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怕的。
進門就看到他冷沉的坐在那裏,彷彿風雨欲來。
李智低着頭細嚼慢嚥着嘴裏的食物,直到她進來纔敢喘了口氣,想說點什麼,但是最後有只是靜觀其變。
卓簡走了過去。
“坐這邊。”
傅衍夜在她坐回原位之前搬開了他另一邊的椅子。
卓簡望了他眼,然後繞過去坐在了他另一邊。
李智作爲在場的唯一觀衆,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男人,氣場真強,而卓簡,完全被他的氣勢壓的死死地。
大概在家也不敢反抗他?
李智又塞了一口飯,然後繼續悄悄觀察。
卓簡入座後還是看他,看他端起她剛剛沒來得及用的碗,在盛湯。
“咳咳。”
李智被一口飯搶到,儘量剋制但是還是咳嗽了出來。
卓簡這纔想起屋子裏還有另一人,還是個孕婦,問她:“你還好吧?”
“沒事,我沒事。”
李智側着臉順着氣,另一只手稍微揮了揮表示自己沒問題。
卓簡放鬆下來,又突然想到了盛鑫,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李智這會兒全心全意在想他們夫妻會不會吵架,甚至打架,根本把盛鑫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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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點湯再喫飯。”
傅衍夜突然打斷了兩個女人飄遠的思緒。
李智眼睛眯了眯,心想這不對啊?
卓簡也是詫異的看着眼前的湯,然後又扭頭看他,“謝謝。”
最終乖乖低頭喝湯。
李智嘴角抽了抽,完全看不明白這夫妻倆的情況。
傅衍夜明明很生氣。
竟然還忍得住不發飆?
曾經的傅衍夜有多狠,李智從他做的事情就能預料。
可是這次,是因爲失憶,還是因爲有外人在不好發作?
李智看了眼卓簡,又看傅衍夜,心想,會不會她走以後,傅衍夜就對卓簡動粗?
畢竟這些大佬都愛在人前扮演大度。
但是傅衍夜的臉上,真的沒有寫着大度倆字。
尤其是他此時看着卓簡喝湯的神情,明明不善。
“他人呢?”
傅衍夜突然問了一聲。
包間裏的空氣突然凝結。
“應該是走了吧。”
卓簡喝湯的動作停了兩秒,隨即盛了一勺湯,喝前輕聲迴應。
傅衍夜又開始拿眼神打量她。
包間裏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碗筷偶爾碰在一起的聲音。
李智覺得卓簡現在還能喫的下去也不是普通人,要她,早就嚇跑了。
飯後三個人一起離開,李智故意把卓簡拉到距離傅衍夜遠一些走,跟她交頭接耳:“你接下來要去哪裏?我要不要送你啊?”
“……”
卓簡疑惑的看她。
“我怕傅總會家暴你啊,他看上去好像快要發飆了。”
李智提醒她。
卓簡要往後看。
李智立即阻止:“別往後看,別讓他知道咱們發現,下午你要工作麼?我送你去電視臺,晚上再想別的辦法?”
卓簡突然發現李智很可愛。
剛認識的時候她真不覺的李智性格好,可是越相處越覺得,李智其實挺好的。
傅衍夜跟在後面,皺着眉頭看着兩個女人走在前面靠的那麼近。
卓簡悄聲跟李智說:“其實傅家沒有人有家暴史。”
“……”
李智挑了挑眉想從她眼裏看出她不是開玩笑,確定後點了下頭,又問她:“那我要是走後,他會怎樣?”
卓簡發現她還挺八卦的,忍不住笑了笑,說:“會親我。”
“……”
李智眼珠子瞪出來之前告辭。
卓簡卻揹着手站在那裏看着李智快速逃竄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
傅衍夜走了過去,看她竟然在笑,問她:“笑什麼?”
卓簡臉上的笑意在仰視他後漸漸消失,有點擔憂的問他,“你剛剛生氣了吧?”
“剛剛?”
傅衍夜半眯着鳳眸質疑。
卓簡想了想,低眉順目的不敢再吭聲。
怎麼會只是剛剛?
傅衍夜走在了前面,卓簡不敢耽擱,立即跟了上去,
兩個人站在門口,等車。
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
卓簡是不敢說話,怕說錯。
傅衍夜則是一直拿眼神說話。
卓簡被他盯得半邊臉都有點不得勁,甚至有點想要逃竄了。
可是她還沒等跑,車子便開了過來。
倆人坐在後面,也是氣壓很低。
連王瑞在前面都把呼吸給壓低了。
傅衍夜坐在一旁,望着外面,像是根本不知道旁邊有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他老婆。
“傅衍夜。”
卓簡則沒有他那麼沉得住氣,從事發到現在她一直在想解決方案,最後看向他。
傅衍夜眼眸垂了垂,但是還是沒看她。
“你失憶前爲盛鑫的事跟我翻臉過了。”
卓簡不得不提醒,卻小心翼翼。
她只是不想之前的情況再發生一次,可是他好像完全不買賬,而且更不高興了?
傅衍夜黑沉的眸慢慢看向她。
車廂裏異常的壓抑,卓簡甚至覺得有些冷。
但是他就是沉默着。
卓簡想,他會不會是不喜歡她這麼說?
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閉嘴吧。
畢竟,多說多錯。
她不敢看他,轉眼看向她那邊的窗外。
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中午的A城,突然覺得這個城市還真的挺整潔有序,有點,像傅衍夜?
“卓簡,你真的曾想讓他取代我?”
傅衍夜煩悶的,望着外面,開口。
卓簡耳朵一熱,轉眼看他。
他在說什麼?
她讓誰取代他?
盛鑫麼?
“沒有,從來沒有。”
卓簡反應過來後立即解釋。
傅衍夜這才又垂眸,不久後質疑的看着她,“那你可以解釋清楚,爲什麼你曾叫他老公,爲什麼我的兒子叫他爸爸?”
“可以,可以解釋清楚。”
卓簡心跳如雷,但是面對這種事,她必須保持冷靜客觀理智。
傅衍夜點了下頭,黑眸直直的望着她,等她解釋。
“我叫他老公是爲了讓你生氣。”
“爲了讓我生氣?”
傅衍夜黑眸更沉。
“是!”
卓簡望着他,突然有點不敢說下去。
傅衍夜鳳眸眯着,眉心蹙成了川字,一言不發的凝視着她。
是的,他現在就很生氣。
爲了惹他生氣就叫別的男人老公?
傅衍夜煩躁的看着她,忍耐着憤怒又問她:“爲了讓我生氣就可以叫別的男人老公?讓我兒子把他當父親?卓簡,你還能叫我更失望嗎?”
“不是這樣的,是……”
“是什麼?你倒是說清楚,連我想聽一聲老公都得是在你的夢裏,而他,你竟然可以脫口而出。”
傅衍夜的胸腔劇烈的起伏着,望着眼前他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他突然有點陌生。
“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那時候我以爲我們……”
“那時候你以爲我們什麼?卓簡,無論如何我都接受不了,你叫另一個男人老公。”
傅衍夜望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冷冽。
那些被逐漸要忘記的記憶,突然又涌上腦海。
卓簡看着他,漸漸地淪陷,淪陷回那段痛苦的記憶,“你的確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