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惠心情幾乎是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她盯着商厭看了好一會,這個年輕人在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本能的不喜歡。
商厭的眼睛太深沉了,那不是一個心思單純乾淨的人會有的眼神。
可是她那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傻女兒喜歡他。
盧惠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心情很複雜,但沉默片刻,還是推開秦雲亭扶着她的手,默然走到了商厭面前。
商厭擡眼,盧惠動了動嘴角,乾澀着嗓子問他:“你聽到了吧?”
商厭和她直視着。
盧惠深呼吸了下,才又緩緩說道:“你不會告訴小念的對嗎?”
商厭問,“告訴她什麼?”
盧惠一噎,她看着商厭的眼神更加打量起來,“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小念現在的記憶回到了十八歲,也就是說,後來的事情她都忘記了。”
商厭垂下睫毛,他俊秀的臉上很是淡然,就像是並沒有爲之所動一樣。
秦松白看不下去,他大步過來,壓低着嗓音又氣又急:“問你話呢!你沒聽到嗎,小念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不能受刺激,你最好別給我沒事找事!”
商厭:“她是我的妻子,我比你們更希望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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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惠低聲道,“不管之前怎麼樣,小念的事最重要,松白你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秦松白嗯了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相比起他們之間的氣氛沉重,病房裏的秦初念卻不是那樣。
她才又做完檢查,正無聊的看着窗外的樹。
病房門被推開的時候,發出了一聲輕響,她回頭看過去,就看到盧惠和秦雲亭還有秦松白都進來了。
她先是一愣,轉而就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你們怎麼都來啦?”
嗓音帶着綿綿軟軟的撒嬌,接着又像一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似的,有些心虛的不敢看他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一定會這樣的,大姐二哥,你們幫我勸勸媽媽,媽媽工作就很辛苦了,還要爲我的事操心。”
秦松白一頓,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到秦初念這樣明媚燦爛的笑容了。
以前他這個妹妹是最愛笑的,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1好像再難看到她笑了。
秦松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秦初念見久久沒人應答自己,有些疑惑起來。
她眨了眨眼問:“怎麼了……”
秦雲亭微笑着走過去,“還好意思問怎麼了,你呀你,真是讓我們都擔心了好久。”
她說完無奈的搖搖頭,問秦初念:“你就沒有發現我哪裏不一樣嗎?”
秦初念茫然的看着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呆呆的說道:“姐,你風格變了好多呀。”
秦雲亭的長卷發隨意披着,身上是襯衫長褲加一件米白色的風衣,整個人看上去很是乾淨利落,也很精緻隨性。
她聽到秦初唸的話,眉梢微挑:“我都三十了,總不能還要像十八歲一樣吧?”
“三十?!”秦初念這下是真的呆住了。
但隨即她也反應過來:“對呀,姐你不是在國外嗎,還說今年不回來了?”
秦雲亭回眸和盧惠對視了下,然後嘆了口氣,憐愛的看着秦初念,同她解釋道:“小念,你做好心理準備好不好?”
秦初念茫然:“怎麼了嗎?”
“你這次的受傷並不是因爲在馬場的問題,而是不小心摔傷造成了腦部有淤血,所以纔會記憶紊亂,醫生說等你腦部的淤血散了,你的記憶就能恢復了。”
秦初念眨眨眼,有些沒法消化秦雲亭的話,她又重複了一次:“記憶紊亂?恢復記憶?”
“嗯。”秦雲亭說:“你現在的記憶是回到了十八歲,但實際上你已經二十四了。”
秦初念:“……我二十四了?”
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怎麼明明昨天還在騎馬,今天一覺醒來就是二十四了,她下意識看向盧惠和秦松白。
盧惠勉強笑着點點頭:“你這孩子真是,從小就讓我擔心,現在都結婚了,還讓我擔心。”
秦初唸的眼睛又一次瞪大,她問盧惠:“什麼?您說我什麼?”
“您說我結婚了?!”秦初唸的心臟突然砰砰跳起來,腦海裏不可抑制的浮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出聲:“那……和我結婚的人……是、是商厭嗎?”
商厭兩個字一出,秦松白和盧惠的臉色都微妙起來。
而秦初念也捕捉到了這份微妙,她表情乍然一僵,心臟彷彿都被人按住了,不敢再跳動一樣。
她喃喃道:“阿厭,阿厭。”
秦松白看她這模樣,心裏的憋屈又有些冒上來,沒好氣的說道:“你老是念着那個野…他幹什麼?生病了都還要掛着他是吧!”
秦初念被秦松白吼的一愣,她忍住心裏的苦澀,從自己二哥臉上看到了明顯的不耐煩。
她恍然反應出一件事,商厭的家庭條件不夠好,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
這樣的家庭條件,二哥他們多半是看不上的。
所以也就是說……
她和阿厭最終還是沒辦法走到一起嗎?
可是她昨天和蔣穎一起騎馬的時候,還在考慮應該怎麼和阿厭告白。
秦初念咬住自己的嘴脣,她眼眶慢慢泛紅。
她也知道,在滬市,像秦家這樣的家族,一般都會有些聯姻的。
就像蔣穎說她的堂姐一樣,就是爲了家族利益而不得不和初戀分手,去聯姻嫁給了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
秦初唸的目光,在病房裏掃了一圈,也並沒有那個她名義上的丈夫的身影。
她都受傷成這樣了,那人也沒出現,可見得他們的感情也算不上多好。
秦初念揪着被單的手逐漸收緊,心裏是說不出的苦澀和茫然。
然而她這幅表情落在旁人眼裏,卻是讓人以爲她又有哪裏不舒服了。
盧惠緊張問她:“小念,你怎麼了,秦松白快去叫醫生,你妹妹又不舒服了。”
秦松白見狀也不耽誤,趕忙離開。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門,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商厭站在門口,眼神直直的看着裏面的秦初念。
看到秦初唸完好無損的坐在病牀上,他喉結滾了滾,瞳孔顏色又深了些:“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