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啓超也不逼她現在就做出選擇，“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想要打官司的話，我會幫你，儘可能的爲你爭取你的權益。”
“當然了，我的建議還是跟男方那邊協商一下吧，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如果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你們還是不可避免的要見面的。”
季溏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將失望壓下，禮貌的道謝，“我知道了，謝謝吳律師，我會好好考慮，儘快給你回覆的。”
“好。”
最終，龐磊將她送到了大廈樓下。
擡頭看着高聳入雲的高檔寫字樓，有些恍惚的回不過神來。
來的時候，她還保持着冷靜和清晰，現在卻因爲剛纔短短半個多小時的談話，對一切都產生了懷疑。
跟戚嶸聯繫嗎？
她真的不想，躲避那個男人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想去主動聯繫。
可是現在好像除了跟他協商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雖然剛纔吳啓超沒有任何強迫她去做任何事情的意思，但她聽得出話裏的意思，跟戚嶸進行協商是最好的選擇。
以爲的頭鐵直接打官司，不僅僅是對吳啓超，對她來說也是非常危險的一步棋。
如果不想讓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最好的是協商。
季溏心在前面的一處小公園坐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她腦子很亂，需要時間慢慢梳理，直到唐如意電話打過來，問她有沒有忙完。
她聽到了話筒傳出小娃咿咿呀呀的聲音，那一刻，她終於下定決心。
不管她有多想逃避，爲了孩子，爲了自己，此時她都必須要堅強的面對。
……
戚嶸接到季溏心電話的時候，是兩天之後。
彼時，他剛剛結束了康復訓練，看着鏡子裏變的稍微有力了一點的身體，終於不再像是剛回來的時候那麼可怕。
他衝了一個澡，剛剛換完一身乾淨的衣服，放在手邊臺子上的電話忽然震動起來。
這短時間他都很少聯繫別人，每天固定打來的也只有慕白和林躍。
兩人不是在嘮叨他的身體，就是在嘮叨他的工作，每一個字都聽得人頭大。
他看都不看，直接接起來，聲音透着低沉和不耐，“什麼事？”
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想象中的嘮叨，只有一點點微弱到幾乎聽不到的呼吸聲。
戚嶸還以爲是信號不好，擡腿走到外面陽臺，“有沒有事？沒事掛了。”
下一秒，一道細軟又有些生硬的聲音傳進了耳朵，“你現在方便聽電話嗎？”
聲音落進耳朵的那一刻，渾身肌肉都像是進入了戒備狀態，倏地緊繃起來，放在欄杆上的手猛然收緊，嘴巴僵硬的張不開。
季溏心還以爲他是不方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本來就被他剛剛的不耐擊退，現在更是只想消失。
“忙的話待會再說吧……”
“我不忙。”
“我還以爲是慕白和林躍，沒想到會是你。”戚嶸急迫的開口解釋，生怕她會誤會，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季溏心慌亂狂跳的心臟這才稍稍平復了些，“我想跟你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好。”他幾乎沒有一秒猶豫的答應下來，“我現在就有時間，你在哪裏，我過去接你。”
“我在金鼎大路，你直接來就好。”
“好，等我。”
簡單的對話，電話掛斷之後，戚嶸直接轉身回了屋子裏，拉開衣櫃，裏面掛着昨天才新送來的一排排衣物。
他選了一件休閒款的黑色外套，料子稍微有一點厚，這樣看起來沒有那麼瘦，下面搭配一條深咖色的直筒褲，一雙黑色運動鞋。
儘管知道她找自己不會是因爲好事，但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終於能見到她了，正大光明的見到。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跟她坐在一起，聊聊天，講講話，自從回來之後，他們之間始終都保持着一段尷尬的距離。
她排斥自己的接近，他就不敢貿然行動，這通電話他等了好久好久，索性終於等到了。
原本半小時的路程，戚嶸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從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開車那麼快。
將車子停在車庫，他忙不迭的按下電梯到了一樓。
季溏心約他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的包間，不想讓她等太久，也不顧上慕白的囑咐，一路小跑過去。
包間門推開，淺咖色沙發上，她端坐在一側，見他進來緩緩站起來，雖然盡力表現的自然，卻還是遮掩不住那份生疏和彆扭，“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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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認知讓戚嶸有些不開心，畢竟他們曾經那麼親密的在一起過，可如今她看到自己就只剩下疏遠。
在她對面落座後，服務員將咖啡單放在眼前，戚嶸看都沒看，點了一杯檸檬水。
他現在不能喝有咖啡因的東西，能喝的也就只有水了。
當然，他可以點了不喝，但也想要看看季溏心的反應，只可惜除了平靜他什麼情緒都沒看到。
她……或許也不再關心自己了吧。
季溏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個演技這麼好的人，竟然可以在他面前做到滴水不漏。
從這個男人進門開始，她就戴上了一層面具，所有的真實情緒都被她隱藏在這張面具下，留有的只是那個迫切的想要離婚，迫切的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人。
“這次來，我是想跟你聊一聊離婚的事情。”季溏心抿了一口咖啡，濃醇的美式，可她卻沒覺得苦。
她的心裏纔是最苦的。
戚嶸一點都不意外，微微斂眉，神情看起來像是一只很乖巧的老虎，“我知道。”
“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這段時間你有好好考慮嗎？”
“考慮過了。”男人將視線放平，直直望進她的眼底，“我的答案還是不變。”
不變。
就意味着他不同意離婚。
季溏心擱在腿面上的手倏地收緊，“戚嶸，我堅持要離婚，你就算不離也沒辦法的。”
“我知道。”
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都知道的，老天實在是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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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溏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又理性，“我希望你能站在雙方的立場上考慮一下，一味的堅持並不會改變什麼，我今天還要跟你的談的，還有孩子的撫養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