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商厭把人推進湖裏,秦初念立馬看向了商昊生,“他把人推進了湖裏?”
“嗯。”商昊生表情複雜道,“其實那件事也不能怪商厭,被他推進湖裏的那個男人是我們那個街區出了名的混子,是他先想要把商厭扔下去的。但是我們都沒想到,商厭會那麼狠,直接把那個小混混給砸暈了,讓後推下去。”
“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們才發現商厭好像性格上有些缺陷,他很冷漠,也很極端。”
秦初唸的手已經攥緊,她又想起了照片上,十歲的商厭額頭上的傷口,還有那冷漠倔強的眼神。
商昊生還在說,“其實我不希望他和你結婚是因爲,我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他偏執到極致,作爲父親,我是不希望他再以任何藉口,傷害任何人了。”
商昊生的痛心疾首表現的很真實,秦初念離開的時候,心裏沉沉的,像是被栓了一塊石頭。
商昊生其實還說了很多,他說小時候的商厭就很孤僻,只有一個朋友,可後來那個朋友也不和他玩了。
他說商厭小時候喜歡喫糖,但是家裏沒條件,就沒給他買過。
商昊生的描述裏,和秦初念印象裏的商厭完全不一樣。
她一直知道商厭性格冷淡,可是卻從沒想過,原來他的童年能孤獨到這種地步。
如果說現在的商厭是一頭野獸,那那些秦初念不知道的過往裏。
商厭就是一個孤獨的,被人忽略的,小獸。
秦初念心裏揣着事離開,自然就沒看到商昊生,在她走後,臉上的哀傷瞬間消失殆盡。
他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秦小姐走了,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把那些都告訴她了,剩下的錢可以打給我了吧?”
商厭:“錄音。”
商昊生嘖聲,“怎麼,還要拿回去背一下臺詞,怕一不小心在人家面前穿幫了?”
“不過,商厭我告訴你——”他點了點自己的桌子,老神在在的說道:“騙秦初唸的事是你讓我做的,你要是敢背後捅我刀子,就別怪我把你的把柄都給掀出來!”
回答他的是商厭直接掛斷電話的忙音。
商昊生低聲咒罵兩句,但還是將錄音發給了商厭。
沒一會,他手機上收到五百萬的轉賬。
商昊生心滿意足的離開。
商厭看着自己手機上那一筆轉出去的數字,眼裏冷漠很重,他擡眼,和身旁的人吩咐下去:“動手。”
那人離開以後,商厭纔將商昊生髮過來的錄音點開。
從最開始秦初念過來開始的。
他面無表情的聽着商昊生用那種虛假又令人噁心的口吻說着那些謊言。
他把自己反鎖在雜物室,還是商昊生和發現的?
商厭周身的冷氣都瀰漫了不少。
他十歲以前,商昊生的生意並不成功,祝荷的身份友找不到多好的工作。
全家人都擠在一個三十五平的一居室裏。
那屋子裏確實有個儲物室,只不過因爲空間太小,只能放下一把掃把和一把拖把,空間擁擠到連一個成年人想要進去都困難。
但那個時候,商昊生和祝荷在看他不順眼的時候,就會直接將他給關進去。
而常常,他們在把他扔進去以後,就跟忘了還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一樣。
那樣一個,連蹲都蹲不下去的地方,商厭只能站着。
而他在那樣逼仄的空間裏,經常都是一站就是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纔會因爲祝荷要打掃衛生來打開儲物室的門,得以被放出去。
只不過。
商厭抿着脣,將自己臉上的冷厲給壓了下去。
秦初念既然好奇他的過往,那給她編織一點故事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是公主,這些早就已經腐爛的真相,不適合出現在她面前。
至於商昊生。
她最後的作用也就這些了。
秦初念接到商厭電話的時候,已經走到樓下了。
青年溫緩的嗓音問她,“回來了嗎?”
“嗯,在樓下了。”
商厭沒讓她上樓,而是直接將車開了過來。
秦初念腦袋裏始終迴盪着商昊生說的那些話,她轉眸看了下商厭,輕聲開口:“商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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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大姐要回來了,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心理教授。”
商厭一頓,“所以?”
秦初念心亂如麻,她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好像從來沒有臉過你有朋友,你以前大學的時候,不是也有關係不錯的室友嗎?”
商厭:“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她說,“我姐姐要回這邊的大學當老師,我就想起了大學的事情,所以問問你。”
商厭沉思片刻,“不記得了,畢業就沒聯繫了。”
“可是你們當時關係明明很好。”
“因爲當時沒有利益衝突。”商厭言簡意賅。
他似乎並不願意和秦初念討論這個問題,索性將車載廣播打開了。
帶着電波音的女聲立馬傳了出來,“現在插播一條交通新聞,在匯金南路三段,出現了一場意外交通,目前導致一人受傷,傷者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因爲傷勢嚴重,可能會波及生命危險。”
莫名的,秦初念聽到這個新聞,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關掉廣播,“別聽這些,不吉利。”
但秦初念沒有想到,商厭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會是遊樂園。
而且是一個很古老的遊樂園,來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情侶。
商厭牽着秦初唸的手,隨着人羣慢慢往裏面走,“這裏還有一個月就要被拆了,聽說這裏的海棠很漂亮,本來想白天帶你過來看的,但是沒關係,晚上的煙火應該也不錯。”
秦初念心裏一陣悶澀,她忍不住問商厭,“你以前來過嗎?”
商昊生說商厭小時候孤僻。
可是秦初念又忍不住希望,商厭的童年,好歹能有一點點的美好回憶。
她承認自己在聽到商昊生的那些話以後,對幼年的商厭產生了一種心疼的情緒。
她也知道這樣不對。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十歲的小商厭,那樣倔強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摸摸他頭上的傷口,想問他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最後一次吧。
秦初念想,再放縱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