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嶸表情變的有些古怪，擡手看了一眼腕錶，已經快要凌晨一點，“爺爺也還沒睡？”
平常這個時候，老爺子應該是已經深睡眠的，再過四個小時，可能都已經起牀了，今天是怎麼回事，竟然熬夜到這麼晚。
戚嶸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這才發現管家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平靜中帶着一絲竊喜，臉頰還染着幾分紅暈。
“……”
什麼情況啊到底？！
五分鐘後，戚嶸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三樓書房，站定在中央看着書桌後帶着老花鏡的老人家，頗爲無奈。
“爺爺，家庭醫生說過了吧，您現在不能熬夜，一定要注意休息，不然血壓會高。”
別看平時戚嶸很忌憚老爺子的威嚴，但關乎到健康問題，該說的一點都不會含糊。
每次聽到他的嘮叨，老爺子都會不耐煩的揮揮手，一臉的‘你是我孫子就別管我這麼多’的不屑，但今天卻一反常態。
只聽老人笑了下，朝他招了招手，“阿嶸啊，你站這麼遠做什麼，離我近點。”
戚嶸哭笑不得，他站這麼遠還不是因爲他最近實在是看自己不順眼，每次距離近點不是吵架就是矛盾的，他也學聰明瞭。
離得遠點，火星子起碼不會濺到身上，防患於未然啊。
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子竟然面露悅色，非常和藹的看着自己，他上次看到這樣的目光還是在他……不好意思，時間太久，竟然有點想不起來了。
不論怎麼樣，戚嶸還是乖乖走到了跟前，高大的身體擋住頭頂的光，壓下來一片陰影，“這麼晚了到底有什麼事？”
老爺子挑起眉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問了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心事？”戚嶸蹙眉，“還好。”
公司的問題雖然是有些棘手，但是沒有到心事這個地步，還算應付的來。
“真的沒有？”
見他依舊沒什麼表示，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阿嶸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爺爺，沒告訴爺爺啊？”
戚萬支一口一個爺爺，直把戚嶸喊得心虛，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大半夜的兩人是要幹什麼，剛要問他怎麼一回事，突然靈光一現，再結合老人家的態度，腦海中終於有了點苗頭……
但他答應了溏心，不能把兩人的事情告訴家裏人，於是只能裝傻，“公司很多事一兩句話說不明白，爺爺您就別深問了。”
老爺子連忙擺手，“我說的不是公事，是感情上的事情！”
“感情啊。”
戚嶸見他眼底藏着的笑意，就差直接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事兒了。
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幾分，“爺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老爺子被他問的心裏‘咯噔’一下，跟蹤偷拍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看出他一副‘不拿出證據就什麼都不說’的樣子，也只好將抽屜裏的照片擺了上來。
戚嶸一看，都氣笑了，“您找人跟蹤我了？”
小祕密被拆穿，老爺子反而強硬起來了，“我這不是跟蹤！我是放心不下你，還不都是因爲最近這段日子你神神祕祕的……”
“我神祕？”戚嶸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手裏的照片看過之後甩在桌上，“是您心裏有鬼吧？”
“瞎說！”老爺子擡高音量還想說什麼。
還沒等開口就聽頭頂落在一道幽幽的聲音，“爺爺，有理不在聲高。”
“……”
戚嶸見老爺子難得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也不再得寸進尺，這麼大年紀了，能讓就讓着點吧，誰讓自己是孫子呢。
“沒錯，我跟溏心是和好了，但是她目前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所以還得麻煩您給我保密，千萬別告訴別人了。”戚嶸，“還有，以後這種事直接問我就行了，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的，讓外人知道了我也挺尷尬的。”
堂堂戚家大少爺，被自家老爺子盯上了，這絕對會成爲圈子裏的笑話，他就是再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也不能被戳脊梁骨。
站在一旁的管家往角落縮了縮：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聽到他親口承認已經和好的事情，老爺子臉上樂開了花，“當然！”
他激動的站起來，“我就知道我孫子肯定能行，這麼快就和好了，爺爺沒白教你！”
教？？
戚嶸一臉狐疑，除了把他教成個鋼鐵直男，還教他什麼了？
“和好就行，和好就行啊……”老爺子說起來還很感慨，“溏心不容易，當了媽媽操的心多，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她一個人頂着，現在好不容易和好，你可千萬不能再怠慢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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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得病一走了之，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因爲這件事，每次提到感情問題，他都是被訓斥的最多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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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也就算了，聽到老爺子也這麼說，戚嶸有點點小情緒，“我對她很好的，她是我命.根子，怎麼捨得委屈她。”
“那還不是因爲你以前做的事太混蛋！”
“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拋下懷有身孕的她。
似乎是想起當初的遭遇，老爺子長嘆一聲，“算了算了，事情都過去就不提了，以後你們兩個好好過，我就放心了……”
戚嶸沒說什麼，但眼底神色很認真，是聽進心裏了的。
“我也這麼大年紀了，到了這個歲數說不定哪一天就走了，能看到你們重歸就好，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啊……”
戚嶸眉心皺的更緊，“爺爺，您別亂說，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老爺子笑到心裏去，只是還沒笑一會兒又忍不住眼皮往下耷，“年紀大了不中用嘍，跟你說完話就困了。”
管家立刻上前，“戚老，我推您回去休息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眼睛已經慢慢的要閉上，嘴裏卻還在念叨這，“阿嶸啊，你和溏心要好好的，這樣曜曜才能開心的長大……”
他小的時候，因爲戚國峯和杜燕麗都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陪他，他身邊扮演長輩家長角色的就是老爺子。
但畢竟是老人，不是父母，所謂父母的愛是無法被代替的，所以他的童年並不幸福，十分孤獨，也造就了他今天孤僻冷漠的性子。
老爺子是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頭，所以纔會這麼說吧。
想到這裏，戚嶸鼻子酸酸的，看着老爺離開的背影，心底的想法更加堅定了，他一定要讓爺爺看到他心裏所想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