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雋開口請辭,崔皇后卻是沒有答應。
她說的也挺冠冕堂皇,大意是各位院長都是從大夏各處而來,難得今日聚在一起,王院長有什麽事都是可以暫且放一放的。
隨即不待王雋回答,又抬手指著薛靈芸對在場的各位院長說著:“本宮素聞惠和縣主琴畫雙絕,難得今日相聚,還煩勞惠和縣主彈奏一曲,讓我等凡人聆聽一番仙樂。”
說到這裡,她抬眼望了一眼王雋,又對薛靈芸笑道:“說起來王院長也是琴藝絕佳呢。正好他今日在此,待會讓他點評一番,甚或是唱和一番,也不枉今日大家有緣相聚一場了。”
薛靈芸抬頭,冷冽的秋水眼瞥了一眼王雋,隨即又垂下了頭去。
“靈芸謹遵皇后之命。”
崔皇后想來對此是早就有預謀了。她一拍手,身後立時就有宮娥捧了一張瑤琴過來,薛靈芸雙手接過,低下頭去打量。
梧桐蕉葉古琴,色澤璀璨古穆。金徽玉軫,富麗堂皇,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此地並無琴案,雖有幾案數張,但無奈高度皆不合適。於是薛靈芸索性讓宮娥拿了一張錦墊過來,而後她席地盤腿而坐,卻將手中的瑤琴平放於兩膝之上。
而後她伸手調試琴音,隨即左手按住琴弦,右手舉指起勢,仿若春鶯出谷,低昂綽約,翩翩欲舉。
一串清麗的琴音隨即流水般潺潺的響起。
在座各人紛紛屏息靜氣,靜聽這天籟之音。
而王雋則是握著司馬玥的手,閑閑的走至椅旁坐了。又伸手在碟中拈了一塊芙蓉糕遞了過去。
司馬玥伸手接過,慢慢的吃了起來。
芙蓉糕松軟甜香,吃下去齒頰生香。
司馬玥是個吃貨,而且素來就喜食甜食,於是這一塊芙蓉糕吃完,她就又去碟子裡拿了一塊。
別人都在專注聽琴曲,沉醉於這洗濯身心的仙樂中,自己卻是趕著在這裡吃芙蓉糕,司馬玥想想也覺得是醉了。
但有個人好像還在旁邊跟她一起醉。
王雋見她吃得急,伸手遞過了一盅茶來,同時低聲的說了一句:“吃慢些。”
司馬玥一時就覺得,他們這兩個人實在是不適合這樣的場景啊,太煞風景了。
而此時薛靈芸的一曲已經彈完了。
雖然近來王雋一直在給司馬玥補習琴藝,但於她而言,也就聽得出來一首鳳求凰,其他的琴曲於她而言,聽在耳中基本都差不多,所以原諒她壓根就沒聽出來剛剛薛靈芸彈奏的是個什麽琴曲。
而再觀這裡的其他人,面上都是一臉的陶醉之狀。
也是,能坐到院長這個職位的,一般都是多才多藝的。
只是覺得好聽和聽懂了那卻是兩回事。
高山流水誰都會覺得好聽,但是關鍵是你能從裡面聽出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嗎?
不能,所以你就不能稱之為知音了。
薛靈芸一曲彈罷,雙手輕攏琴弦,清凌凌的目光在場中各人面上淡淡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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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目光中卻是倨傲的,隱隱還有些不可一世的意味在裡面。
她雖然秉承著崔皇后的懿旨,不得不當著這些人彈奏了一曲,只是又有誰能聽得懂她琴音中訴說的是些什麽?不過就是一群凡夫俗子罷了。
那個王雋倒是聽說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只是可惜全程只見他一直垂首忙於給端華公主那個小女孩遞糕點,端茶水,又哪裡有一些兒傳說中的清高風采之樣?
薛靈芸鼻中不著痕跡的輕哼了一聲,隨即又斂去眼中原有的輕視之色,在宮娥的攙扶下起身站了起來。
崔皇后坐於上位,全程圍觀王雋和司馬玥的小動作,心裡只恨的牙癢癢。
司馬瑜現下還是被慶隆帝下著禁足令,絲毫不讓她出自己的宮殿一步。且前些日子韓佐已然在慶隆帝遣出的侍衛護送之下平安的回到了琉南國,打發人送了聘禮過來,又合了婚期,說是秋涼之時即會將司馬瑜接到琉南國去成婚。
對此慶隆帝已是應允了。而這也就意味著,再過上兩三個月,她和司馬瑜即將分隔兩地,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而這一切都是拜王雋和司馬玥所賜。崔皇后只要一想到這裡,真是想殺他們兩的心都有了。
她竭力的忍下了心中翻江倒海的恨意,轉而面上浮了幾絲雍容華貴的笑容出來,笑著問道:“不知王院長覺得惠和縣主剛剛彈奏的一曲如何?”
“甚好。”王雋的回答簡潔明了。
崔皇后緊追不放:“不知王院長所說的這個甚好,卻是怎麽個好法?”
薛靈芸在旁微勾唇角,冷冷一笑。
素來聽過她琴曲的人,被問及如何之好時,大凡也會說上甚好這兩個字,但其實這些人壓根就是沒有聽清她琴曲之意罷了。這個王雋,先前聽聞如何的琴棋書畫精通,但現下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他同那些人也沒有什麽區別的了。
薛靈芸狀似恭順的低下了頭,眼中輕蔑的笑意卻仍在。
但隨即她便聽得山中清泉流過般的泠泠之聲徐徐的響起:“松風竹韻,蘭雨舟煙。縣主的志向不在男兒之下。”
她豁然抬頭,不可思議的望向王雋。
他竟然是聽懂了。非但是聽懂了,而且還有點評。
崔皇后有一刻的怔愣。
她原意是想讓王雋在眾人面前出個醜的,只是沒想到最後反而弄巧成拙,反倒是讓在場的眾人紛紛的欽佩起王雋起來。
而王雋點評完薛靈芸的琴曲之後,又開口向崔皇后請辭。
崔皇后這次卻是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了,所以只能內心躥火,但面上卻還是笑著應了。
王雋立時就同在場的各位拱手示意,而後同司馬玥一起施施然的離開了這裡。
剩下的這幾個院長,彼此之間還在感慨著傳言不虛,王院長果然是風采過人之類的話。
而王雋這邊,卻是握著司馬玥的手,兩個人慢慢的在禦花園裡鵝卵石堆砌而成的小徑上走著。
初夏時節,繁花已落,獨有綠樹陰陰,滿目綠意欲滴。
王雋問著司馬玥:“餓了?不然我們去明月樓裡吃晚飯?”
司馬玥今日起的原就遲,午飯早就是在家吃過了。而剛剛在薔薇花圃裡待了這麽長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想著在明月樓樓頂吃晚飯,不但是可以感受微風徐來,還可以欣賞水光山色,夕陽西下,司馬玥立時就應了。
“好啊,”她笑眯眯的回答著,“我要吃桂花魚條,翡翠魚丁,蜜汁山藥和鴛鴦魚棗。”
她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開始點菜。
王雋自然是一一的應了下來,隨即還問了一句:“要不要喝梅子酒?”
想起上次自己喝梅子酒的那窘狀,不過幾杯就倒了,司馬玥的一張臉登時就苦了下來。
“算了,”她懨懨的說著,“我還是喝果汁吧。”
“那冰鎮梅子湯,要不要?”
近日天氣炎熱,如果能有杯冰鎮梅子湯,冰冰涼涼的,酸酸甜甜的,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於是司馬玥立時就開始歡樂的點頭:“嗯啊,好啊。”
王雋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慢慢的在石子路上走著。
腳下鵝卵石高低不平,縱然是穿了鞋,可還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得到。
司馬玥這般走了一會,忽然抬頭去問王雋:“三日後就是皇家學院蹴鞠隊和江夏學院蹴鞠隊的友誼賽了,你怎麽看?”
“不怎麽看,”王雋笑著答道,“不說只是一場友誼賽罷了,便是真的決賽,誰勝誰負我也不在意。”
你倒是對勝負看的很開,司馬玥心裡想著,但是她可沒他看的這麽開。
京城裡早就是開了好幾個檔口了,下銀子買哪個蹴鞠隊最後決賽的時候會贏。
而因著江夏蹴鞠隊畢竟是曾經五連冠過的,雖則是上次決賽之時與第一的桂冠失之交臂,但卻是聽說他們有了一個神秘的蹴鞠夫子,放言說今年定然是會取得第一的,是以大部分人都是掏銀子買江夏蹴鞠隊贏。但是有些人買就買了吧,還非得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說什麽這王雋雖然是慶隆帝親自去請了來做皇家學院的院長的,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但他這院長生涯裡的第一場蹴鞠決賽不定的就要被江夏蹴鞠隊怎麽虐呢。
司馬玥知道了,心裡肯定是氣的不行的。是以她當下就掏出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全部資產,兩千兩銀子拍了過去,豪氣的說了一句她買今年皇家學院的蹴鞠隊得第一。
衝動之後就想剁手。但只要一想到若是蹴鞠決賽真的是江夏蹴鞠隊奪了第一,而皇家學院蹴鞠隊榜上無名,王雋被那些人笑的場景,她就覺得不能忍受。
是以對這場江夏蹴鞠隊和皇家學院蹴鞠隊之間的友誼賽她還是很在乎的。
晚飯是在明月樓的空中別墅吃的。
夕陽西下,絢麗的彩霞鋪滿了半張天空,映著明月湖的湖水,當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紅了。
菜式是司馬玥特地點的那幾道菜,外加了幾道時令菜蔬。
只是這頓飯司馬玥吃的卻並不是很專注,她滿腦子的都在想著怎麽才能讓皇家學院蹴鞠隊怎麽養才能奪得這次蹴鞠決賽第一的事。
晚飯之後,她和王雋一道回去,在一起膩歪了一段時間之後,王雋回去了。
司馬玥則是悄悄的溜到了隔壁想去找司馬宣商談一下蹴鞠決賽的事。
只是司馬宣卻沒有回來。而且其後的兩天也沒有回來,她一打探,說是司馬宣現下還在宮裡待著呢。
第三天就是友誼賽了。
司馬玥一早就起來了,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又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裙,起來找王雋去看友誼賽。
王雋此時卻還在淨面梳洗。
一見司馬玥在瑰麗的霞光中輕快的向他跑來,他一怔,放下了手中的布巾,迎了上前去,問著:“你今日怎麽起得這麽早?”
印象中除卻上學,司馬玥基本都會是睡到自然醒,很少有這麽早就起來的時候。
“今日友誼賽啊,”司馬玥腳一跨進門檻就開始催促著他,“你怎麽現下還在梳洗?快點啊。去晚了比賽可就開始了。”
王雋先是吩咐著承影在花廳擺早飯,而後方才對她說著:“你今日起得這麽早,是不是沒有好好的用早飯?正好,和我一起用了早飯。”
司馬玥哪裡是沒有好好的用早飯?她壓根就沒有用早飯,甚至於昨晚都沒有睡好。
她心裡想著,今日可是皇家學院蹴鞠隊對陣江夏學院蹴鞠隊啊,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您倒還是有心情想著吃早飯?
不過瞧著王雋那就算是泰山崩了下來他也要先把早飯吃完的架勢,她唯有默默的將想說的話又默默的咽了下去,去花廳陪著王雋用早飯。
一頓早飯司馬玥吃的超快,叫王雋在旁看著都是膽戰心驚,深恐她噎到了自己。
碗裡的最後一口蓮子百合糯米粥喝完,司馬玥豪爽的一抹嘴巴,然後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掏出兩張門票來,得意洋洋的就對王雋說道:“門票我都買好了,你趕緊吃,吃完了我們就趕緊走。”
雖然是友誼賽,但想觀看卻依然是需要門票進入的。而且因著今日友誼賽的兩支球隊是兩支最熱門,最具爭議的球隊,是以這場友誼賽的門票已經被炒至原本票價的十倍不止。
就這還是一票難求呢。司馬玥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了這兩張門票。
只不過這兩張門票的位置可是不大好。不過有總好過於沒有嘛,她默默的安慰著自己。
當下她將這兩張門票拿在手中抖得嘩啦啦的作響,面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暢快。
“王雋,今日本公主請你看球賽。”
一直以來出去吃飯也好,購物也好,都是王雋在掏銀子,壓根就沒她什麽事,偶爾輪到她請他一次,心情那真不是一般的好。
原本前幾日司馬玥說想今日和他一起去看這場友誼賽的時候,王雋就已經讓人弄了兩張門票過來,而且還是視野最好的貴賓席。不過他瞧著現下司馬玥高興的模樣,一時卻覺得,坐在什麽位置又有什麽關系?只要她高興就好。
於是他只字不提他手中有兩張貴賓席門票的事,只是任由司馬玥興高采烈的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司馬玥深恐耽誤了比賽開始的時間,一路催促著承影趕車快行。等到到了比賽場地的時候,雖則是比賽還未開始,但此處早就已經是人頭攢動了。
經過慶元帝在位時幾十年的倡導,大夏現下無論是權貴世家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都很是流行蹴鞠一事。
但是門票畢竟有限,有票的人自然是可抬頭昂胸的走了進去,那沒票的人卻是只能在外圍看著搓手乾著急。有人就苦苦的哀求那看門的守衛,想讓他們通融一下,放他們進去。沒有座位也無妨啊,但凡只要有個能站的地兒能看到比賽他們就夠了。而有那等財大氣粗的,則是挨個的拉著人問他們有沒有票,他寧願再多出幾倍的價錢來購買。
若是司馬玥知曉現下王雋正袖著兩張視野最佳的貴賓席門票,而並不打算拿出來用的時候,她只怕真的是會掏出他袖中的票來賣給那個財大氣粗的人了。
可惜她現下並不知曉這一事,所以只是繞過了財大氣粗的那人,朝著門口的守衛出示了自己手中的兩張門票,然後拉著王雋就興衝衝的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她就被黑壓壓的人頭給嚇得往後一個趔趄。
她早就知道今日前來看比賽的人會有很多,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啊。
看起來這個蹴鞠場地設置的倒也和現代的體育場差不離。
中間是一塊空曠的場地,四周從上往下依次一排排的座位,梯田一般的延續了下來。
雖然是技術有限,這蹴鞠場地能容納的人數不能和現代的足球場相比,但瞧著這規模,好歹也得有上萬張座位了吧?再算一算這十支蹴鞠隊,一輪輪的PK下來,一共十場左右的比賽,光門票收入就有多少了?
司馬玥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自慶元帝在位時制定了這場三年一度的蹴鞠決賽,其後的兩任皇帝,包括現在的慶隆帝都是如此雷打不動的執行的原因了。
不說那些隱形消費,光這十場左右的比賽賣出去的門票就有多少銀子啦?戶部官員這會怕不是都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
司馬玥在這裡驚歎加感歎著,後面還有持票不停的往裡湧的人,一時就把她給擠到了旁邊了。
幸虧還有一個王雋在。
人潮如織中,他緊緊的將司馬玥護在懷中,掃了一眼她手中票上的座位號,然後攬著她的腰就徑直的朝著指定的座位走去了。
歷盡艱難險阻的突破重重人牆,最後兩人終於是順利的到達了指定的座位之上。
每個座位之上甚至還很體貼的放了一只小哨子,方便待會看到高、潮處大家有可以表達激、情洋溢的工具。
司馬玥伸手拿起了那枚小哨子,正打算坐下,扭頭一看,卻發現自己遇到熟人了。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生就一張小圓臉,雙頰兩個酒窩,笑起來甜甜的,甚為可愛。
這女孩名叫王嫵,是司馬玥的同窗。兩個人之間說不上是很熟,但見面了也都會寒暄上幾句。
現下王嫵正好坐在她指定座位的旁邊,巧的很,看來兩個人買的票都湊在一塊了。
司馬玥見著她,正要主動的開口和她打著招呼,卻見王嫵面色一變,而後被電打了似的,立時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身子站得筆直,一臉懼意的望著王雋,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表、表叔公。”
司馬玥望望王嫵,又望望王雋,心裡想著,王雋和這王嫵之間也就差了個九、十歲,可這輩分真是……
王雋此時注意到的卻是王嫵身旁坐著的人。
那是個青年,二十三四的模樣,生的甚是俊朗瀟灑。
卻是京兆尹李蘊。
與王嫵的緊張懼怕不同,李蘊卻是姿態甚是閑適的抬手和王雋打了聲招呼。
“嘿,王院長。”
王雋卻不答言,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便拉著司馬玥一起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蹴鞠比賽還沒有開始,周邊陸續有人落座,嘈嘈切切一片雜聲。
一片雜聲中,李蘊又再次開口,不過清朗的聲音裡卻是帶了些許調笑意味在內的。
“聽聞太原王氏一族現下產業遍天下,身為王氏族長的王院長應當是富得流油才是。怎麽現下請了端華公主來此看蹴鞠比賽,卻是買了這樣差的一個位置?怎麽,舍不得花銀子呢?”
司馬玥微窘。
這個位置是她買的好不好,幹嘛要將這鍋扣到王雋的頭上去啊。
她正待要開口替王雋辨別一二,但王雋卻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開口。
而後他不疾不徐的開口,卻也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李大人卻緣何也在此處位置上坐著?怎麽,朝廷給的俸祿還買不起兩張好一些的位置麽?”
李蘊被他這話給噎的一時沒有說話。
李蘊出身世家,其實早些年他也是錢不當錢,流水般的花了出去。可是後來隴西李氏一族敗落,經歷了一段捉襟見肘的時間,隨後他就收斂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轉而開始精打細算起來了。
只是同為世家出身,瞧著現下王雋什麽都不缺,一天到晚淡定的跟個神仙似的模樣,李蘊心中總歸還是有幾分不大舒服的。
所以怎麽著他都得找點事來讓王雋不爽。
他目光微動,忽然落到了司馬玥的身上,略一打量之下,一側長眉挑起,唇角似笑非笑。
司馬玥其實這還是第一次和李蘊相見,正不知他為何這般的看著自己,心尖上都打了個突的,忽然就見他抬眼望著王雋,唇角的笑意一時也更深了些。
“玥兒,”他親熱的叫著司馬玥的名字,成功的讓司馬玥全身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李太后是我嫡親的姑祖母。”
“啊?”司馬玥茫然不知他在說什麽。
李蘊又接著說了下去,循循善誘的語氣:“你喚李太后是皇祖母,我喚李太后是姑祖母,你想想,我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司馬玥遲鈍的腦子裡飛快的轉換了一下這複雜的親戚關系,然後遲疑的問著:“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其實是表兄妹?”
“對了,”李蘊重重的一拊掌,而後笑道,“其實我正是你嫡親的表兄啊。”
司馬玥有些無語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只是若是這李蘊真的是皇祖母的侄孫,那她和他還真的是表兄妹的關系啊。
李蘊此時卻已經拋卻了她這個嫡親的表妹,轉而興衝衝的對著王雋說了一句:“王院長,玥兒可是喚我一聲表兄呢。”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王院長再如何牛掰,他日你和司馬玥成婚,見著我的時候不還是得規規矩矩的叫我一聲表兄。
司馬玥此時也恍然大悟。
原來李蘊是在這裡等著王雋啊。
她一時就很是同情的望著王雋。
明擺著這李蘊就是想拿這事來惡心他的啊。
但不想王雋聞言卻是面上神色如舊,甚至是連頭都沒有偏一下。
但他清淡的話語卻是從一片嘈嘈雜雜的聲音中清晰的傳了過來。
“阿嫵喚我一聲表叔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