在皇帝面前說實話?
“不不不,我不困,皇上不困我不敢困!”她趕緊改口。
秦翰宇也不生氣,指着旁邊的軟榻說道:“困了就去休息一會兒吧,朕還有許多的奏摺未批完,你休息好了再起來服侍。”
“這……不太好吧?”鳳凌雪猶豫。
皇帝工作她去躺着睡覺?這不會是個陷阱吧?如果她真的回去躺着,皇帝立刻翻臉把她扔出去砍頭?
見她疑神疑鬼,秦翰宇微怒:“怎麼,你擔心朕害你?”
“哪有哪有啊,我可不敢這麼想,我……”鳳凌雪急忙否認。
“敢偷喫御膳房的東西,朕還以爲你膽子很大呢。”秦翰宇嘲諷道。
“呃……這……此一時彼一時嘛。”鳳凌雪無奈地撓撓頭。
真是一世英名毀於偷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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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翰宇噙着笑意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命令道:“朕讓你去就去,在這兒站着打瞌睡影響朕批閱奏摺,十分礙眼。”
“啊?那……微臣遵旨。”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若是再矜持豈不是顯得不識擡舉。
於是她轉身往軟塌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又轉過身來試探道:“皇上,若是您待會兒渴了餓了記得叫微臣。”
“好。”秦翰宇低頭看着手裏的奏摺,只點點頭回應道。
鳳凌雪這才鬆了口氣然後乖乖爬上軟榻縮成蝦米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秦翰宇正拿着硃筆打算簽字,突然從軟榻那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雖然不響但身爲女孩子,能睡得這麼死,也是少見。
平日裏那些嬪妃可都不敢先睡,秦翰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也會打呼嚕。
他不禁失笑地搖頭,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可真是有趣。”
窗外一陣風襲來,桌面上的燭光微微搖曳,秦翰宇似乎想到了什麼,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軟榻旁將毯子蓋在鳳凌雪的身上。
而後,他低頭俯視着她的睡顏,突然有些失神。
“這丫頭……真像朕的靜兒。”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滿眼慈愛閃爍。
秦靜,秦淮的姐姐,永樂長公主,已逝。
秦翰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嘴角微微揚起,認認真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兒,滿是老繭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她的頭頂,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這丫頭的長相不如秦靜,可身上這股靈氣簡直如出一轍。
可惜,當初他把秦靜送去姜國聯姻,到那邊沒多久就病逝了,身爲父王他感到深深的愧疚。
每每想起秦靜在出嫁前跪在他腳下苦苦哀求的眼神,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子刺穿那樣痛苦。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越想,越覺得難過,佈滿滄桑的眼眸裏溢滿了淚光。
梁公公突然在門外小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皇上,容妃娘娘來了。”
秦翰宇一愣,立刻擡手擦了擦眼角恢復了帝王纔有的威嚴與冷傲,他小聲問:“她來做什麼?”
“容妃娘娘想請您……”
話還沒說完,秦翰宇便不耐煩地打斷:“朕今晚有公務纏身,讓她回去吧。”
梁公公遲疑了幾秒,然後問:“那需要奴才伺候您嗎?”
“不必,有蘇澈就夠了。”
“好,那奴才退下了。”
說完,又恢復了安靜,秦翰宇也嘆了口氣不再去想剛纔的事。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鳳凌雪一眼,然後轉身走向桌案,繼續批閱奏摺。
……
此時,太子府。
書房內先是傳出一陣噼裏啪啦的巨響,緊接着便是下人們跪地求饒的聲音。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一聲怒吼,那些奴才們如獲大赦般連滾帶爬地從書房逃出來。
秦逸氣的渾身顫抖跌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得幾乎要凍出寒霜來。
他緊緊攥着椅子扶手,那紅木幾乎被他捏得變形發裂。
“殿下……”南宮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擡手輕輕撫摸在他背後,見他沒有反應這才鬆了口氣,繼續試探道,“殿下彆着急,皇上那邊也沒有證據,何況咱們處理得很乾淨,不會有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