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接着又問,“知道這個畫家是誰嗎?”
“魏森,他創作了《綠》這個主題,不過目前我親眼看到的就只有《綠芽》這一部作品。”除了畫作旁邊的簡單介紹,季溏心之前有所瞭解過。
她很喜歡魏森的一些作品,特別是《綠芽》和《綠蔭》這兩部,不光是配色,線條和抽象意境都有一種打開了任意門,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吳悠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知道,有些意外,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魏森是國內的新銳畫家,這半年多時間在國際上也有了一些小名氣,當初我想要將這副《綠芽》談下來,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
“館長,您見過他?”
吳悠搖搖頭,“沒有,只是電話溝通,如果能見面的話,或許能把《綠蔭》也帶過來了。”
“爲什麼不見面呢?”
“不知道。”吳悠說起來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他常年在英國,很少回國,而且人很低調,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
說完,吳悠嘆了聲,“大概所有的畫家都有自己的脾氣,性格也古怪一些。”
季溏心聽着這些,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副畫幾眼,“或許吧。”
“你還沒去喫飯吧?先別看了,去食堂喫點東西,我們的伙食不錯,你應該也會喜歡。”
“好,我現在就去。”
吳悠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身影纖細,人很淡漠,但身上的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的吸引力。
女人長得漂亮並不算極致,這種形而上的美感纔是最致命的。
季溏心就有這樣的能力,所以一路走過去,不知道多少男人偷偷側目打量,而她像是習以爲常,又像是根本沒注意到,目不斜視,自成韻律的消失在了拐角。
……
展覽館的實習和學校的課業讓季溏心的生活充實起來,她身體恢復的很好,除了腹部那一道淺淺的疤痕,幾乎看不出是個孩子的媽媽了。
孩子有劉嬸和唐如意看着,她很放心,但即便如此每天還是早早的回到家裏來,儘量的抽出時間來陪伴。
儘管唐如意心疼她,但她還是堅持母乳餵養,半夜偶爾會疼的難受,也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見她一邊忙孩子,一邊工作也多起來,杜燕麗不是沒有過來找她溝通過,委婉的勸她要不要將工作放一放,但都被她回絕了。
孩子要養,工作自然也不能鬆手,她的生活纔有了一點起色,怎麼可能甘心就此打住呢。
但季溏心也沒忘記安撫杜燕麗的情緒,她保證自己可以將時間都調配好,這才終於讓她安下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傢伙一點點長大,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可看着他一雙烏黑髮亮的大眼睛,整個人都像是浸潤在了粉色的泡泡中。
恨不能隨時隨地都帶在身邊,當媽媽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期末考試之後,季溏心將時間都放在了展覽館,在跟吳悠溝通之後,她決定參與新一輪的作品展覽。
前期的準備工作由其他組員完成,季溏心負責的是作品的選擇與合作畫家的溝通。
因爲‘樾’的名頭比較大,所以遞交上來想要參與這次展覽的作品也很多,光是篩查就整整用了三天時間,進一步的還有各項的溝通,最終敲定了十七個新作品。
接下來,就是對之前合作過畫家的一些溝通了,現階段展覽中的作品可以取回,繼而交出沒有進行過展覽的作品來,這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要協調每個作品的檔期,還有畫家的心思。
對季溏心來說最難的就是跟對方的溝通了,畢竟她是比較被動的那一方。
登門拜訪,各式姿態,每天都幾乎把嗓子說啞了,才能換回一副作品,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工作經歷。
“你看那個新來的關係戶,好像是挺拼的啊,我聽說昨天她一個人就跑了三個工作室。”
公司茶水間,季溏心正在衝着營養粉,卻無意間聽到了其他同事的聊天對話。
“好像是八點多出門,回來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
“她不是背景挺牛的嗎,怎麼還這麼難爲自己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別的想法吧,這種有錢人下來體驗生活,咱們可沒地方去猜。”
對話到目前爲止還算和諧,就在季溏心衡量現在出去會不會尷尬時,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這麼用功啊,可能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泡咖啡看電視劇呢?而且你們沒看館長對她有多好,還給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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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三個月,季溏心對同事也都有了不少了解,仔細分辨一下就聽出來,是策劃組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比她大……五歲?
總之,年齡不算小孩,但想法很幼稚,雖然之前沒有太多交流,但季溏心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敵意。
所以在聽到這話時,她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有些平靜。
“你也別這麼說,如果她工作能力真的不好,館長安排給她的工作做不完肯定也耽誤事啊。”
“這只是咱們看到的,私下誰知道怎麼樣呢?”
很快,茶水間的三四個人分成了兩派,有認同她的,也有詆譭她的,但無論是哪一種聲音,季溏心都沒怎麼往心裏去。
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再因爲這些鑽牛角尖,就真的是白活了。
於是,只沉默了不到兩秒鐘,她便大步流星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裏面竟然還有人,而這個人就是剛纔她們八卦的女主角,臉上表情別提多麼精彩了,總的來說還是尷尬和緊張居多的。
背地裏怎麼說多可以,當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溏心卻並沒發作,只是視線淡淡的劃過每個人的臉,最終落在了策劃部那個小姑娘身上,“對我有意見的話可以直說,實在不方便也可以告訴館長,背地裏說我沒關係,不要牽扯到館長和其他同事吧。”
說完,她望着對方已經呆掉的樣子,將手裏的紙杯扔進垃圾桶,“如果再讓我背後聽到這種話,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言盡於此,她轉身離開,只留下身後一幫愣住的人,眼睛瞪大,嘴巴張開,連呼吸都受限了一般。