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打地鋪那是不可能的事,人家都大方的把凌王妃位置借給她了,她讓他打地鋪睡,這不是恩將仇報麼。
只是沈菀潛意識裏沒把謝景衍當個斷腿的男人看待,屋子裏能睡人的地方只有牀,總要有個人打地鋪睡,她不睡,那不就得他睡了。
謝景衍眼神咄咄的看着沈菀,沈菀道,“我打地鋪睡沒事的,我大哥知道了,我和他說實話就是了。”
反正她已經嫁進來了,大哥就算生氣,也拿她沒辦法了。
謝景衍臉更難看了幾分,“你不怕你大哥知道,那你爹呢?皇上呢?你想好怎麼向他們解釋了?”
這個……沈菀沒想過……
她看着謝景衍,“只要你的人嘴嚴,他們不會知道的。”
謝景衍笑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封口令只能封住對我忠心的人。”
言外之意,凌王府裏甚至墨玉軒裏並不全是他的人。
這一點,倒不用謝景衍說,沈菀也知道。
她和謝景衍假成親的事一旦沒瞞住傳出去,她爹、大哥還有皇上肯定會要他們假戲真做,到時候凌王妃位置騰不出來,那她就把謝景衍坑慘了。
沈菀鬱悶的看着謝景衍,“那你說怎麼辦?”
謝景衍面無表情道,“這麼大的牀,又不是睡不下兩個人。”
沈菀眼睛睜圓,脫口道,“這怎麼行呢?!”
謝景衍看着她,沒好氣道,“你放心,我不碰你。”
沈菀紅着臉道,“我不是不放心你,只,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沒只是出個下文。
謝景衍問道,“只是什麼?”
沈菀支支吾吾,“我睡覺不大老實……”
謝景衍瞥了沈菀一眼,道,“這你不用擔心,我睡覺也不老實。”
沈菀,“……”
這是讓她別擔心嗎?
更擔心了好不好!
兩個不老實的睡在一張牀上,想想都覺得可怕。
雖然謝景衍人品不錯,可他不是個坐懷不亂的人啊,在常山王府那次她深有體會,他自己也說了他是個正常男人,被女人抱了會有反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危險,何況還是在牀上……
沈菀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牀不能睡,地鋪不能打,她總不能獨坐一夜吧。
謝景衍把沈菀的苦惱收於眼底,心口發悶的他,不再理會沈菀,直接躺下了。
他眼眸閉緊,找不出一絲瑕疵的臉龐,在大紅喜燭的映照下,更添了幾分魅惑,他呼吸勻稱,好似睡熟了一般,沈菀眸光微動,然後就看到他腰間佩戴的那塊玉佩。
沈菀覺得自己不該懷疑謝景衍的忍耐力的,前世他到死都沒成親,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都把心上人送的玉佩隨身佩戴,時時刻刻警醒自己了,不可能會對她做什麼的,她這麼想人家,簡直是在侮辱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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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不就是睡一張牀,他都不怕,她還怕什麼?
真對她做了什麼,凌王妃的位置他可就要不回去了。
想通了,沈菀心底那點擔憂煙消雲散,她小心翼翼的爬上牀,生怕驚擾了謝景衍,卻不知某個裝睡的人見她上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嘴角才勾起來,就垮了下去,沈菀拿起枕頭放到另外一邊。
就在她要躺下時,謝景衍坐起來道,“要睡我腳邊,你還是下去打地鋪吧。”
沈菀看着他,不解道,“爲什麼不能睡這一邊?”
“沒有爲什麼。”
謝景衍躺下去,把眼睛一閉。
沒有爲什麼纔怪了。
沈菀瞥向他的腿,多看了兩眼,然後眸光就凝住了,襪子沒遮住的地方似乎是黑色的,沈菀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她伸手將謝景衍的褲子往上一拽,就露出他的腿,黑的就跟兩根木炭似的。
謝景衍沒想到沈菀會拽他褲腿,他猛然坐起來,沈菀看着他,“你的腿……”
謝景衍眼底閃過一抹悲痛和難堪,被他用憤怒掩蓋,“誰準你碰我的腿的?!”
沈菀心疼道,“你的腿怎麼會黑成這樣?”
謝景衍見不得沈菀眼底流露的同情,深深的刺痛他的心,他脣瓣抿緊,“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沈菀知道他現在站不起來,也知道他的腿能治好,但她不知道他的腿是這樣的,斷腿即便治不好也不會是這樣啊,沈菀道,“你的腿會治好的。”
謝景衍笑了,笑的叫人心疼。
治好?
她知道他看過多少大夫太醫嗎?
光是她大哥帶進府的大夫就不下十位了。
謝景衍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腿,躺下。
沈菀本來想各睡一頭的,謝景衍不同意,她也只能作罷,把枕頭放回去,沈菀小心翼翼的躺下,儘量貼着裏間睡。
她睡覺很老實,雖然做不到睡前什麼姿勢睡醒什麼姿勢,但她基本能做到不越界,方纔只是說服謝景衍讓她打地鋪的藉口而已,累了一天,很困,但真躺下了,反倒睡不着了。
大紅喜燭在燃燒,偶爾發出一陣嗶啵聲。
猜謝景衍應該睡着了,沈菀側過身看他,小聲道,“對不起。”
謝景衍沒睡,他睜開眼睛看着沈菀,如星子般的眸底是沈菀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有旋渦能將人吸進去一般,沈菀一時間看怔住了,謝景衍柔聲問道,“剛剛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剛剛沒嚇到,這會兒是真嚇到了。
嚇的沈菀心慌意亂,趕緊背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後腦勺,“我睡了。”
謝景衍眉頭攏成麻花狀。
他的眉頭從攏緊就沒鬆開了,眸光一直在看沈菀,雖然沈菀背對着他,但還是感覺的到。
能不能別看她後腦勺了,看的她後腦勺涼颼颼的。
沈菀對着牀裏側,心底不住的哀嚎,然後就聽謝景衍道,“把腳遮住。”
沈菀趕緊把腳縮到被子裏。
謝景衍又伸手拉過被子把她腦袋蒙上。
沈菀在被子裏轉了個身,露出一雙澄澈的眼睛看着他,謝景衍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點,連眼睛都不讓沈菀露在外面。
這是要她悶死在被子裏嗎?
沈菀心下鬱悶,就聽謝景衍喊道,“陳風。”
喊了兩聲,也不見陳風進來。
沈菀見他似乎在隱忍什麼,擔心道,“你叫陳風進來做什麼?”
謝景衍耳根微紅,懊惱道,“剛剛喜宴上,被人灌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