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突然這麼熱鬧,陸輕晚那張似笑非笑的小嘴兒,最後還是把笑容完全呈現。
這麼看來,今晚這頓飯又要雞犬不寧啊!
陸亦琛察言觀色,外公的反應是整個聚集的晴雨表,大家都圍着外公一個人打轉呢,所謂賊先擒王,搞定全局,還是要先攻下外公整個大山頭。
陸亦琛在孫子輩裏面年齡最小,許多話可以理解爲年少天真,於是搶先開了口,“外公,今天家裏這麼大的陣勢,我聞着像大喜事,我寶貝大外甥穿的那麼古典,剛纔發生了什麼,您說說唄。”
話隨着動作,陸亦琛很自然的挪屁股坐到歐陽敬亭身板,如此以來,他和程墨安便面對面,他偷偷觀察程墨安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還真……什麼也沒發現。
姐夫煉成的神功,他這輩子還有希望嗎?
歐陽敬亭老沉的目光自兒子和孫子孫女身上一一掠過,現在他的心情一言難盡,同樣的,再多的情緒也不曾在臉上露出本分。
看完家裏的成員,歐陽敬亭擺了擺手,讓Neil過來自己身邊。
Neil乖乖的配合,依偎到老爺子懷裏,怯生生又明亮的大眼睛,看到舅老爺和舅姥姥,就跟見到搶奪孩子的怪物似的。
陸輕晚忍不住在心裏給兒子的演技點贊!
要說Neil會怕誰?陸輕晚第一個不信!
這孩子別的不敢說,膽子非一般的大,他跟周夢蝶那貨對峙都不會怯場,這三瓜倆棗算什麼?
但,Neil的細微舉動,沒能逃過老爺子的目光,他下意識以爲小孩子害怕,於是心疼的摸了摸小寶貝可愛的小腦袋,溫聲細語,“今天,Neil已經正式拜師學藝,往後你們的馮爺爺就是Neil的師父,對於老馮的江湖地位,我想不需要做什麼贅述,Neil將要繼承清風門派,往後,他的身份不止是絕世集團的小少爺,也不止是我的寶貝增外孫,還有一個黑白兩道都得禮讓三分的師父,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爺子這招顯然是敲山震虎,他擺出Neil的多重身份,是希望那些對孩子有不良想法的人趁早打消念頭。
儘管如此,馮伯臣收Neil當弟子,還是大大超出了全家人的預料。
據說,馮伯臣徹底的退出江湖,不再插手任何風雨,他在美國修身養性多年,甚至學會了種田養花,怎麼要重操舊業?
偏偏唯一的弟子還是程墨安的兒子!
歐陽振華臉上不是很好看,他勉強笑道,“爸,愛護孩子的心情,咱們都是一樣的,現在勝宇和清清都單身,Neil是咱們家唯一的小孩子,誰都當他是寶貝。”
王敏芝塗抹了幾層養護霜的手,準備摸一摸Neil的臉,但是被避開了,她尷尬的收了收手指,“咱們的Neil,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以後我們更要多愛護疼惜。”
程墨安面不露色,黑沉的雙眸不染任何的情緒,歐陽敬亭的兒子這一家,他早已看透徹,他們心裏想的,手裏抓着的,都在他眼底。
勝宇則附身蹲下,和Neil目光持平,“寶貝,週末舅舅帶你出去玩好嗎?你上次說想去攀巖,舅舅帶你去。”
Neil不回答,還是看向了陸亦琛,“舅舅,你也去嗎?”
搞得歐陽勝宇很沒面子。
陸亦琛心裏樂呵呵的,“去啊!舅舅不喜歡攀巖,但是舅舅喜歡你!”
Neil:“……”
差不多就行了吧舅舅?
歐陽清清實在不想討好Neil,被奉爲上賓的程墨安也不在她眼裏,她只恨自己無能,沒讓陸輕晚死在美國!恨自己沒有除掉這個禍害!
“爺爺,你對Neil和晚晚這麼好,我真的好喫醋呀!”
她酸溜溜的撒嬌,不難聽出撒嬌的本質是深深的抱怨,陸輕晚和陸亦琛離開後,哥哥也去美國創業,她是家裏唯一的孩子,人人都圍着她打轉,她享受過衆星捧月的驕傲,現在爺爺都不正眼看她!
陸亦琛也訴苦,“外公,我也喫醋,好幾年都沒收到你的禮物,真傷心。”
雖然是他自己離家出走的。
陸輕晚嘴巴一抽,“我說,你們現在關心的重點真的對嗎?想想,Neil是馮爺爺的徒弟,咱們是不是集體被降低了一個輩分,不覺得尷尬?”
呃……
馮伯臣順了順下巴的胡茬,晚晚這個問題好。
程墨安勾脣,笑的很隱晦。
陸亦琛恰好看到,情不自禁模仿一下。
歐陽勝宇笑笑,頗爲大方的道,“傳統來說,都講究論資排輩,Neil能夠征服馮爺爺,是他的本事,咱們沒什麼好非議的。”
歐陽清清拿眼橫哥哥,你怎麼替他們說話!
“說到論資排輩,我和你馮爺爺想法一樣,誰都看得出來,Neil是個可造之材,現在還小,將來前途誰也不敢想象,所以,趁着今天你們都在,我宣佈一件事。”
歐陽敬亭這話一說,現場頓時死寂沉沉。
王敏芝斜睨丈夫,扯扯他的衣袖,暗示他爸爸想幹什麼?怎麼突然這麼嚴肅?
陸輕晚不知道外公在想什麼,也不敢妄自插話,只好等着。
歐陽敬亭指了指陸輕晚,“你去我書房,把第二個抽屜裏的棕色文件袋拿出來。”
陸輕晚順從,很快拿了個用蠟油封緘的文件袋。
程墨安依舊淡淡的看着一切,貌似置身事外。
仔細看會發現,他的手指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膝蓋。
陸亦琛懷疑自己魔怔了,每次跟程墨安在一起,都會去觀察他的動作,表情,還不經意的模仿。
歐陽敬亭拆開了文件,裏面一疊打印好的文件,文件沒什麼特別,扉頁頂端加黑大字死死吸引了所有人!
遺囑。
歐陽敬亭的遺囑!
他竟然沒有任何預告,沒有任何前奏,拿出了遺囑!
當初他病危,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單,歐陽振華曾小心的試探過周律師,能夠公示父親的遺囑,周律師只有一句話:“董事長不公開。”
現在他身體沒有大礙,怎麼偏偏……
他握緊了雙拳,感覺此事不妙。
馮伯臣在那邊點了點頭。
歐陽敬亭道,“遺囑,無非就是財產分割,西方宗教說,你的財寶在哪裏,你的心就在哪裏,從前我是不信的,但現在的世道,金錢和名利的魅力,遠遠超越我的理解。”
“爲了不讓你們再分神琢磨,我擬定好了財產,趁着我還沒死,有什麼不滿的還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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