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覺得:也許王爺是覺得她去叫人,再來送他,時辰上有些晚,會耽誤他的政事。
便又說道:“王爺,若是不想旁人來接,婢子送您迴文頌軒也行,請王爺容……”
秋白說到這裏的時候,說不下去了。
因爲慕容焱瞪她的眼神像是刀子。
王爺的眼神太嚇人了!
嚇得她不敢再說下去。
秋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若是不想婢子送,婢子再去叫旁人!”
秋白欲哭無淚。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是說王爺除了清冷些之外,性格十分好相處嗎?
爲什麼她只說了幾句話,王爺臉色就變了三變?
接收到慕容焱那要喫人的眼神,秋白嚇得不敢再出聲,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就這麼跪在地上。
慕容焱意識到自己嚇到人了,輕咳一聲:“你下去!”
秋白不敢再說什麼,匆匆自地上起來,往屋外去了。
邁出屋門之後,站在門外,望着坐在那裏的慕容焱,皺眉。
小聲嘀咕:“王爺這是怎麼了?”
世人都道:當今攝政王慕容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除了清冷些,脾性一等一的好。
今兒她算見識了,這哪裏是溫潤如玉?
簡直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秋白怕他遷怒於自家小姐,沒敢走遠,就在門外伺候着。
正準備去叫半夏把王爺接走,就瞧着有人自院門前款款而來。
是個女人!
身邊兒跟着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
那人直接就進了惜花閣的門:“王爺!”
“王爺,您在裏頭嗎?”
柳如煙今兒是跟慕容焱坐同一輛馬車回來的,回府之後,她問慕容焱去不去她那裏,慕容焱說“不去”。
她以爲即便王爺不來自己這摘星閣,應該也不會去別處。
沒想到的是……
慕容焱竟然來了惜花閣!
嫁進王府三個多月,王爺雖然經常留在她那裏,卻從不與她同榻而眠。
如今王爺竟然主動來惜花閣,八成是被那狐媚子勾住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們成事兒!
這王府裏,頭一個得王爺雨露的,應該是她!
旁人誰也不行!
因此,聞說慕容焱來了惜花閣之後,她就坐不住了。
先是派丫鬟過來請慕容焱。
但……
她派來的人都被半夏態度強勢的給攔了回去。
無奈之下,她只好自己過來。
進了惜花閣之後,才發覺:這裏竟然沒有人伺候!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
既然沒人通傳,她樂得高興,大步奔正屋而來。
“王爺,奴家身子不答爽利,想請王爺替奴家搭了搭脈相。”
慕容焱這會子正坐在榻邊,望着芍藥沒心沒肺的睡姿生悶氣,一肚子的火沒個發泄處。
聽柳如煙的聲音,滿臉的怒火突然找到了決口。
“柳側妃既身子不適,自當在你的摘星閣好好歇息,大晚上的,亂跑於身子有利?”
這話說的沒什麼不合理之處。
然而……
聽在柳如煙的耳朵裏,卻不是那麼回事!
她非但沒有停下腳步,還極力往正屋走,腳邁進屋門的那一刻,瞧見慕容焱臉上的寒霜,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一只腳邁過門檻後,瞧着慕容焱面色不愉快,便放緩了腳步。
做出虛弱的樣子,腳步不穩嚮慕容焱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慕容焱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既然身子不適,把你家側妃扶回去,好好歇息。”
“再找個大夫給她瞧瞧!”
玉桂和玉竹見王爺面色不佳,小心翼翼碰了碰自家主意,出聲安撫:“側妃,咱們還是先回去瞧大夫吧。”
兩人都瞧出來慕容焱心情不好,這個時候再不順着他點兒,怕是要受罰。
便一人勸了柳如煙一句。
柳如煙說什麼都不肯走,咳嗽一聲,眼巴巴望着慕容焱:“殿下精通醫術,找大夫做什麼?”
“由殿下幫妾身切一切脈便是。”
這三個月來,慕容焱雖然經常去她房裏,可兩個人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部分時間裏,他都是和她討論藥材,再不就是藥方。
眼裏從來沒有過她這個人!
從慕容焱與她討論藥材來看,他分明是個精通醫術的人。
秋白在一旁聽着,心裏只覺得可笑。
這位柳側妃,哪裏是身子不舒服?
分明是心裏不舒服!
怕自家小姐得了寵愛,怕失了王爺的愛。
呵呵……
可真會演!
這個時候,她無比希望自己在正屋裏伺候着。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推醒自家小姐,再給柳側妃添一把堵。
慕容焱聽到柳如煙的要求,擡了擡眼皮。
壓着胸腔裏那股子火沒有發出來。
起身,走到柳如煙跟前,一揚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搭脈。
“依本王看,柳側妃身子好的很,除了有些脾胃不和外,一切正常。”
也不用開方子了,你回去,取一罈陳年老醋,每次飯前喝上一碗,一個月下來,必能痊癒。
秋白在外頭聽着,“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王爺這是嫌棄柳側妃愛喫醋了!
柳如煙碰了一鼻子灰,自知再在這裏待下去只會被人笑話,輕哼一聲,也不要丫鬟扶了,匆匆離去。
她一走,慕容焱就把秋白叫了進去:“進來伺候!”
秋白急忙收斂笑容,垂着頭進了正屋。
“王爺有何吩咐?”
剛纔只覺得痛快,光顧着笑了,沒考慮到側妃的面子問題,怕是把王爺和柳側妃都得罪了。
慕容焱看她一眼:“替本王拿牀被褥過來,今兒本王在此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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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秋白整個人都是懵的。
王爺要睡這裏?
自家小姐可是不願意與他同牀共枕的,若是小姐醒來知道此事,必會責罰自己。
這可如何是好?
秋白想的頭髮都白了,也沒想好說詞,索性直接跪在地上,哀求慕容焱:“王爺,我家小姐不喜歡與人同榻而眠。”
“她今日喫多了酒,不記得此事,若是明日晨起發現此事,必然會責罰婢子,還請王爺移尊文頌軒,莫要讓我家小姐罰奴婢。”
慕容焱:!!!
他在她這裏,就這般不受歡迎麼?
這個女人,還真有她的!
深吸口氣,看向秋白:“不必!”
“今日本王就宿在此處,你去取牀乾淨被褥過來!”
“若是你家小姐怪罪,自有本王替你擔待!”
三番五次被芍藥嫌棄,他積攢下來的怒火已然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