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原以爲:她至少有半年時間不在府內,那些花花草草怕是要死。
哪知道……
一進院子,就看到滿院蔥翠,她走前什麼樣,院子裏還是什麼樣兒。
登時之間,便怔在那裏,不敢向前了。
“這還是惜花閣麼?”
秋白已經換了衣裳,見她過來,笑盈盈迎上來:“傻小姐,當然是啦!”
秋白見到芍藥,開心的緊。
立刻把院子裏多了幾個人手的事說了一遍,還把慕容焱令人好生照顧這院子裏花花草草的事也說了。
“小姐,你不知道,聽長樂說:王爺那天在大日頭下足足坐了三個時辰,盯着她們伺弄這些花草,可用心了!”
“還有啊,聽說咱們惜花閣沒領月錢,每個月的月錢都讓帳房先生給送過來的!”
邊說邊拉着芍藥往正屋走。
“小姐,這是帳房先生送來的月錢,您要不要數一數?”
她對王爺的轉變樂觀其成。
雖然王爺做得這些,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可……
只有在乎,纔會特別注意這些細節。
王爺如果真的不在乎,何必叫人伺弄這院子?
芍藥拒絕了:“無妨,既然有王爺盯着,不會有錯,你且收着。”
秋白歡天喜地的應了,把銀子拿下去放好。
又回到芍藥跟前,小聲說道:“王爺還調撥了幾個伺候您的人過來,小姐要不要見見這些人?”
芍藥想了想:“見見也好。”
畢竟……
這些人是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活的,總得多看看,挑出兩個能用的來,放在身邊兒。
――――
慕容焱回到府中的時候,天色已然晚了。
孤月高懸,星子零散,無端叫人心頭生出來一股子悶意。
卜一進府,柳如煙身邊的丫鬟玉竹便緊走幾步,停在他跟前。
盈盈行禮:“婢子玉竹見過殿下。”
慕容焱停下腳步,站在斑駁的光影裏,如畫的眉眼擡起來,落在玉竹身上。
他自是認得玉竹的,也知道這人是柳如煙身邊的丫鬟。
定了定心神,問她:“何事?”
玉竹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回王府話,我家側妃不舒服,叫了大夫,大夫說醫術不精,無力醫治。”
“婢子不敢勞煩殿下,只想請殿下進宮,尋個醫術高明的太醫,爲我家側妃瞧瞧。”
小丫鬟跪在冰涼的石地上,冷意直直往膝蓋裏鑽,疼得她幾乎快要受不住。
淚眼汪汪。
看上去楚楚可憐。
慕容焱想了想:“既是如此,本王親自過去瞧瞧。”
玉竹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聽他說親自過去,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多謝王爺!”
隨後跟在慕容焱身後,直奔摘星閣而去。
柳如煙這次倒不是裝病,是真的病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上吐下瀉,全身無力,喫什麼吐什麼。
先前請的幾個大夫都診出來了,是喫壞了東西。
可……
她不要那些大夫開方子,他們一說開方子,她就讓玉桂往外趕人。
折騰了一整天下來,她早就沒力氣了,這會兒躺在牀上,哼哼唧唧,到處都不舒服。
“王爺駕到!”
聽到門口的小廝這麼喊,她急忙把玉桂叫過來:“快扶我起來,給我上點胭脂,我不能這樣見王爺!”
玉桂聽她這樣說,制止了她:“小姐,您如今是病人,哪有病人塗脂抹粉的?”
柳如煙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那就不上胭脂,你扶我起來,慢一些。”
慕容焱邁進正屋的時候,就瞧見玉桂扶着柳如煙正要下牀,柳如煙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大半個身子壓在玉桂肩膀上。
臉色青白交錯,十分難看。
饒是這樣,她還在掙扎着要下牀,嚮慕容焱行禮:“妾身參見王爺。”
慕容焱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是真的病了。
急忙上前幾步,將她按回牀上:“快躺着,不必行禮了。”
說話間,抓過她的手腕,察看她的脈象。
“喫壞了東西,所幸問題不大,我給你開個方子,熬幾副藥下去,就能見好了。”
說完之後,來到書桌前,寫下方子,交給玉桂:“立刻去抓藥,熬好之後,給你家小姐喝下去。”
玉桂領命,拿着藥方匆匆離開,將柳如煙交給玉竹照顧。
柳如煙看慕容焱終於來看自己,流下幸福的眼淚。
隨後,眼巴巴望着他:“王爺……”
半年了,自打那個賤人離開王府,王爺就再沒踏入過哪個側妃的屋子,成天睡在書房裏。
哪有這樣的道理!
娶了三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回家,卻一個也不寵,整日睡書房,難道是王爺有隱疾?
那方面不行?
有了這個疑問之後,她就試探一下慕容焱,看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因此,看到慕容焱踏進自己屋門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慕容焱身上。
“王爺,妾身難愛,你能不能陪陪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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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委屈又可憐,神情也蔫蔫的,令人憐惜。
慕容焱看她這副模樣,打心底生出一股子憐憫來。
輕輕嘆息一聲,坐到繡牀邊:“本王陪着你,你好生歇息,莫要說話。”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儘量挑些好聽的說,儘量叫兩個人都不尷尬。
玉竹見勢,生怕打攪到王爺和自家小姐相處,拉着半夏退出房間。
還體貼的替兩人帶好了門。
屋裏只有二人,沒有旁人,柳如煙的膽子也大了些。
“王爺,妾身一身的汗,難受。”
說話間,扯了扯外裳,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
慕容焱急忙垂下頭去,撇開眼:“既是如此,本王叫你的丫鬟進來伺候。”
也不管柳如煙是什麼表情,逃也似的打開房門,來到屋外。
把玉竹叫進去。
然後,就帶着半夏走了。
柳如煙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氣得揪緊牀上的錦被。
把氣都撒在玉竹身上:“誰叫你進來的?”
玉竹很是冤枉,跪在地上:“是王爺叫奴婢進來的。”
柳如煙抓起繡枕,砸在她臉上:“他叫你進來你就進來?我還叫你不要進來呢!”
“這麼聽他的話,他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玉竹接不上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低頭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就知道,王爺一走,小姐會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她除了生生受着,還有什麼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