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在山上,且是佛門聖地,程墨安不知女孩說的浪是怎麼個浪法。
但她說的,他願意嘗試,矜貴的眉宇都是認可,“聽你的。”
陸輕晚看他這麼配合,狐狸似的擠擠眼,“你就不怕我坑你?”
程墨安道,“不用坑,想怎麼樣你直接來就好。”
他說的那麼認真,完全不像開玩笑,陸輕晚小臉兒燥燥的,粉白中泛紅,隔着淡淡的霧氣,仙桃般,“哈哈哈,喊山知道嗎?”
喊山,顧名思義,就是在山上高喊大呼,發泄情緒或者傳遞情感的一種方式,少數民族在山上對歌,單身男女由此變成情侶。
程墨安點頭,“知道。”
小狐狸擼袖子,咳了咳,“會嗎?”
程墨安氣質卓然,安靜矜貴,說話的分貝都保持在一個頻率,陸輕晚從未見過他發脾氣或者大聲說話,他的修養好到放大鏡都挑不出瑕疵,這樣的人會喊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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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安腦海中閃現了一些畫面,肩扛揹簍的少男少女隔山對望,“情哥哥”、“情妹妹”的大聲唱,遠山近海都是他們亢奮的回聲,那畫面……
“沒試過。”
陸輕晚滴溜溜看他平靜又好看的臉,“你剛纔想什麼呢?”
程墨安巋然不動,他的心思豈會被一個小姑娘看穿?
“你……”他淡淡一笑,迎着女孩懵懂可愛的眼睛,“猜猜。”
嚇死寶寶了。
陸輕晚決定不猜,雙手在嘴邊支開喇叭筒,“禾助理,喊山很好玩兒的,把不爽的情緒喊出去,心裏就暢快了!我給你示範一下哈!”
說着,陸輕晚面朝山峯,牟足了勁兒,清脆嘹亮的嗓音如同剛出巢的鳥雀,直衝霄漢,“喂!你好嗎!!”
她身板兒挺瘦,肺活量卻是驚人的,聲音極有穿透力,喊出去之後,山峯的迴音久久盪漾,“喂!你好嗎!!”
“我來啦!我要變成超級無敵女超人!”
“你給我聽着,我是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
“哈!讓我票房大賣!”
喊完,陸輕晚噗嗤笑了,“好玩兒嗎?”
小丫頭開心的兔子一樣,蹦蹦跳跳拉他的手,她的手軟而小,每個指頭都細細的,柔柔的,手心像是鑽進了毛茸茸的小萌寵,不安分的在裏面動來動去。
程墨安手指稍稍用了點力,俏沒聲響的挽留她的小手,對上她的水眸,“挺有意思。”
“試試?”陸輕晚顯然忘了自己手還抓着某個大手。
程墨安保持完美的表情裂了道縫,委婉拒絕,“我……還是算了,聽你喊就好。”
“試試嘛!你就沒有想發泄的話嗎?或者想表達的情感啊。”
程墨安默然不語,只是用分外深邃睿智的鷹隼俯視她,他的目光如同星辰和大海。
陸輕晚被他看的有些窘迫,可嘗試之後才發現,她竟然移不開兩個深深的漩渦。
若他是星辰大海,那麼她已經踏上了征途。
“已經表達了。”
程墨安淺淺道。
陸輕晚懵逼,“啊?表達了啥?”
他什麼都沒說啊。
程墨安道,“大音希聲。”
陸輕晚:“……”
靠,禾助理被方丈大師傳染了,不會好好說話啦!
“我說,你們兩個大清早的幹嘛呢?娘子,你大呼小叫什麼……你……”
等下!
等下!
孟西洲正嘰嘰歪歪吐槽,眼睛被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吸引,眼珠子蹭蹭往外凸,“你你你……你們幹什麼!!”
陸輕晚拔腿欲走,手受到阻力慣性的往後拽了下,心臟啪嗒、啪嗒……
嗷!
悲了個催,她怎麼又在揩禾助理的油?
觸電般鬆開他的手,陸輕晚繞手腕做了個放鬆筋骨的動作,“散步,採風,聊人生,有意見?”
孟西洲咕嘟吞一口唾沫,嘴巴往耳根歪,“散步需要牽手嗎?聊人生需要喊那麼大聲嗎?!”
怨夫的表情,好像真被綠了。
陸輕晚瀟瀟灑灑找口袋插手,其實也不知道怎麼了,手上熱熱的很燙,可悲劇的是,她衣服沒口袋,只好搓幾下,“看手相呢,不行?”
程墨安薄霧中的臉隱隱有笑意,可又捕捉不到,有着專屬於他的縹緲神韻。
孟西洲纔不信,嘩啦將自己的手遞上去,“我也要看!”
陸輕晚老道士般瞅瞅,“生命線下半部分大量細小支線,表示會因不注意起居生活,而引起荷爾蒙不足的現象,所以一定要自我警惕。”
孟西洲,“你瞎說的吧?”
陸輕晚笑,“就是瞎說的。”
孟西洲犯賤,“繼續。”
陸輕晚心道你丫有病吧!
其實孟西洲哪裏是聽她侃大山,他是享受被陸輕晚捧着手的感覺,她的手真軟真舒服啊!
陸輕晚繼續裝大神,“喲,孟大夫的婚姻線很清奇啊,兩條婚姻線極其靠近,長度又不一,表示會在三角戀愛的關係上發生問題。上面的線較長,表示在結婚前會跟其他異性發生關係。孟大夫,潔身自愛啊!”
孟西洲聽不下去了,嗖地抽回手,靠!昨天被大師提醒不要動別人老婆,今天她又說他私生活混亂,尼瑪,他是那種人嗎?
他純潔的蓮花一樣!
“扯淡!本官人是純潔如紙的男人!別鹹喫蘿蔔淡操心了!”
陸輕晚回頭看程墨安,壞笑的眨眼。
程墨安薄薄的嘴脣劃開弧線,“說的不錯。”
孟西洲:“……”
全世界滿滿都是惡意!!
……
在寺廟吃了齋飯,三個人乘坐索道下山。
陸輕晚的車還在下山,程墨安的車也在。
孟西洲自覺的鑽入了陸輕晚的車,“助理小哥,你請回吧,我和我娘子一起。”
反正他就是賴上她了,管她是不是Neil的媽咪,這年頭誰還會因爲兒子結婚?
程墨安並沒有跟他爭辯的意思,而是語氣輕緩的道,“陸小姐,《傾聽》劇組有些小問題,你想什麼時候談?”
陸輕晚對劇組神經敏感,手鬆開車門,“什麼問題!現在談!”
程墨安頷首,打開車門,“路上說吧。”
陸輕晚將車鑰匙丟給孟西洲,“麻煩開回去,謝謝。”
孟西洲接住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