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怒道：“大娘子欺人太甚了，爲何都是妾室，還區別對待？！”
荷香笑道：“因爲爾雅繡活好，對家裏貢獻大。以後咱們家就是多勞多得，不勞不得。你若真什麼都不幹，五百文都沒有。”
雲心惱羞成怒，拿起邊几上的茶杯，“哐啷”摜在地上。
荷香眼睛都不眨一下，吩咐問雁：“記下來，這個茶盞雲心賠，從她的份例裏面扣。”
原主懦弱，雲心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她跺跺腳：“我這就去找公子，我不信公子能由着你亂來。”
雲心起身往外走，荷香朗聲說：“你若是擾了華君澤讀書，我立刻讓人把你送回老宅。相信婆婆不會容你誤了她兒子的前程。”
雲心腳步一頓，荷香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說：“有人總覺得在老太太或華君澤面前告一狀，就能壓我一頭，恐怕只是癡人說夢罷了。我平時得過且過，但若惹急了我，小心我不留情面！”
荷香又高又胖，在嬌小的雲心跟前，如同一座塔一般。荷香滿臉怒氣，臉頰上的肉一顫一顫，拳頭緊握着，彷彿下一秒就要出手教訓人。
好女不喫眼前虧，雲心後退一步，低下了頭。
聽雨笑着打破了沉默：“大娘子，我做飯還可以，您也是嘗過的。我想攬下侍弄菜地、餵雞、餵豬和做飯的活兒。您看可以嗎？”
荷香點點頭：“嗯，好，辛苦你了。我想了幾道菜，趕明兒你做做試試。如果能做好，咱們就拿出去賣。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虧待了你。”
聽雨高興地點點頭，她喜歡研究美食。
荷香讓問雁拿出兩身衣裳，分別給了爾雅和聽雨：“這是新開的霓裳閣的衣裳，這款式別的地方可買不到。我估着你們的身量買的，你們試試看，若是不合適可以去換。”
霓裳閣原本是送給荷香的，荷香如今的身材，沒心思穿什麼新衣裳，就給三個小妾一人選了一身。如今，她故意晾着雲心，自然不會給她。
爾雅和聽雨開開心心地試了衣裳，荷香在一旁一頓猛誇。
荷香看着俏麗的聽雨，若有所思地說：“竈房裏有井水隔盅冰着的綠豆湯，你給華君澤送去解解暑吧。”
聽雨臉上飛起一朵紅雲，低頭答應着去了。荷香親熱拉着爾雅的手，請她喫瓜果。
雲心自己在一旁站着，臉上掛不住，又不想認慫說軟和話。她留心着外面，見聽雨送了綠豆湯後很快就出來了，才鬆了口氣。
午休過後，荷香帶着問雁，特意拿上了爾雅給她繡的帕子，掛上爾雅繡的荷包，去了街坊家串門。
從當年安邑縣有名的美人，到如今的肥婆，原主心裏有巨大的失落感，這幾年幾乎從不出門交際。
要想做生意，荷香必須得打造交際圈。
東鄰居在家開着豆腐作坊，主人是個幹活麻利，性子爽朗的寡婦，拉扯着一兒兩女。大女兒十六，已經說好了人家，小女兒十二，兒子十歲。
荷香買了些豆腐，藉機坐在院子裏和女主人聊起了天。
荷香由衷說：“桂雙姐，你一個人支撐着生意，真能幹。”
桂雙笑着說：“自從男人死了以後，我雖然過得累了一點，但是心裏舒坦。”
見荷香面帶不解，桂雙小聲說：“我那死男人喫喝嫖賭，喝醉酒就打我們孃兒幾個，我當年帶着孩子去死的心都有。幸虧老天爺長眼，他喝醉酒掉河裏淹死了。”
荷香說；“姐真不容易，好在現在熬出來了。”
桂香笑着一揮手：“都過去了，死鬼留下這個院子，我做做生意，每天都過得很高興。”
荷香和桂雙很投緣。兩人閒聊了一會，荷香把想開繡坊和找師傅教孩子功夫的事兒說了，桂雙爽快地說：“我倆閨女都去學繡活兒，兒子去你家練功夫。”
這也太順利了吧？荷香準備好的說辭還沒用上呢！
桂雙說：“我不能讓閨女走我的老路，她們得有點掙錢的本事，得學會不靠男人活。至於我家小子，學點功夫將來也能給他的姐姐們撐腰。”
桂雙要進屋拿銀票，荷香連忙攔住她說：“桂雙姐，不着急，咱先讓孩子們試試課，孩子們覺得好了，您再交束脩。”
桂雙見荷香實在，就更放心了，說：“我問問親戚朋友，看有沒有誰家孩子想來。”
荷香笑着說：“那就多謝姐了。”
兩人約好，明天一早，兩個姑娘去荷香家試學繡活。初戰告捷，還結識了一個朋友，荷香心情大好。
荷香走訪了好幾家，基本上都願意讓兒子來學功夫，幾乎沒有人想讓女兒來學繡活。
加上自己家兩個小子，一共有十個男孩，因爲每天只學一個時辰，荷香定下每個孩子每月收三百文，這樣卓明軒每個月能有三兩銀子進賬。
荷香是想着，一來幾個孩子團個班更便宜，二則孩子們一起練習更有氛圍。她讓學義去告訴卓明軒，商定好明天一早開始學武功。
看來繡坊招生還得下功夫，荷香準備讓人畫些宣傳海報。在這個家，畫畫最好的人是雲心。
晚飯依舊喫得清淡，荷香只吃喝了點粗糧粥，喫些蒸菜和涼拌菜，兩個孩子一人加一個水煮蛋。
荷香剛發過威，一時倒沒人敢抱怨伙食不好了。華君澤默默喫過飯，就又去了書房讀書。荷香準備睡的時候，見東廂房還亮着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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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剛打算過去勸華君澤早點休息，就見雲心從西廂房出來，她剛沐浴過，穿着一身杏色寢衣，披着微溼的頭髮，輕移蓮步去了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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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隱隱聽到華君澤的聲音，有“安分些”，“不要惹她”“別打擾我讀書”“不需要你陪”之類的話。
雲心失魂落魄地從東廂房走了出來，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她連連“哎喲”了幾聲，都不見華君澤出來。還是問雁聽到動靜，來到跟前將她攙回了屋。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雲心方纔的表情，荷香心中突然想起了現代流行的表情包。
如果繡在手帕上賣，會有人喜歡嗎？
還有土味情話和一句話段子。
荷香坐在案前，開始頭腦風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